第22章 再见
飞机划过云层，降落在帝都的机场。
其实想家的时候叶程渔也偶有回来，但毕竟只是待一会儿。工作和生活的重心都在国外，总是匆匆忙忙。这一次她是打定了主意回国发展定居了，下了飞机深吸两口，连空气都是亲切的。
帝都入了冬，寒风呼啸。叶程渔打着寒战坐进车内，在暖气里抱着胳膊打起了哈欠。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拖着行李直奔酒店，只想蒙着被子一觉睡到不省人事。
贺明煊派了个助理给她，帮她处理其他事宜。叶程渔只差没夸他一声地球好老板，想了想这人在巡演期还要奴役剥削自己，又忍住了。
离落脚的酒店不远有一个音乐厅，偏现代风格。叶程渔坐车刚好路过，偏头问助理李青柑。
“就是这座音乐厅吗？”
“是的，程渔姐，你首演就是在这里。”
这座音乐厅刚刚落成不久，准备请一个国内的音乐家开第一场演奏会，而这活儿就落到了叶程渔头上。贺明煊和她说的时候她还很懵逼，心想自己在国内也没啥名气吧，一通猜测后直夸老板手眼通天有本事。
贺明煊无奈告诉她，她之前在欧洲拍的几条小提琴炸街视频火了，这次投资商和主办方点名要她在新音乐厅开演奏会。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叶程渔有事没事就到处跑。偶然心血来潮，带着小提琴在街道上、公园里、各个经典建筑物旁拉起来。都是一些昂扬欢快的曲子，拍出来再一剪辑，非常带感。本也是拍着好玩，没想到被国内网站搬运，大受欢迎。
不过这次回国巡演，准备的都是一些古典曲目。叶程渔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和国内听众预期不太一样。
叶程渔托着腮，看着窗外思索着。
到了酒店，发现外面停了一排整齐锃亮的黑色轿车。叶程渔又拍李青柑，“都是豪车哎，什么人啊？”
“不知道，这个酒店还蛮多富豪来住，可能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大佬吧。”
叶程渔和李青柑办了入住，发现贺明煊给她们订的是一个大套间，外面是一个大的会客室，方便谈事情。叶程渔把东西扔给李青柑，让她自己去安排，天没塌下来就不用来找她，随即回房蒙上被子睡大觉。
等醒来的时候，看窗外的光线，有些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
叶程渔简单洗漱一下出了房间，发现会客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李青柑去哪里了。
她给贺明煊和李青柑发了消息说自己去吃饭，贺明煊叮嘱她把墨镜和帽子戴上，以防某些提前知道消息的记者蹲点。
下了电梯，叶程渔突然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吃，口比较淡，想开开胃。她调转方向往酒店正门走，发现一行黑衣人也正从另一侧排成一条直线护送着中间的人出去。
说是黑衣人，不过就是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叶程渔抬眼，隐约看到中间那人身材笔直修长，穿着一身长款黑色大衣，正从衣袋里拿出墨镜来戴上。
真是一拨纯黑啊，叶程渔内心吐槽。从旁边的侧门走，懒得跟他们抢。
刚一出门，一片哗啦啦的人围上来，闪光灯也猛地来了几下。叶程渔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围巾帽子墨镜都整上了，还能被认出来。
乍一看，一群人都往旁边涌了过去，看来是冲着那位大佬去的。
叶程渔忙绕着他们跑开，忍不住好奇回头看。黑衣保镖们把涌上去的记者狗仔都给挡住了，倒是摄像机们还一刻不停，找各个角度疯狂抓拍。
“请问陆先生是要参加兰柏音乐大厅的首演吗？”
“从投标到音乐厅落成，陆先生都亲自监管把控。建筑地产、琴行、音乐唱片等领域都有涉猎，请问是否要彻底接手明嵘了呢？”
叶程渔定睛一看，卧槽居然是陆鉴宁。虽然墨镜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但高挺的鼻梁和唇形还是轻易就被认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碰过的，叶程渔心中给自己比了个中指。
陆鉴宁看起来很不高兴，叶程渔看着他被围着往外走，隐约凭着以往的经验感觉到。
摄像机对着他一通狂拍，陆鉴宁警觉地微微偏头，忍着不适往停在台阶下的车走去。
他该不会是怕镜头吧？叶程渔想到陆鉴宁母亲的事，有些犹疑。
一大群人呼涌着往下来了，叶程渔站着没动，心想自己要不要把他们引开。不知道想拍陆鉴宁的人会不会对自己有兴趣，她一边想着，手一边开始摘掉帽子，拿下墨镜。
半只眼睛才露出来，叶程渔就被人抓着手把墨镜按了回去。
“干什么，你这是？”
贺明煊把她的帽子给戴好，一把将她拉走。
“哎——”叶程渔想回头看看陆鉴宁，奈何挣不开，只能跟着他走了。
陆鉴宁往下方瞥了一眼，墨镜下眸光微沉。
贺明煊将叶程渔塞进车里，让司机发动车子。叶程渔看他脸色不善的样子，呐呐地不作声，装鹌鹑。
“我就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果然，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贺明煊看着她直摇头。
“那些人不是冲我来的。”叶程渔小声解释。
“我知道，他们蹲陆鉴宁很久了。”贺明煊微叹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也别看起热闹来就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兰柏音乐大厅首演选了你，我现在压力也很大。”
“你明明就很开心吧。”叶程渔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又要进账多少。”
“你想多了小姐，开音乐会赚不了多少钱的。我现在在管别的业务，没空总盯着你。李青柑现在是对你还不够熟悉，瞎跑出去了，之后你有什么事就找她。”
“知道了。”
叶程渔转头看着窗外，思索着贺明煊应该不知道她跟陆鉴宁认识。这两人在音乐唱片、演出经纪这一块来说算是竞争对手。不过陆家家大业大，明嵘集团的主要业务板块也不在这儿，这次陆鉴宁或许只是刚好有空来看看，不会太放在心上。
根据一些传闻和零零碎碎的信息来看，多年前陆孺讳从上面下来后，就开始经商。虽然主要不是他在明面上跑，但却是第一掌权人。到了下一辈，长子陆堂的兴趣不在地产上，开始办学校、剧院、画廊以及其他艺术展，而到了孙辈，陆鉴宁就开始搞琴行和音乐唱片了。
叶程渔也是这几年才通过各种报道以及和汤加聊天了解到他们陆家的事，听说陆家要把陆鉴宁当家族接班人培养，接手整体事务。明嵘集团涉及的版块还真是不少，不知道陆鉴宁忙不忙得过来。
一路上叶程渔都在想着陆鉴宁相关的事情，等到了她指定的地方，贺明煊把她放下车就走了。
小吃是吃不成了，叶程渔订了一家还算喜欢的餐厅。餐厅在三十来层，她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发消息给凌钰。说自己到帝都了，速速来见。
凌钰刚下班，正往这边赶。叶程渔百无聊赖，撑着头看着窗外，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回过头去，眼前一个妆容精致，浑身奢牌，珠光闪闪的年轻女子正看着她，似乎有些惊喜。
她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有些疑惑。
对方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叶程渔，是你吧？我听说你回国了，现在是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好巧啊。”
“啊？”叶程渔尴尬地笑了笑，盯着对方的容貌仔细回想。
“我是常星月。”对方似乎看出她认不清自己了，主动道。
“噢——”叶程渔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常星月，好久不见啊，真的认不出来了。”
“毕竟那会儿是高中。”她扬起手，露出一个闪亮亮的大钻戒。“我结婚了。”
叶程渔再次惊喜道，“恭喜恭喜。”虽然这个年纪结婚并不算稀奇，但她莫名还是有些感慨。曾经的同学再见时都已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她现在还是独自一人。
“你过几天要在兰柏音乐厅开演奏会是吗？”
“嗯。”
“我一定带人来给你捧场。”常星月笑。
两人交换了一下新的联系方式，对方还有约就先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凌钰也到了。两人点了餐食，叙了会旧。只是毕竟几年没见，生活轨迹渐行渐远，话题都不再有共鸣。凌钰说她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待太晚就先回去了。
叶程渔没动，在窗边坐了许久。她端着一杯红茶，俯瞰窗外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夜幕繁华，既熟悉又令人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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