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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老板,知道你玩斗地主属于大材小用,但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满吧?”阿萱刚抽了一副好牌,自信这局场上没人能赢过她。

        这局的地主最后归时聆所有,拿过三张牌一看,分别是3、5和6。

        虽然补上了几张牌的缺,但还差一张7才能凑成顺子。

        时聆忍不住偏头看他,秀气的眉蹙起,满脸都是怀疑。

        像是在说:我听你的叫了地主,可是这副牌真的能赢吗?

        “放心。”柏宁倒是气定神闲,淡色眼瞳甚至没有再次看向她手里的牌,对上她视线时挑眉问,“没信心赢?”

        时聆缩了缩脖子,没信心地把牌塞到柏宁手里:“……还是你替我打吧。”

        柏宁接过她的牌,按照规定地主先出。他食指微弯,顺着边缘的数字一带,那叠牌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小把标准的扇子。

        刷的一声,柏宁将扇子合拢,同时往桌面甩出一叠牌,再用手平整地抹开。

        行云流水一般。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时聆看傻了眼,她以前真的只在电影和魔术里看过如此娴熟的操作。

        而桌面上被他甩出一连串顺子。

        时聆定睛一看,怀疑自己刚才清点牌的时候是不是看错了。

        她刚才抽到的那副牌里,明明就没有7啊。

        可现在,数字7就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刚才还志在必得的阿萱目瞪口呆,她看了眼自己手里打不出去的好牌,只能心疼地摇摇头说:“要不起。”

        “都不要?”

        柏宁手里只有所剩无几的几张牌,三两下就结束了战斗。

        阿萱和李辉输得莫名其妙,败局已定,只好把各自的牌递给柏宁。

        他伸手接过来,语气悠然,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阿萱:“……”

        “我还就不信邪了。”阿萱说,“老板,再打两局,咱们三局两胜,我还真就不信你会每把都赢。”

        柏宁抬眼,手里洗牌的动作没停。扑克像有生命一样,从高处的左手流泻到低处的右手,像是酒神优雅地倾倒出坛中佳酿。

        时聆看得移不开眼,甚至因为太入迷,嘴唇都微微张开条缝。

        “好啊。”他问,“赌注是什么?”

        阿萱:“就赌真心话大冒险的数量吧,输一局要回答我们提问的一个问题,地主输了要回答四个。”她指指对面坐的时聆,“今天有妹妹在你旁边作证。老板,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抵赖了!”

        时聆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问她:“你要回答几个?”

        前两局都输了,第三局她作为地主的身份输。

        时聆觉得有点没面子,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六个。”

        柏宁点头:“我输一局,你的问题就分我一半。”

        李辉捧着心口怪叫:“老板,不愧是你,你总是这么会!”

        “人家是客人,你也是客人?”

        李辉:“开玩笑,开玩笑。”

        柏宁淡道:“好好想想下面两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两局斗地主结束之后,李辉泪流满面,早已是负债累累。

        两个人叫着“不打了不打了”,把牌一扔,去一边找人吐槽去了。

        “你们是疯了吗,还真敢跟他打。”马亮吉大吃一惊。

        “所以他为什么连赢三局,这运气也好到太过分了吧?”

        “他最早的时候在澳门的赌场打过工。赌场,你该知道赌场吧,胜率全被操纵的地方,他不想让你赢,你就没有一丝能赢的份。”

        柏宁慢条斯理地整理起纸牌:“你好像有话要问我。”

        时聆从一开始就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她一直不敢确定。

        她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问:“你是不是……出千了?”

        “出千”两个字说出口,时聆心里都一惊。

        柏宁指尖敲了敲薄薄的扑克背面,似乎在等着她往下说。

        时聆接着说:“第一局的时候,你把一张牌换成了7。”

        柏宁弯唇:“还行,不算太笨,比另外两个聪明。”

        “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柏宁眉梢挑起些微惊讶的弧度,“你打算选十个真心话,还是十个大冒险?”

        所以他其实是为了帮她吗?

        时聆眼睛蓦地睁大,意识到这点后,心底像是被一根小针扎了一下,随即泛起细细密密的开心。

        “那你……出千,不怕被他们发现吗?”她认真地加了句,“你还是他们的老板。”

        “不怕。”柏宁道,“以前跟他们打过几局,知道他们不会算牌。”

        所以,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势在必得让她叫地主。

        因为无论抽到的牌合不合适,有他在就不可能输。

        虽然觉得有点不道德,也有点对不起阿萱,时聆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他们遇上你可真倒霉。”

        “我帮你赢了一局。”他拇指划着扑克的边,淡声提醒,“你跟我恩将仇报?”

        “不是的,我是想说,你好厉害,刚才他们完全没有看出你出千哎。”

        柏宁扯了扯唇角。

        时聆却蓦地一阵没由来心慌,故作镇定地理了理刘海,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我去找阿萱帮忙。”

        -

        灶台边有个水槽,时聆过去的时候,阿萱正在旁边两眼放空地洗菠菜。看到她来,打趣地说:“妹妹,你不是老板的贵客吗,他怎么舍得让你亲自洗菜来了?”

        “不是……”

        他们那些人平时插科打诨惯了,不过是句玩笑话,时聆却又被她说得耳热。

        “好了不逗你了。”阿萱用湿着的手戳了戳她的脸,“我一个人洗就可以啦,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戳完觉得手感极佳,她又忍不住多看了时聆两眼。

        年轻真好啊。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荔枝,还像吹弹可破的豆腐。

        柏宁对异性的吸引力强到可怕,每天都有好几个点名要找他。除了女人缘,阿萱最佩服老板的一点就是,他永远能跟她们冷静礼貌地周旋,三言两语哄得人眉开眼笑,最后让人心甘情愿掏出钱包。

        成熟的、妖艳的、娇媚的、优雅的,各种各样的美人,有人也大胆地放话要追他,却统统无功而返。

        而被他请上门的,这还是第一个呢。

        “哎,妹妹,问你个事。”

        “说实话,你跟我们老板,到底什么关系啊。”阿萱熟练地择出菜里的黄叶,很感兴趣地问道,“上次在酒吧,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把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他不是赶我走吗?”

        “妹妹,你交过男朋友没?”阿萱恨铁不成钢道,“男人,你不要看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又不会查你出生日期,这么说吧,我们酒吧从来没说过入场还要看年龄的。”

        “我赌五毛钱,老板那是关心你啊!”

        虽然面对柏宁时,她总是止不住胡思乱想,但这次时聆觉得,阿萱真的想多了。

        柏宁冷下脸时,她感觉到的是年长者,或者说是长辈对晚辈不容拒绝的规劝,像一个说话很有分量的大人。丝毫不会有阿萱所说的感觉。

        不仅如此,那样的他,跟她平时认识的柏宁也有所不同。

        “阿萱,你真的误会了。”时聆表情真挚地解释,“大概是他跟我哥哥很投缘吧……”

        话音没落,时聆的肩膀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身体前倾,腰也顺着磕到了桌角。

        她痛得皱了下眉,手堪堪撑住水槽边缘。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路过的女人忙问。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长发在脑后低低地盘起,妆容清淡,长相婉约,说话时却仰着下巴看人,棕咖色的眼线微微挑起一个角。

        时聆摇了摇头,女人就没了进一步的反应,裙角婀娜,转身向天台边走去。

        女人走后,阿萱嗤之以鼻:“嘁,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人,假清高什么啊。”

        时聆诧异地抬了下眼,正纠结要不要问,阿萱就已经忍不住找人吐槽的心:“平时几乎看不见个人影,老板一请客就跑得比谁都快。”

        “……”

        “她,老板,还有刚才开车的那个叫马亮吉,他们都是跟着老板从京市来的。”阿萱说着火气就上来了,用力掐断了一条菠菜根,“哦对了,她叫凌舒南,妹妹你没事少跟她搭话,她呀,除了老板就没有一个能看上的人!”

        阿萱端着洗好的蔬菜走了,时聆突然想起什么,还呆在原地出神。

        这个名字……

        在京市的地铁上,她曾经在柏宁的手机上见过。

        鬼使神差地,视线瞥向天台旁的栏杆。

        柏宁单臂搭在栏杆上,垂眼看手机。凌舒南站在旁边。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她嘴里正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明显的笑容。

        时聆远远地看着,想起阿萱刚刚说过的话,说不上为什么,忽然有点羡慕。

        或许是羡慕像柏宁和凌舒南这样的人,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又或许是,羡慕他们已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甚至是……男女朋友?

        时聆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中午时分,太阳升到头顶,尽管有铁皮棚顶遮挡,时聆却觉得四肢都被炙烤得发烫。

        大脑也渐渐不能思考,回过神的时候,阿萱已经牵着她的手把她按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折叠桌拼在一起,荤的素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马亮吉和另一个人在分啤酒。分到时聆时,收回手去,往她桌上放了杯橙汁,笑呵呵地说:“差点忘了,阿柏说你没成年。”

        时聆:“……”

        倒也不必每个人都提醒她一次。

        马亮吉气氛组这个担当做得相当称职。等肉熟时,他提议说:“要不要阿柏讲两句?”

        柏宁问他:“哪学的这一套,又不是公司团建。”

        他不想讲,无奈大家都在起哄。

        小q吹了声口哨:“老板,讲两句呗?”

        “讲两句讲两句!”

        他端起酒杯,略一思忖:“今天本来该请大家下馆子的,你们说吃火锅,但榕城也没几家像样的火锅店。以后机会还多的是,第一次聚餐,干脆就请你们在店里吃了。不过我可以保证,至少下次我请客之前,咱们店还倒闭不了。”

        一圈年轻人哈哈大笑。

        “我就爱吃火锅!”李辉振臂高呼,“我都三年没回家了,好家伙,今天这顿整的,比我老家的年夜饭还丰盛。”

        他开了个头,其余人也各自分享起自己的打工经历来。

        一个长发青年好奇问:“老板,听说你是从京市来的,你是京市人?”

        时聆竖起耳朵,听到他说:“不是,老家在林榆。

        长发挠挠头:“没听说过哎。”

        “不重要,”完全看不出柏宁对家有一丝一毫留恋,“我也有六七年没有回去了。”

        “不是吧六七年?那你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七。”

        阿萱凑过来低声说:“妹妹你是十七吧?”

        “看不出来,”她又说,“老板居然比你大十岁啊。”

        “……”

        她还以为柏宁比周时倾大一两岁,最多三四岁。

        想起他那天的话,年纪……确实不小了。

        隔着火锅上飘起的蒸汽,时聆望向侧前方。

        他长指夹着筷子,旁边坐着马亮吉和凌舒南。她跟她明明坐的是一条桌子的对面,却遥远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桌面另一端,长发还在伸着脖子耍宝,“老板,二十七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能不能透露一下,咱们有没有老板娘啊?”

        一群人哄笑,柏宁的笑意敷衍地浮在表面:“没几句话就关心起老板的感情状况,你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老板我错了!”长发迅速告饶,“但你长那么帅,肯定有不少女的追你。要是你没有看过眼的,我们给你介绍一个?”

        混乱里,不知是哪个大嗓门说了句:“南南姐不就挺好吗?”

        柏宁像没听见般,懒懒地伸长手臂,去拿一边的漏勺。

        “再八卦就没肉了。”

        “卧槽!老板你属实诡计多端!”

        一群人顷刻发觉自己着了柏宁的道,瞬间忘记了八卦,饿虎扑食般扑向锅里煮熟的肉。

        ……

        浓辣鲜香的热气一阵阵传来,时聆却罕见地,没了吃饭的兴致。

        她面前的一次性碟子里基本是空的,只有一两片阿萱拼死从他们筷子边抢下的肉。

        忽然间,盘子的另一端被人用筷子尾端敲了敲。

        他的声音落下,被鲜红火锅沸腾染上了几分活气。

        “我请你来,是收你钱了吗?”

        时聆奇怪柏宁为什么会这么问。摇摇头道:“没有啊。”

        “既然没收你钱,你还什么都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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