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马戏园开业郁淮要事缠身并没有在场，管事带着账房先生汇报了第一天的情况，根据账本上的统计，马戏园的门票虽不贵但是胜在数量上有绝对优势，开业第一日的盈利已经完全可以达到许稚所说的珍兽们自给自足，如果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甚至还能形成稳定的收益。
马戏园往俗了说就是卖艺的，街头随处可见，但一算营收可不得了，管事甚至也想买张票去探个究竟。
世子听完账房的话沉默了，他将信将疑给了许稚这次机会，却没料到反响居然如此好，这些年他出席的各种场合中动物表演并不算新奇，独独许稚的马戏让人眼前一亮。
往常的表演里驯兽的人都会拿着鞭子逼迫动物，而许稚所训练的珍兽，基本上脱离了人的束缚，有的甚至能让珍兽协同一起完成，它们也并没有害怕许稚，反而能让人感到和谐，恐怕这就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郁淮传了人让许稚来，褒奖之余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为何你所驯养的珍兽都如此听话？”
许稚愣了愣，回道：“都说人性本善，动物们也是通人性的，以心待之将心比心，它们自然会知晓，世子用人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许稚理所应当的样子让郁淮理不清头绪，从最初的荷包到现在，见多了勾心斗角的郁淮没有理由不怀疑这其中的种种是许稚刻意而为之。
郁淮也曾派人调查过许稚，单论遭遇，若许稚是久居山中的野小子，不及弱冠之年，没有世俗的浸染下他的所作所为尚且能理解，可他是个乞丐，见多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还能保留这份纯粹实属难得，但这又与他在府里的行事相悖，就连管事都看得出许稚不一般。
倘若许稚是有意接近，就不该露出这么多马脚，明眼人一看便觉得不对，他这么做实在是自相矛盾，不知是何居心，让人不得不防。
许稚留在府里的这些时日，没有同伙，虽然势单力薄不足挂齿，但还得继续观察才是。
郁淮敛了心思，继而开口，“马戏园你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说来听听？”
“马戏每日傍晚一场，白日里都是空着的，如果能请来能人异士表演戏法，与珍兽们轮番上场，再安排上说书先生，白日里可作为茶楼来经营。”
郁淮轻敲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坐起身，踱步到许稚跟前，“看来你早有打算。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许稚被郁淮盯得浑身不自在，谄笑道：“小的以前在街头卖艺，深知不仅要吸引客人，还要留住客人，才是经营之道，开业之际小的将附近有名的地方逛了个遍，集百家之长，这样一来马戏园就无可替代了。”
“就依你说的办，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管事。”
许稚应了声，正要告退，世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了他，又派了怜儿和他一起去库房。
怜儿拉着许稚出了门，见许稚一脸懵懂，给许稚来了一脑瓜崩儿，“去库房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领赏了！世子虽然面上不说，但是都看在眼里，别愣着了，快走吧！”
许稚摸了摸额头，没想到世子还算有良心，至少比周扒皮好点。
领了赏银许稚转头跟着怜儿出了府，马戏园既然开办起来了，许稚也就不再那么需要钱，世子虽然没答应她要的两成利，但是也给了不少赏银，听怜儿的意思，以后月钱也会涨，为了庆祝一下，怜儿拉着她去了附近有名的布庄。
许稚进府后随身衣物也就一两件，经常穿着驯兽服东跑西跑，驯兽服内里嵌了皮革护甲，重而闷热，日常穿着甚是不便，再加上马戏园由许稚主管，升了级别，怜儿便想在布庄替他物色几件衣裳，作为簪子的谢礼送给许稚。
进布庄时许稚还没觉得哪里不对，掌柜的问买男装还是女装，许稚这会儿想起来她没有告诉怜儿自己的女子身份。
怜儿选了好几身衣裳想让她试，许稚一直推让，怜儿只当许稚是不愿意接受，板着脸吓唬许稚不试就不理他，许稚面露难色，在试衣房磨蹭了好久，趁周围没人火速钻进去换好了衣裳。
许稚还是太瘦弱了，怜儿瞅着样式尚可就是大了些，又让掌柜的按照许稚的尺寸改小。
出了布庄，两人又逛了集市，逛累了，许稚便带着怜儿一同前往马戏园。
白日里马戏园要当做茶楼来经营，那么少不得要准备茶叶和糕点了，茶的种类繁多也不易弄出花样来，那就只能在糕点上动心思了。
马戏园比不得传统有名的茶楼，若是要吸引客人只能出奇制胜。许稚在现世没什么爱好，休息时喜欢琢磨一些便于携带的小零嘴儿，毕竟大山里待得久了总是想改善下伙食。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会做的零食，到后厨做了两样端上来给怜儿品尝。
怜儿从来没听说过许稚会下厨，还有些期待，她跟着世子耳濡目染，也尝过不少糕点，饶是如此也没见过许稚手里的两样菜，一个圆溜溜的，另一个则是一片一片的，都叫不出来名字。
怜儿拿了筷子正要夹起来，许稚突然没收了筷子，示意她继续。
怜儿一脸莫名其妙，“不用筷子怎么吃？”
许稚没忍住笑了起来，“不用筷子，这就是街边的小吃，用手就行了，像我这样。”
许稚拿了几个爆米花塞进嘴里，好久没吃过爆米花了，久违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味蕾。
怜儿见许稚一脸满足，也伸出洗干净的手，拿了一个圆溜溜塞进了嘴里。这东西摸起来硬硬的，闻起来带着一股香甜，吃进嘴里很酥脆，甜而不腻，确实很好吃，怜儿一连吃了好几个，开口问道：“想不到看起来平平无奇，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这是哪里的菜？我怎的从来没见过？”
“这个叫爆米花，用玉米做的，是我们家乡的特色小吃。”
原来如此，这下怜儿对另外一个也好奇起来，“那这个呢？”
“这个是薯片，也好吃的，你尝尝。”
不同于爆米花，这个薯片闻起来味道很淡，虽然脆但是并不甜，反而是咸的，细品之下还有一丝葱香和辣椒的味道，不呛也不刺鼻，反而越吃越上瘾。
“这个更好吃，我喜欢这个！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
这下轮到许稚不好意思了，幸而马戏开演的时间差不多了，许稚安置好怜儿后忙去换了衣服。
马戏园开业郁淮还未曾到过场，一来沈随忠心耿耿，由他帮着许稚可以暗中监察，二来沈随办事可靠，交给他郁淮也放心。
况且马戏园只是试许稚的底，所以郁淮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这会儿他人踏进了马戏园子，才深感出不同来。
下沉的表演台，满墙的珍兽字画，就连楼道和长廊的扶手处，也雕刻着各色各异的珍兽，无不显示着用心。
郁淮在沈随的带领下上了三楼，寻了个好地方坐下，不多会儿却瞧见怜儿跟着沈随一同来了。
“你这丫头怎么到这来了？”
怜儿端着许稚做的小吃，放到世子面前，“当然是许稚带我来的，他还做了些吃的，世子猜猜看是什么。”
郁淮见多识广，这下也被难到了，怜儿见他伸过筷子飞快地端走了盘子，“世子有所不知，这个净手拿着吃就行，不用筷子。”
堂堂世子，哪有抓着吃的道理，郁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怜儿的提议，怜儿被世子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将盘子放回原处。
众所周知世子喜甜，对甜味儿的糕点很挑剔，若不是甜的世子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只见郁淮夹起片状的小吃闻了闻就放下了，转而夹起了色泽金黄的圆球。
怜儿看着郁淮等了半晌，也不见世子做出评价，但当他夹起第二个时，怜儿知道了答案。
“这是何物？”
“这道小吃名为爆米花，是许稚家乡的特产小吃。世子也尝尝这个，这个叫薯片，虽然不是甜的但是也好吃的！”
郁淮半信半疑的看着怜儿，在怜儿的大力推荐下勉强吃了一块薯片。
这下世子连着吃了好几片，怜儿看着世子心道，原来世子并不是喜甜，而是咸味的小吃都没能入了世子的眼。
“你方才说，这是家乡小吃？”
“是的，没想到许稚会的还挺多。”怜儿手搅着丝帕，低低笑着。
郁淮瞧怜儿这般模样，知道是女儿家动了情，不禁摇了摇头。
怜儿是郁王妃亲自挑选的丫鬟，从小在郁淮跟前长大，性子柔弱，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不逾矩，府里这么多男丁也没见她主动与谁深交过。自从许稚来了，怜儿就不一样了。
若是怜儿喜欢这小子，郁淮自然愿意做这个媒，但许稚来历不明，郁淮实在放心不下。
太清国的甜食基本都过了郁淮的嘴，若是有这么对胃口的小吃郁淮早就发现了，除非这小吃并非太清国内的。
他招了招手，在贴身侍卫耳边小声道：“齐言，你速去着人打探下这是哪里的小吃。”齐言应声而退。
这时，楼下的马戏也开始了，郁淮往下看去，许稚一改低眉顺眼的模样，台上的他引人瞩目，眼里充满了快乐，与王府里判若两人。
这下倒叫人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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