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中转站05它的惩戒
金无尽一回到位于太阳神城的家中便伸了个懒腰，这次他在《寻找月季》副本中待了三天，时间不长，假如郑甜甜没有昧下晚归莲的话，金无尽甚至会觉得拿这个报酬有点亏心。
然而现在是干了三天白工，金无尽就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金无尽这回没着急洗澡，他到了对门花步晚的水晶鱼缸里，拿出系统移动端一刷就进了门。
果然，花步晚还没回来。
金无尽直接进了花步晚的浴室，足足泡了俩小时，花步晚才姗姗来迟，人鱼一进门就听见浴室有水声，这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儿？人鱼垂眸，显出几分窘迫困扰，他的脖颈上有了新的拟声器，说明系统商店已经解冻，这也验证了那幕后力量确实受游戏机制的制约。
花步晚没有急着去见金无尽，他在107层建的水下公寓也有汤池，花精灵世界做衍人的三天着实是吃不饱穿不暖摸爬滚打脏兮兮的，不过鱼鳞有自净功能，他洗澡倒是没有金无尽那么麻烦。
等到俩人都香香白白一出来，原本金无尽想象的是剑拔弩张的坦白局，可现如今俩人穿着同款浴袍，个顶个水汪汪热气腾腾的，白的更白红的更红，外面是黑夜，屋里水晶地面星空顶，确实有点浪漫旖旎过头了。
俩人自重归于好以来，便在副本中疲于奔命，去侠客岛之前倒是歇了三天，不过比起共处一室，更像是楼上楼下各怀鬼胎。这回把少阳和阿蓝救出来，他们的紧急事件告一段落，花步晚的秘密也在《寻找月季》中进一步揭开，甚至金无尽正面见过了那游戏背后的支配者，这就使得眼下的对峙，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会意。
金无尽看着花步晚，叹了口气，他坐在花步晚的贝壳软椅里，难得放松身体。
他双眸微睁，假寐似的：“你把那些衍人放出来了吗？”
花步晚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坐在金无尽对面，是个珊瑚形状的椅子，金无尽一直觉得那是个摆件，没想到竟然是能坐的。
人鱼点点头：“牡丹释放药雾之后，花园王国陷入混乱，狱卒都……”他对于那个场面有些难以启齿。“我就趁乱把人放了。”
金无尽轻笑：“你不觉得从彼岸花主宰和玫瑰夫人的角度来说，释放反贼就等于危害社会吗？”
花步晚道：“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幼妇孺，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如果没有牡丹支持，根本无法跟元人对抗。何况，牡丹想要建设风信子理想中的国度，囚禁着一批衍人起义军百害而无一利。”
很好，跟人待时间长了，已经会给自己的行为找好借口了。
金无尽话锋一转：“那这次没给我带点小礼物吗？”
花步晚话语一滞，金无尽拿出那枚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龙神逆鳞，摆在两人中间。
“在副本里被丘义真和龙神追着打，等我们走了就能完成单杀，本少爷是不是有点低估你这条鱼了？”
花步晚一双湛蓝的大眼睛无辜而纯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所以，这位龙神，在战胜稼神之后，不止没有吸收对方的力量，还重伤不治，被你捡漏了是吧？好，很好，非常合乎逻辑，那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大个漏子可以捡，硬生生在副本里等了四个多小时的呢？”
金无尽的眼光十分锐利，一般人都很难在他的逼问之下保持冷静，除了随时随地用鱼脑袋装傻的花步晚。
花步晚还不死心：“对的，就是酱。”
拟声器都捋不直舌头了还就是酱，金无尽翻个白眼正要说他卖什么萌，下一秒花步晚单手扣住拟声器猛地从珊瑚椅上站起，蹙眉神色痛苦，身躯紧绷，金无尽察觉不对，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怎么了？花步晚，你怎么了？”
拟声器不断发出诡异扭曲的电流音，方才的回话想必也是扭曲过后的音调，金无尽眼睁睁看着花步晚身体脱力，已是将要跌在地上，他一把揽过花步晚腰身把人抱到长沙发上，花步晚额角冷汗津津，他痛得蜷起身体又无助挣扎，金无尽竟然闻到了炙烤血肉的气味！
他瞪大眼睛，伸手去碰拟声器，却被烫得猛地收手。
“是这个吗？花步晚，你忍着点！”
金无尽抽出短刀就要冒险敲开拟声器，花步晚却在剧痛中挣扎着扣住金无尽的手，他一双眼在冷汗晕染下颜色极淡，他艰难摇头，下一刻蓦然启唇呛咳出一口黑烟！
金无尽震惊看着花步晚的口中，那里面新生的舌头正在自燃，重新化为灰烬。而人鱼口腔中的其他部位并未遭受烧灼，只是因热度而殷红，黑烟，焦糊从花步晚的口中呛咳而出。金无尽目眦欲裂，他死死扶着花步晚，他从没想到，花步晚的舌头是在这种恐怖的折磨下消失的！
不管是谁，不管那人是谁，他一定……！
“花步晚？！花步晚！”
在恨意，痛苦，愧疚占据他心神的前一刻，本在呛咳的花步晚忽然浑身脱力，再次于金无尽眼前陷入昏迷。
金无尽只觉得周身空气被抽干，他颤抖着伸出手扣在花步晚颈侧，足有一分钟才能确定那微弱脉搏。
和那天一模一样。
惨白的肤色，痛苦的挣扎，无声无息的昏迷。
金无尽双拳攥紧，他从未觉得这么愤怒。哪怕是虎鲸在他面前虐杀了花步晚，但他可以亲手让虎鲸的所有人体会到中转站最深的绝望，哪怕双手沾满鲜血，都要将虎鲸斩尽杀绝，可现在，花步晚对他三缄其口，背后的力量哪怕如今已经十分虚弱，金无尽也毫无找寻它的办法。
他只能看着花步晚在他面前遭受折磨，还是两次。
从他进入这个游戏开始，花步晚就是他的搭档，他们一路走来心意相通，哪怕中途有过争执，有过隔阂，有过足足两年分别的时光，他都从未动摇过花步晚是他在这个游戏里最重要的人的心念。他失去过父母，失去过健康，失去过自己的世界，他绝不能再失去花步晚。
要把那股力量引出来，怎么做。
金无尽凝视着茶几上的龙神逆鳞，这东西是丘义真想要的，是花步晚冒险从副本中带出来经由系统给他的——花步晚怎么做到的？是花步晚的力量能够侵入系统，还是龙神的力量能够侵入系统？就像是龙神复活管文慧那样？
如果使用这禁忌的力量能够引来它，拯救花步晚……
就在金无尽掌握逆鳞，想要冒险一试的时候，空荡的水晶鱼缸中蓦然响起不该存在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那声音有些懒散，尾音略长，一听上去像个小混混，金无尽回头，是几个小时前才分手的——阿蓝。
他身边站着的却不是模样温和的少阳，下垂的狗狗眼，成熟旷达的气质，现在向金无尽和花步晚走过来的正是《侠客岛》中成为鬼门大师兄蔺霜平的积分榜前十——项戈。
“你们和它打过照面了？”项戈半蹲在花步晚身边，他扣住人鱼的下颌掰开紧闭的唇齿，那其中已经没了舌头，也没有舌头的残骸，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可怖气味才能佐证方才发生在花步晚身上的可怕遭遇。
金无尽在这两人面前收敛情绪，他收回逆鳞，面无表情看着项戈：“是，你和丘义真，有关于它的线索？”
项戈伸手掐碎了花步晚脖颈上的拟声器，仿佛丝毫不觉得烫，他撑着膝盖站起身，看着金无尽：“我没没想到它会崩溃得这么快，应该和花步晚有关。”
阿蓝也跟上来，单手搭在金无尽肩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金无尽冷眼后撤，阿蓝险些摔在花步晚身上，堪堪被项戈拉了一把：“别闹了，真打起来这位少爷也能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阿蓝挑挑眉梢：“本想来感谢你们相救，没想到目睹了恐怖画面，现在得换你们补偿我了，我胆贼小。”
金无尽深吸一口气。“我看起来，像是想要开玩笑的样子吗？”
阿蓝的话噎在喉咙里，金无尽仿佛要用眼睛刺穿他天灵盖再把脑浆搅浑倒马桶里似的，让他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项戈看戏看够了，终于开口。“别担心，这是它的警告，你们刚才是不是聊什么禁忌话题了？只要别再谈，就不会再触发这种惩戒机制。”
金无尽坐在花步晚身边，抬手擦去人鱼颊侧的冷汗：“看来有些事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项戈张张嘴倒是想说金无尽沒到那个级别，但是阿蓝抢先说了一句：“一家有一个知道的就得了，俩人都知道嫌自己死得慢吗？”
看着金无尽越发冰冷的视线，项戈摸了摸鼻梁，稍微往后退了退，暗道阿蓝这张嘴，晚吃亏不如早吃亏，趁现在少阳花步晚都不在，让金无尽揍他一顿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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