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闲燃篇：治疗
净闲踏进后院，进到屋内，净闲将楚君燃身上的披风脱下，把人放在床上。
眷安谷的医师已经等在哪了，看到他怀里的人说：“您好，我是眷安谷负责昶国境内一切事务的医师。”
“你好，这就是我的那位朋友，麻烦你们了。”
“无事，少主她一直都惦记着您的救命之恩呢！”
“我这朋友身体损耗很大。”净闲往旁边站了点，对楚君燃说：“这位是眷安谷的医师，他会帮你调理身体。”
“眷安谷？”眷安谷的大名九州大陆上应该没人不知道，但他们一般人是请不起的，就连皇帝想请他们都很难。
“恩，楚公子放心。”床上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医师把脉后说：“身体底子都亏空了，需要调养很久。”
“没事，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净闲自己半点医术不懂，听到这个答案松了口气。
楚君燃注意到了医师称自己为楚公子，问：“你知道我是谁？”
医师不愿插手凡人的私事，站起来说：“我先去安排熬药的事了。”
医师回避的态度太可疑了，楚君燃把目光转向净闲，问：“你刚刚说等会聊，打算聊什么？”
“你在外人眼中已经于三年在地牢畏罪自杀了。”
“你说什么？”楚君燃一直稳定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不知道朝堂会给他按了什么罪名，但畏罪自杀对于将士来说是最大的耻辱，“畏罪自杀？我楚君燃怎么会是懦弱无能之徒。”
净闲怕楚君燃气急攻心，安抚道：“别急，我会帮你把事情查清楚的。”
楚君燃失神地看着上方，他和明元征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把这份情谊看得很重，这三年他想过无数次，为什么他在边关被袭击醒来后会出现在皇宫，为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要肆意折辱他，为什么他在皇宫待了两年明元征却不曾来看过他哪怕一眼。
后来他给明元征找了很多借口，在边关突然失踪他肯定以为自己战死沙场了，他后宫的嫔妃那么少皇宫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在北疆失踪的自己会出现在皇宫。
但畏罪自杀这四个字打破了他对明元征的期待，相知相伴十五年，明元征不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定北侯府满门忠烈就这么葬送在了他的手上。
“楚君燃，你……”净闲看到楚君燃无神的双眼慢慢闭上，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门外候着的小童听到声音，进屋看到楚君燃的脸苍白里透着丝诡异红，说：“没事，他这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我给他扎几针就好了。”
看着细长的银针即将扎入楚君燃的头顶，净闲伸手拦住了，“让他睡会吧！他身体太弱了可能承受不了针灸。”
“好的，前辈有事可以再叫我。”小童退回了门外。
净闲也离开了房间，找到医师问：“他手脚筋都被挑断了，能恢复吗？”
医师停下配药的动作说：“我看着疤痕时间不短，想要完全恢复基本不可能。”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身体呢？他这身体需要多久能调理好？”
“您想要什么程度？”
“当然是能骑马射箭，能挥刀使剑的程度。”
医师在心里估量了会，说：“那至少得需要三五年。”
“还好，时间不算太长。”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去争？”少年的楚君燃声音里有疑惑有不可置信，“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大皇子已经被封为太子了。”
“我知道，可老大他已经对我下手了。”画面慢慢拉进，视线落在一片白皙的胸口上，那上面有一道狰狞的剑伤，明元征指着那道疤说：“前几天我在自己的宫殿里遇刺了。”
“什么？他怎么这么大胆。”
已经成年的明元征正双手抱头烦躁地说：“君燃，我也不想争，我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可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过了半晌楚君燃还是没说话，明元征伸手拉住他的手，说：“我们做了十五年的朋友，不说别的就单论治国理政，他就知道求稳守旧，不懂变通，北边的蕲州都打过来了还不同意开战。苏家现在已经把持了朝政，再让他坐上去，这昶国就该改姓苏了。”
明元征说的这些楚君燃都知道，但他代表的是楚家，楚家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利剑，忠于皇室从不参与皇子们的争斗。大皇子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太子，就算他不适合，他也不能帮助明元征夺权。
“你回去吧！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楚君燃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画面一转，明元征身着黄袍站在楚君燃身前，郑重承诺：“君燃，谢谢你，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照看好，在边关你要多加小心，等我将朝堂稳固下来，你就可以回来了。”
楚君燃睁开眼看着浅色的帐顶，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你醒了？”
“水。”他涩得发疼，转过昏沉的头看向坐在床边的人，木然地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净闲起身端了一杯水，抬起楚君燃的头喂他喝，“你受了风寒，药已经熬好了，我让人送进来。”
“我一直在做梦。”楚君燃的情绪陷在梦里还没出来，“二十三年前皇子们要选伴读，我一眼就看中了明元征。小时候我以为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后来发现他也有野心，我背弃楚家一向绝对中立的态度帮了他，结果”
楚君燃入宫当伴读时还没遇到楚君扬，对于很多事情楚君扬都不清楚，所以净闲也不知道他和皇帝之间的纠葛。
净闲的沉默让楚君燃情绪更加低落，问：“被情同手足的挚友捅一刀是什么感觉？”
“我没有朋友。”
楚君燃侧头看向净闲，露出苦涩的笑容，“一时竟不知，是被背叛我可悲还是没有朋友的你更可怜。”
“我们妖族一向独来独往并不需要朋友，倒是你们人族有句古话说人心隔肚皮，你们明明知道人心难测，为何还是愿意与人交心？”
“可能是因为我们无法脱离族群，只要待在一起总会有各种情感上或利益上的纠葛。”
门被敲响，传来一道童声：“前辈，楚公子的药已经熬好了。”
楚君燃好奇地问：“为何他们都叫你前辈？”
“因为我活了上千年。”净闲把楚君燃扶起来端起托盘上的粥碗说：“先喝点粥。”
“好，谢谢。”
净闲自然娴熟地喂着楚君燃，边位边说：“这位是眷安谷的药童，今天就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药童大约十三四岁，楚君燃小声说：“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小孩子来伺候，再说我现在这种无法动弹的状况，他能搬动我吗？”
“你别看他小。”净闲再凑近了点，说：“他其实已经成年了，只是因为眷安谷内药材众多灵气充裕，成长比普通人类缓慢一点而已，他已经筑基成功了。”
“是我狭隘了。”楚君燃不太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后退了一点。
在楚君燃清醒的状态下，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净闲帮他擦过嘴后，问：“粥的味道还好吗？”
“挺好的，麻烦你了。”
“和我不用如此客套。”净闲换成药碗想要继续喂。
楚君燃侧头避过了，说：“让药童来吧！”
“好。”
有了药童的照顾和医师的调理，楚君燃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净闲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出门去查内丹的事。
十天后，他知道了纪星是国师带进宫的，国师出自飞羽观，目前的修为是金丹期，这个国师很有可能就是取他内丹的人。
他现在得避着国师，不能被发现了。
刚走进后院，他听到楚君燃的房间响起了噗通一声，他连忙冲了进去，屏风后摆着一个大大的浴桶，他走近就看到楚君燃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
他连忙把人抱了出来，拍着他的后背帮他帮呛住的水吐出来。
楚君燃缓过来后，不顾嗓子的疼痛说：“谢谢。”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洗澡？”净闲的语气都点低沉，如果他再晚回来一会，楚君燃是不是就
“是我自己不让他们帮忙的。”楚君燃能感觉到净闲生气了，小声地说：“你别生气，这次就是个意外。”
楚君燃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点讨好，净闲低头看着他因呛咳而泛红的脖颈，想眷安谷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楚君燃察觉到净闲的视线，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的，连忙挣扎了起来，“我我没穿衣服。”
净闲扯过一旁搭着的披风把楚君燃裹了起来，说：“以后你的生活起居还是我亲自来。”
楚君燃刚刚是因为想弯腰去捡掉在水里的毛巾，结果腰使不上劲，才一下栽了进去，连忙拒绝：“不用，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这是净闲第一次用重口气对楚君燃说话：“我刚刚要是晚回来一会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我”楚君燃不敢再说了，低着头想到自己如今连洗澡吃饭都无法自理，居然还可笑的想要保留那么一点点的自尊。
“楚君燃。”净闲捏着楚君燃的下巴，直视这他的双眼说：“你现在身体不好，没有人会因为你生活无法自理而看轻你，我不会，那些小童也不会，知道吗？”
楚君燃知道，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要强了前半生，现在这样落差太大了，“对不起。”
“你不喜欢别人，我亲自来，别再推脱了。”
“好。”
就这样净闲在楚君燃隔壁的房间安置了下来，他每天早上一早就去给楚君燃洗漱，晚上等他睡下了自己才回房。
几天后眷安谷给楚君燃配的药浴药材都找齐了，楚君燃泡在黑褐色的药汤里，他就守在一旁，看着楚君扬咬紧牙关，哪怕把嘴唇咬破皮了也不肯漏出一丝痛吟。
药浴后的针灸也很难受，重新打通经脉的疼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
每当这时，他一边拿着毛巾帮他擦汗，一边想这人是真的有一身傲骨的，他接触的大多是修真者，但也少见有意志坚定到这种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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