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妖殊途
祝晦站在门口，给马车设了一道结界，可以避免马车遭到流寇的滋扰。
明元征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问：“真人，君燃的腿真的能站起来了吗？”
楚君燃逞强的行为祝晦一眼就看穿了，“能，但是还不能久站。”
“只要还能站起来就好。”明元征松了口气，问：“真人，人和妖的差距真的很大吗？”
“人妖殊途是自古以来的共识。”明元征这是多此一问，祝晦不解的反问：“为什么还要问？”
明元征苦笑着说：“知道是一回事，体会到又是另一回事，现在看来那份差距真的很大，大到能让君燃那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干出不告而别的事。”
祝晦以为明元征不知道，可听他这口气，明明是知道的，“你知道他和净闲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明元征转身朝和楚君燃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还要让他走？还要放手？还要成全？祝晦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我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和君燃在一起，他能找到真心对自己的人，我比他还高兴，只是”只是想到今天再也见不了面，明元征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他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声音很小，顺着风飘进了祝晦的耳朵里，“造化弄人啊！”
回去时，明元策看明元征状态不好，直接御剑带人回了寝宫，落地时看到殿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极宵宗浅蓝纱裙的女修，他上前行礼：“宫素师姐，好久不见。”
“术离师叔。”宫素向术离行礼后，看向明元策说：“上次我下山历练时三年前了，三年不见师弟长高了不少。”
明元策每一世都和宗门里的师兄姐弟们关系不错，祝晦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假，问宫素：“师侄，飞羽观的事情处理好了？”
“恩。”宫素看向另一人，说：“陛下，飞羽观遭受重创，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了适合担任国师一职的人，我师尊通知了渝州境内的其他宗门，让他们自行挑选合适的人集中到皇宫，再由我们极宵宗的长老对他们的人品心性进行考核，我觉得此事有些僭越，师尊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偌大的皇宫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左泉的不对，明元征经此一事知道了修真者和普通人的差距，不像成为炮灰的他提了个建议：“能不能让你们极宵宗每隔几年安排人来山下多看看，这次的事要不是真人和阿策碰巧回来，不知道会怎样。”
“好，我会跟我师尊说的，这次的事是我们失职了。”
“不是，这不怪你们。”明元征接触过的修真者不多，但从左泉端着的姿态也能看得出修真者们的傲气，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修这么好说话。
宫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明元策适时插话，问道：“师姐，宗门内还好吗？”
“挺好的。”宫素纳戒里拿出一袋灵石递给术离，说：“师叔，师尊担心您第一次下山灵石不够，特意让我带了一万给您。”
“替我想你师尊道谢。”祝晦不和泊润客气，接过灵石问：“飞羽观的藏书阁里的书你都查过了吗？”
“恩，除了您找到的一本我还找到四本，但都没保存下来。”
祝晦并不意外，“那只是魔王的一缕魔气，感应到我们并没有心魔，自然就会消散。”
“我通过询问观内的道童得知，左泉每年都会去邛州待几个月，具体是去干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关于魔王的踪迹我连搜魂都没搜到，但至少知道了在邛州，也是个有用的消息。”
师徒俩原本就计划的去邛州，这下更加有理由去了，明元策问：“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天吧，等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走。”祝晦知道魔王的踪迹有多难找，知道急也没用。
“那我就祝师叔和师弟一路顺风了。”宫素把该说的都说了，道：“我先回宗门了。”
下午祝晦惦记着鉴心镜，经过那天下午明元策心情的起伏，他趁明元策去给明元征调理身体的空隙，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术离一离开皇宫明元策就察觉到了，他心有所感隐去气息跟在术离身后。
当他站在眷安谷的医馆门口时，这几天被忽略的苦涩再次涌了上来。
到底是为什么啊？师尊他为什么要找鉴心镜啊？
医馆的负责人看到术离，说：“真人的需求我已经报上去了，三个月内会有消息，真人耐心等待即可。”
“有劳了。”得到肯定的消息后祝晦松了口气。
『你和主人的关系比前几世都好，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小九被夹在中间，以它的情商理不顺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感觉。
『我是长辈，这种问题怎么开口去问？』祝晦的心情越来越压抑，抬头看了眼皇宫的方向，明元策他这是又想到了什么？
晚上，净闲闯进了颐华宫，问术离：“真人，君燃为什么独自一人离开了？”
明元策拦住了净闲问：“你不知道人妖殊途吗？”
“我知道，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净闲找回真身后，高兴的回到安宅想告诉楚君燃，他可以进深山找能治好他的药了，可安宅却是空荡荡的，他本可以第一时间去把人找回来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离开。
“他不想成为你的枷锁。”明元策很冷静地说。
净闲不是没考虑过，但这在他的眼里根本不算事，“是因为寿命吗？凡人不是可以轮回转世吗？我可以再找到他，大不了再重新来一次，我连千年的修炼都熬过来了，还会在乎这点时间？”
“这就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了。”明元策说完拉着术离进了内殿。
祝晦忍不住回头说：“净闲，你不担心时间吗？轮回转世中间空缺的时间那么长。”
“真人是修道之人，你的目标是什么？成神吗？”
祝晦觉得这两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反问，“我并不想成神。”
“那十年的时间和百年的时间与你而言有区别吗？”净闲说完看术离没有回答的意思，接着说：“前面的一千年我过得太枯燥了，把化蛟当成了我的目标，而君燃将会成为我今后活着的意义，为了他不管多少年我都能等。”
祝晦无法理解，看着净闲化为一条黑蛟消失在天边，问明元策：“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什么都不是阻碍。”
一段感情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态度，他看不懂也想不通，祝晦喃喃道：“相爱吗？”
明元策听到这三个字心颤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师尊还没开窍，不想他太过迷茫，说：“师尊，要不要猜猜净闲找到楚君燃要花多久的时间。”
“最多一天。”这还是祝晦保守估计的，恐怕要不了半个时辰楚君燃就会被找到。
“我说的找到不是单方面的，而是他们面对面。”
“什么意思？”祝晦有些迷糊。
在这一瞬间明元策想到了上一世，青虹鸟一族被灭后，他对着哭得肝肠寸断的轻桐，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血洗了魇魔的几个据点，不惜背上滥杀无辜的污名。
术离现在这个迷糊的表情像一条线，串起了他上一世的很多疑惑，他的师尊好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外界的喜怒哀乐都影响不到他，所以他才会显的那么的冷漠，但他的心是热的。
“楚君燃是因为有顾虑才会不告而别，而他们想要真正在一起，净闲就必须要打消他的顾虑，所以找到并不代表能在一起。”
“真难懂。”祝晦嘀咕了一声，不打算再去纠结，有些厌烦这座皇宫了，说：“我们明天就出发吧，去邛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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