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线生机
净闲一进门，就看到楚君燃坐在轮椅上咳个不停，连忙冲上去问：“君燃，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楚君燃虚弱地说：“真人来得很及时，我没事。”
楚嫣看到虚弱的楚君燃，眼眶一红冲上去抱住他，哽咽道：“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这几年我好想你啊！”
“嫣儿。”楚君燃坐直，伸手擦掉楚嫣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眶笑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别哭了，哥在呢，哥一直都在。”
“大哥，你别哭啊！”楚嫣拿出手帕擦着楚君燃脸上的眼泪，用手细细摸着他的脸，“大哥，你瘦了好多啊！”
“大哥尽量多吃点。”楚君燃用衣袖胡乱把眼泪擦干才转身，对明元策说：“鸨母之前一直不肯放人，嫣儿今天能离开那里，五殿下一定是出了力的，君燃记住五殿下的恩情了，如有需要君燃的地方君燃一定偿还。”
“我就是国师左泉。”被忽视的道士不甘地大声说，虽然对方修为很高，但这毕竟是在人界，左泉有皇帝那张底牌，不怕。
“左泉？”祝晦这四百年在这修真界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必要多说废话，九乘剑有所感应般直指左泉的面门。
猝不及防下左泉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左脸被凌厉的剑锋划了一道口子，体内的魔气在不断翻涌，无力支撑的他跌坐在地，看着眼前的黑色剑锋，迟疑地问：“这是九乘剑？”
祝晦站在原地，九乘剑的剑锋又进了几分，“还算识货。”
净闲走到左泉身边，察觉到他身上有自己的气息，说：“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左泉侧头才看到旁边的人，上下将对方打量了一遍，笑了：“你就是那条倒霉的蛟？居然没死，天道也太不公平了。”
“交出来。”都入魔了，祝晦也懒得和这样的人废话。
九乘剑的剑锋就在左泉的颈侧，他不敢反抗，只得把东西交出来。
净闲打开那个乾坤袋一看，里面不但有他的鳞片和血，还有皮和骨，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真身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捏紧拳头忍下满腹的怒火。
楚君燃看到净闲青筋毕露的脖颈，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拉着他的手，问：“净闲，里面是什么？”
明元策趁机劝楚君燃：“君燃哥，现在国师已经回来了，是时候把事情解决掉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进宫吗？”
净闲回身推开明元策，双眼里的不满红血丝，吼道：“不许你们碰他，你们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
明元策毫无防备，被推了个正着，祝晦上前接住他，挡在他身前，“我看在你现在心神不稳的份上不计较，但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态度。”
“态度？”净闲怒极反笑，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蛇蜕，指着还坐在地上的左泉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祝晦怕蛇，看到那玩意全身发麻，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我本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因误食灵果而生了灵智，后来受一位道人的指点开始正式修炼，因为他的缘故我对人类一直很有好感，下山历练时我都会尽量帮他们。千年来，我在洪灾里救过人，在战场上因不忍战士们曝尸荒野收敛过人类的尸体，在野外从野兽嘴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在饥荒年代也会拿出自己的储备粮，不曾要过丝毫回报，他。”净闲闭眼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他是飞羽观的，我曾救过他的师父，我与他师父相谈甚欢，把他引为知己，百年前我要闭关，把自己的蛇蜕留给他，炼制后可挡住元婴的一些攻击，结果他的徒弟靠着蛇蜕确认我的位置，趁我历化蛟天劫时偷袭我，你们人类都是忘恩负义之徒。”
怪不得一只妖的身上会有那么厚的功德，明元策觉得现在这一幕特别讽刺，受天道庇护的人做尽坏事却叫嚣这天道不公，而从产生灵智那一刻起就被天道压制，修炼一途艰难万分的妖却心怀善念，连天道都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所以你现在才能站在这。”明元策示意术离把剑收回去，说：“他的恶会有恶果，走吧，跟我们进宫走一趟，把你的妖丹拿回来。”
一直很安分的左泉听到这话反应突然激烈了起来，“他的妖丹是拿不回来的，已经和皇室气运连在一起了。”
“闭嘴。”祝晦想他呱噪，直接把人给弄晕了，左泉脖子歪向一侧的时候，他看到他的耳后似乎有什么印记，他伸手去撩那里的头发。
明元策回头看到术离的动作，连忙把他拦住：“师尊，别碰他，晦气。”
祝晦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无奈，“我也不想碰，可他的耳后有东西。”
明元策闻言手一挥，直接把那处的头发给削了，露出了左泉耳后的一根黑色羽毛状的印记，他震惊的看着那块印记，那是四魔王之一贪魔的印记，上一世直到术离死，他都没能见到这最后一位魔王。
人类修炼走火入魔只能算魔修，魔修性情偏激，在抛去了心里的枷锁后行为会更加放肆。四大魔王虽然有近千年不曾现身，但一些禁地里面总能找到他们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里面蕴含这魔王之力，比他们入魔后修炼的魔气更加纯粹。
大部分人会根据自己追求的方向，拜入不同的魔王麾下，比如纵情声色的拜魅魔，印记是各色花朵。喜欢操纵别人情绪的拜魇魔，印记是一只闭着的眼睛。喜欢杀戮血腥的拜血魔，印记是各种兵器。
至于最后一位贪魔至今没有任何人见过，也没人知道他是控制什么的，难道这羽毛就是他的？
羽毛很轻，存在感也不强，就如同这位从来没露过面的魔王，但祝晦有预感，这位魔王并不会比前三位弱。
他侧头看到明元策死死地盯着那处看，问：“阿策，你认识这印记？”
“不认识。”明元策一口否认。
祝晦觉得明元策的反应不对，又不知道那里不对。
明元策对上术离思索的目光，问：“师尊，他晕了，我们怎么把他弄进皇宫？”
祝晦把人弄晕前，没考虑到还要带着他一起进宫，问：“净闲，你能找个人帮忙把他弄进宫吗？”
“可以。”找人帮忙不难，只是要进宫，净闲担心楚君燃，“现在就”
“现在就去吧！”国师都找上门来了，术离和明元策的态度给了楚君燃底气，他们没必要再逃避了。
“好。”净闲向安宅借了两辆马车，把左泉扔上去后，抱着楚君燃进了另一辆车。
净闲做得特别自然，可旁边的几个人看着，脸上的表情却各异，特别是楚嫣。
她跟在楚君燃身后上了马车，问：“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楚君燃掀开帘子跟明元策道谢：“谢谢五殿下。”
因为有令牌，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御书房前，管福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整个人都呆了，连通报都忘了。
明元策没有理会他，直接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正在批奏折的明元征一抬头，目光就被坐在轮椅上的楚君燃吸引了，算上他在边境带兵的那些年，他们有近七年没见面了，当初分别时彼此都还是少年，再次见面已物是人非了。
他踉跄着站起来，嘴巴张合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净闲看到皇帝满脸厌恶，闪身挡在楚君燃身前，语气不善地说：“皇帝，你的国师被抓住了，君燃受的冤屈你什么“
楚君燃拉住净闲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陛下，事情我已经听五皇子说过了，我来除了想为楚家要一个公道外，还想拿回净闲的妖丹。”
明元征的视线终于从楚君燃的脸上转移开，看到他身旁的人吃了一惊，“你是小扬？”
“不是，他把身体献舍给了我。”净闲指着纪星说：“我是他肚子里的那颗妖丹的主人。”
明元征把视线放在那两人相握的手上，那人居然是妖，楚君燃居然和一只妖这么亲密，这真的很出乎他的预料，“君燃，他是妖啊！”
“妖又怎样？”楚君燃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在我就剩一口气的时候，是妖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明元征看到楚君燃明显回护的态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忍着心里的苦涩问：“君燃，我愧对楚家愧对你，楚家的冤屈我一定会洗掉的，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必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楚君燃低着头没去看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帝，从记事起到出征前的十多年两人亲密无间，这三年他意识清醒的时候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明元征要这样对他？
“不，我要说。”明元征走下台阶蹲在轮椅前，看到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时，一向强硬的他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顾不得殿里还有别人在了，“君燃，初识时我十岁，你八岁，常年在皇宫，一言一行都被束缚的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站在桃花树下的你朝我伸出的手和露出的笑，你爽朗洒脱的性格，在这被条条框框焊死了的皇宫里就是个另类。君燃，我”
“别说了。”楚君燃被震惊到了，回神后打断了明元征的话：“陛下，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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