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逛街
楚君燃连明元征的名字都不愿意提了，自重生来明元策还是第一次碰到能让他束手无策的事，最后决定先不提皇帝的事，凑近术离问：“师尊，你带了多少灵石？”
“五万，怎么了？”祝晦这次下山要买鉴心镜，把自己的家底全带上了。
“送一万给净闲，维持院子里的那两个蕴灵阵需要不少灵石。”
“恩。”术离拿出一袋灵石掂了掂递给明元策，“这里面有一万多，都给他们。”
明元策将灵石放在净闲身边的桌子上，“你现在这样应该也回不了妖族，这一万灵石算是我代表明家给君燃哥的补偿。”
“五殿下这声哥，君燃受不起。”楚君燃将灵石推了回去。
“院子里的蕴灵阵每个月至少需要五百颗灵石，你们至少在这院子里住了半年了，而且以君燃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调养好，至少还得半年，我不知道净闲和眷安谷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眷安谷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上一世明元策见过净闲，那时他已经找回了真身，跟在眷安谷的少谷主杳棠身后，他还曾疑惑过，实力强大崇尚自由的妖族，怎么会跟在一个人类身边。
楚君燃原本还算坚决的态度软化了一点，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可以做主，可事关净闲。
“不用了。”净闲按着楚君燃的手把灵石推了回去。
明元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露出如有所思的表情收回了灵石，“净闲，想要拿回你的妖丹吗？”
“能拿回来？”楚君燃急切地问。
“当然，那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明元策坐回术离身边。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君燃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事关皇家秘辛，祝晦在屋内设了结界，明元策问道：“你们俩听说过同心蛊吗？”
“同心蛊？”净闲活了千年，虽然很少出山，但也游历过不少地方，“我知道，这蛊并不稀奇。”
祝晦将装蛊虫的琉璃瓶拿出来，“这一对就是从明元征和纪星体内取出的同心蛊。”
“纪星没那个胆子给皇帝下蛊吧？”纪星的存在非常诡异，可整个皇宫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净闲这半年也不太敢靠近他，怕惊动国师。
“嗯，蛊是国师下的，用灵力护着，所以御医没查出来。”明元策还是没忍住帮明元征解释道：“皇兄他被人下蛊控制了，伤害你和楚家的那些事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然后呢？要我原谅他？”这五年最让楚君燃绝望的，不是明元征将他关在冷宫任人欺辱，而是他楚家家破人亡，弟弟楚君扬成了亡命之徒为了他献祭生命，妹妹楚嫣流落青楼至今，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楚家六十三口人难道不是因为他死的吗？”
“是，所以你们才更应该谈谈，把事情说清楚。”
“三年了，已经过了三年了。”楚君燃怒吼道：“我父母，我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成了白骨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缘由吗？不想翻案吗？要让楚家一直背负骂名吗？打算躲一辈子吗？”明元策喝了口茶继续说：“还有净闲的妖丹在宫里，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去一趟。”
楚君燃这半年一直在逃避，他害怕去想父亲听到他临阵脱逃是什么心情，害怕去想母亲会因他伤心流泪，害怕从百姓们口中听到他们对楚家的失望。
“你别逼他。”净闲看到楚君燃额头的冷汗，起身推着他离开了客厅。
“我们走吧。”祝晦想到纪星说的挑断了楚君燃的手脚筋，有些不忍心，“你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如果不挑明，圈子会一直兜下去，没意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除了在与术离相关的事情犹疑过，其他的事明元策都处理得干净利落，再说凡人的寿命并不长，很多事不该过于迂回，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门，“我们明天再来。”
在皇宫里坐立不安的等了一个时辰的明元征，等来了一只发着淡蓝色莹光的透明蝴蝶，蝴蝶落到他身上后，传出了明元策的声音，“皇兄，楚君燃我们已经找到了，身体状况不太好，他不愿见你，我们也不敢刺激他，你再等等。”
他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别的他都不奢求了。
师徒俩都被那堆破事给烦到了，传了只蝴蝶进宫后，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阿策，我们现在就去看你母妃吗？”祝晦还记着昨晚答应明元策的事。
“好。”八年前林静婉病逝，明元策回到昶国拒绝让她入皇陵，她被这座皇宫困了一辈子，对皇宫深恶痛绝，他不愿意她死后还被困。
明元策是她的儿子，加上他背后还有极宵宗，皇帝也没反对。
林静婉身为贵妃，墓葬规格不能低，陵墓是由明元策选址临时修建的，建在与皇陵相隔一座山的一处山谷里。
师徒两徒步来到陵墓前，明元策将刚刚在来的路上采的一捧野花放在墓碑前，“母妃，你一辈子向往自由，可惜身不由已，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你死后不再受束缚，希望你来世能活得自由。”
山谷不大，正中央就是林静婉的墓碑，四周的环境没有人工修饰的痕迹，青山绿树点缀着点点自然生长的野花，微风拂过，置身其中让人内心有种回归自然的宁静。
“这地方很好，你母妃会喜欢的。”祝晦见过林静婉，她身上没有那种后宫女子的名利欲望。
“皇帝让风水师选的地方被我驳回了，这地方是我选的，她不喜欢皇家，连看守的人我都没要。”明元策将墓碑上的尘土擦拭干净，和术离并排站着，“母妃，这是我师尊，你们之前见过，他待我们兄弟俩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没有父母的祝晦理解不了亲情，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那种情感，不一定是浓烈的，但一定是无法割舍的，能让他们彼此有血浓于水的牵挂。
离开那处山谷前，祝晦悄悄留了道结界，至少能保林静婉十年安宁。
师徒俩并不急着回城，顺着蜿蜒的山间小路漫步下山。
明元策知道术离设了结界，伴随着耳边鸟类的鸣叫声，他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探究术离的过去，：“师尊，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不记得了。”原主是被极宵宗的前任宗主炙阳真人在路边捡到的，捡到后就直接带回了宗门，祝晦并没有找到原主入宗门之前的记忆，“太久了。”
“师尊，你平时和不和宗门内的长老有来往，师祖他老人家收了几个徒弟？”
“就我和泊润师兄两个，他老人家性子跳脱，嫌徒弟烦人不肯多收。”
“这点倒是与你和宗主不太一样。”
“师兄他的性子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太柔和了，每次新弟子入门，他都不忍心好苗子被浪费就自己收了，现在弟子都十多个了。”
“你呢？你为什么也收这么多？”
祝晦被问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就突然扯到他身上来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明元策没等到答案，故作不解地说：“师尊，你看着也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啊！”
“觉得他们的资质好而已。”祝晦找了个最能让人信服的借口。
“那”
“我们先回城吧！”祝晦没等明元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术离这急着想要掩饰什么的行为非常可疑，明元策知道不能逼得太急，“行，我们先回去。”
回城后，明元策看术离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师尊，您在找什么？”
“眷安谷的医馆。”祝晦心里挂着事就总会想着，还不如趁早办了。
“那您刚刚怎么不问净闲那个院子里的小童？”
“我”祝晦想说他也是走到大街上才反应过来的，可那样会显得他没脑子，“那小童对我们有敌意。”
明元策压下笑意，应和道：“对，我也感觉到了。”
祝晦装作没看到明元策上扬的嘴角，闷头往前走。
明元策扫到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上前买了两串，追上术离，“师尊，我看着这葫芦挺好看的，买了两串，给您一串。”
祝晦伸手接过，看到明元策被酸得眯起了眼，拿出手帕替他擦脸上不小心沾上的糖浆，问：“好吃吗？”
“又酸又甜。”明元策停下咀嚼的动作，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侵入了他的心间，“好吃。”
“好吃也要注意形象。”祝晦也放下了包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咬了一颗，入口果然很甜，咬破裹在糖浆里面的山楂后，酸味瞬间攻占了味觉，多嚼几下甜味又泛了上来，还真是又酸又甜。
“嗯。”明元策笑着应道。
后来祝晦也放弃了寻找，跟着明元策将街上的小吃都尝了一遍，鲜香的馄饨，甜糯的枣糕，白白软软的包子，煎得金黄焦脆的煎饼
祝晦吞下最后一口烤红薯后，不由得庆幸还好他是修真者，不然照这样吃，早被撑坏了。
明元策看到不远处买汤圆的小店，问：“师尊，要吃汤圆嘛？”
汤圆？祝晦顺着明元策的视线看过去，想起了曾经梦里的那碗汤圆，那时的他们也像现在这样开心吗，“阿策，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啊，只要在师尊身边我就很开心。”
祝晦想说你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独立会离开我，会去看更大更宽广的世界，而我会回到那个压抑的孤独的世界，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路。
“走吧，我们去吃汤圆。”仿佛是为了复刻前几世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祝晦踏入那家小店，点了两碗芝麻馅的小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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