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看来刘内侍已经感受到蜂窝煤的好处。
不过这也正常，同样一吨的煤炭，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厨房一两个月的量。若是寻常百姓家历来节省，大概能够用上一冬，这还要买的起才行。
但是若是将煤炭，兑上黄泥，水，秸秆等物，一吨煤炭可以得到数十倍的蜂窝煤，而且价格还会降低，不少百姓咬咬牙也能买的起。
更何况光从客户感受上来说，蜂窝煤也能很快占据市场，煤炭本来就难烧。大块的烧不着，煤炭燃值本高，对于单纯用于做饭取暖来说，高过了头。小块的话点了又直冒黑烟，而且还有中毒的风险。
远不如免费的木柴和秸秆来的受欢迎，原本就没什么市场。
不过随着这些年来诡异的气候，漫长低温的寒冬，再加上京郊无主的山上容易扒拉的柴火都给扒拉的个干净，人们取暖的需求加大，只好将目光投向专用冶炼的煤炭上。
能源问题其实一直都是困扰人们的难题，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不断得到发展，又不断遇到问题，如此反复循环。
早在之前便有人开始研制煤饼，不过效果不佳，由此可见，蜂窝煤的出现，还是有市场的。
其实贾环还是低估了这蜂窝煤，它不会有点市场那么简单，而是相当的有市场。刘内侍也是个有眼光的，亲眼见了这蜂窝煤的实用，很快便派了心腹南下。
虽然如今开采出来煤矿，以河南，大同藏量最多，但是其他地方也零星散布着不少。很快各地官家煤窑开始对外以低廉的价格出售蜂窝煤，以及配套使用的蜂窝煤炉子。
这蜂窝煤炉子在北方买的人有限，毕竟家家都烧炕，厨房的灶台连着火炕。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用的老百姓很少舍的花钱再买个炉子，有这钱再买些蜂窝煤它不香嘛。
但是到了不烧炕的南方，这东西可就畅销了，陶制的圆桶，里面抹上一层厚厚的泥壳，下面铺了层铁丝网，上面配着铁丝环，烧水做饭提出提进都方便急了。以最快的速度风靡整个大南方，使用便捷，物美价廉，轻松完爆木炭。
刘内侍钱也赚了，而且借此不仅在皇上面前刷了业绩，大大露了一会儿脸。同时，在民间还收获了一波好名声。不少百姓，甚至书生再次闲谈时，说起宦官群体，难得把他们和东西两厂的分开而论。
喜的刘内侍这段时间红光满面的。这次蜂窝煤的定价，他真的是让了不少利出去的，心里也不是不肉疼，不过想到得到的回报，心也不疼了，只剩下欢喜。
不仅前途有了保障，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残缺之人，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百姓的真心感谢，敬重，其实真的比他赚了上万两银子，还叫他高兴。也明了几分行善积德的好乐趣。
那怕利他的行为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需求，不过也应该值得被鼓励。这大概也是一种共赢。
他还不知道的是，在未来他还因着这桩子名声幸免一死。所以呀，多做好事准是错不了的。
这炭来的正是时候，如今府里库存也格外紧张，又要先紧着老太太，黛玉她们，就连宝玉那里都减了分例，更不要说他这里。
贾环只留了一部分蜂窝煤，其他的干脆都送了出去，探春虽然管着家，但是府里那么多长辈都要先顾着，自己那里本来也没有多少，大概是觉的他又无辜受牵连，被唤去抄经书，还特意从自己的份里分拨些出来，偷偷让人给他送来。
还有宝玉那里也需回一份。那事后宝玉得知他平白受牵连，羞的不行，亲自带礼上门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察觉到他这里冷寒，还特意追送了一份木炭。
听说为了这事，他难得发了一通火，把自个院子的丫鬟都训了顿。
其实，那里是把丫鬟都训了，不过是特意点某个人。
原是宝玉知道这事后，想到往日袭人便爱往太太院子而去，这些年下来他这里有点什么事情，太太总是很快便知道。以往人小也不觉的如何，只当太太慈爱，如今却多觉不妥。
不然他以后若是和林妹妹拌个嘴，说些子气话，太太都一清二楚，那真怪别扭的。而且本不是多大点事情，万一太太当了真，插进来反而容易坏事。
越想越觉的不好，不免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狠话，以后他这院子的事，谁在这么胡乱跑到太太们面前多嘴，让他知道了必是不会轻饶的。若是不愿意留，早走就是了。
说的是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袭人向来要强，因着这事丢了这么大面子，气的哭着跑了，也不见宝玉来说句软话，越发难过心冷了。
而宝玉看着袭人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不是个心狠的人，对着年轻的姑娘总多几分怜惜敬重的，更何况是袭人。不过有些话宜早不宜迟，总是要有决断的。以往不知事，现在却明白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眼里那还容的下其他人。
他终究只要林妹妹一个。这也是他这次把话说的这么狠的另一个原因。
不过这些贾环当然无从得知，他还在认真的分他的炭。林妹妹那里就算了，一来她有老太太照拂，二来自她和宝玉的事情几乎过了明路，如今一应东西都是最好的，况她身体不好，碳火缺了谁也缺不到她头上。
还不如改送她些其他的，柴炭分给更需要的人，惜春，兰儿，还有更不受府里待见的贾琮，一个都不能漏了。
对了，还有贾琏那里，巧姐儿也要送一份。长辈就暂时不管了。
这才把事情安排好，回到院子坐下才没多久，贾琏便寻了过来。
“哎呀，这些日子为了府里炭柴采买的事，哥哥我竟在外慌鸡脚的求人，家里坐着个大佛却不知，没想到环弟竟和刘内侍搭上了关系。”贾琏一进来便笑着道。
贾环只觉这人和凤嫂子不愧是夫妻，行事说话上不免有几分像，都是极会来事儿，又不叫人生厌。
“琏二哥说笑呢，那里来的大佛，毛猴倒是有一只。”说完，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贾琏心里原本那点向比自家小的兄弟求助的不自在也退了几分。
这些日子为了采买上好的炭柴，贾琏没少在外面奔波，受大雪封路影响的也不止他们一家，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那户没有个专门烧炭供应的庄子。
因此这一出事，市场上的不多的好炭便紧俏了起来，如今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想要买到货竟要讲起关系来了。
虽然零零碎碎也收了一些，但是大装却没有收到。寒冬这才开始，那里又够呢，至于那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疏通。上面又是老太太，老爷太太的，那个都不能怠慢。
不可能一铲子黑炭把人打发了。怕是还没过了这个冬，他们贾府就成了整个勋贵圈子的笑话了。
为了这事，他这段日子也憋屈的不行。
“环弟，这次说什么也要帮你琏二哥引荐下这位刘内侍。”贾琏看着贾环道。
贾环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的道：“琏二哥若是府里缺炭的紧，如今官店正在向外售卖蜂窝煤，就是一种炭饼，打发下人买了就是了。”那里需要这么麻烦。
贾琏见他迷糊，解释道：“那炭饼我已打发人去买了，刚好缓解了厨房那边的缺。便是我们用也使的。但是那里敢敬上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用，只怕没两天我们家便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所以我才请你帮我引荐刘内侍，如今他不仅管着煤窑这摊子事情，而且手里还家大柴木行，听说还有不少存货。不少人都盯着呢。”
贾环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几个炭饼的钱都出不起，忍冻受饥。而有的人家却嫌黑炭的价低，跌了面子，必要用上好的木炭。只要不抛费了，倒也没有什么对错。
只是他也没有大包大揽，而是道：“琏二哥别急，不若我先去探个口风，这样突然直愣愣上门，事成还好，若是事情不成，反而伤了琏二哥的面子。”没打声招呼，突然带着人上门，不免有些突兀。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太急了，便笑道：“还是环弟想的周道，这是就多劳环弟了。改日哥哥请你喝酒去。”
贾环听了这话便促狭的笑道：“我等着呢，只要琏二哥不怕老爷锤你。”
“哈哈哈，我可不敢，二叔发起怒来也怪吓人的。二哥请你吃糕。”贾琏这才想起这可是自家半大的小兄弟，而不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忙改口道。
贾环哀怨的看了眼贾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贾琏，怎么能这么一点反抗精神也没有。贾琏看着他那控诉的小表情，只笑的更大声了。
贾环把人送走，不免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还挺想见识下古代花楼的，当然只是字面上的见识见识。
毕竟他也是要对未来媳妇负责的人，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娶的上媳妇。
算了还是出门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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