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十
税法部门的艾利克斯，表现优异，在加入的第四年帮助宇宙最大的服装生产商罗帕打赢了官司，让律所的营收直接增加百分之二百。
年会上红酒和香槟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律所创始人邓普斯拉着艾利克斯的手连倒了三座香槟塔。
法律杂志称她是法律界的超新星，亮眼，充满能量。那时候的艾利克斯有很多梦想，她从马上就不会在税法部工作了，而是加入伯格的小团队，只对接大公司。她的未来和整个宇宙一样大。
聪明又努力的美女律师，她成为这间宇宙极的律所合伙人是早晚的事。之后呢，艾利克斯也不是没想过，她真心热爱法律，十年或者十五年之内，她想成为一名法官，亲自参与规则的制定。
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她继续这样工作下去。
派对之后还有派对，即使是酒量尚可的艾利克斯也受不了，她借故上厕所跑到楼下透气。
太晚了，只有酒吧还在营业，口渴的她只好走进一楼的小酒吧。
酒保很忙，她趴在吧台等待一杯柠檬水。
“嘿。”有人和她说话。
艾利克斯没什么耐心，如果是猥琐男，她很难保证自己有好脸色
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绾了发髻的女人穿着一条绿色的荡领裙，她的眼睛比裙子更漂亮。
“嘿。”艾利克斯说。
“一个人？”女人问她。
艾利克斯点点头：“你也是？”
“总是。”
“嗯？”
“一直是，一个人。”也许是喝多了，艾利克斯总觉得女人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
“艾利克斯，”艾利克斯自我介绍，“你怎么称呼？”
“施密特。”
“等一下等一下，”娜奥米打断她，“施密特？”
在电梯里遇到那个金发性感（娜奥米认证，女人确实很性感，是继娜奥米之后穿黑裙子最美丽的女人，有种独特的韵味）女人之后，艾利克斯拉着娜奥米匆忙走出电梯。直到她们搭乘下一班电梯，走到娜奥米房间门口之前，艾利克斯都嘴唇紧抿，拒绝回答娜奥米的所有问题。
“我可不可以”艾利克斯指指房间，“我们聊聊？”
客房服务送来香槟，艾利克斯连喝三杯之后，讲了上面的故事。
娜奥米又问了一遍：“施密特？”
艾利克斯说：“你认识？”
“机场的工作人员说的”
娜奥米突然想到电梯里的金发女人：“天呐，我怎么才明白！”
艾利克斯刚要说话，门铃响了。
她们对视一眼。
艾利克斯已经起身。
娜奥米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看不到艾利克斯的表情。
“怎么是你？”
这是艾利克斯的第一句话。
来人没有说话。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衣服的摩擦。
电梯里见到的金发女人抱着艾利克斯热吻，艾利克斯很不愿意，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进房间。
“你！”
艾利克斯脖子都红了，她终于从女人的亲吻中挣脱出来，用力把女人推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女人耸耸肩：“我给了服务生一点小费”
艾利克斯被女人无所谓的样子气疯了，她咬紧下唇，好像在思考如何不留下任何证据地杀掉女人。
女人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她看了看房间，说：“房间也太小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有大镜子的套房吗，我和前台说一下”
然后她看到了娜奥米。
“哇哦。”她挑挑眉。
娜奥米突然明白了。
机场工作人员，托拉伦森，他们不友善的目光。
女人对艾利克斯说：“看来你一点都没变呢。”
同样是金发碧眼，娜奥米更严肃，可能是做学术的原因，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而女人更魅，勾勾手指，就会有人跪在她面前的那种。
娜奥米打量女人的同时，女人也在打量她，娜奥米相信她不是唯一一个发现差异的人。
女人吹了声口哨，掐了下艾利克斯的脸：“可以的，艾利山德拉，口味还是稍微换了换哟！”
艾利克斯把她的手拍开：“放尊重点！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看来她还是能干净利索地定义她和娜奥米的关系，虽然“不是那种关系”听起来有点别扭。
“这是娜奥米博士，”艾利克斯没有好气地说，“这是邓普斯太太，结婚之前她姓施密特。”
等一下，邓普斯太太？
艾利克斯，不要告诉我你睡了老板的老婆
艾利克斯说：“是律师邓普斯的弟弟，邓普斯酒店的老板。”
邓普斯太太一屁股坐下：“奇怪？她没有给你讲过我吗？”
可能艾利克斯发现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反而平静下来，她说：“刚要讲到呢，蛇蝎女人，如何一步步毁掉了我的人生。”
邓普斯太太的脸上出现了愧疚的神色，后悔加愧疚。
“听我说，艾利，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真的想弥补”
“你闭嘴吧！”艾利克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继续？”她对娜奥米说。
艾利克斯没有等到柠檬水，她和施密特去了酒店。
激情过后，艾利克斯注意到施密特无名指的戒痕，她不想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
“你结婚了？”
“嗯。”施密特看着自己的无名指，“你可不可以帮我？”
娜奥米禁不住问道：“你是特意找上她的？”
施密特也倒了一杯酒：“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你不信，虽然和他弟弟结了婚，好像成了一家人还是什么的，我对他们的生意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我一直以为律师很无聊”
她看了一眼艾利克斯：“直到我遇到艾利克斯，她真的”
艾利克斯打断她：“省省吧！”
施密特对艾利克斯的冷漠不以为然，她仍然用非常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
开了灯，才看清大腿和后背的大片淤青，还有完美妆容掩盖的眼角。
“这是他打的？”
施密特说：“还有更过分的。”
在喝醉之前，酒店大亨邓普斯很正常，除了花钱买一些工薪阶层永远买不起的东西，就是和公司漂亮女下属搞婚外情。
“嘿！”娜奥米抗议。
“我知道这不正常，”艾利克斯拍拍她作为安抚，“我真的知道。”
喝醉之后，他就变成家暴男了，平时锻炼出来的肌肉都用在太太身上。包括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强行发生性关系。
“婚内qiang//jian，”艾利克斯说，“其实很难界定。他完全可以借助酒精成瘾来逃避责任。”
施密特明白邓普斯并没有多喜欢喝酒，酒精只是他实施暴力的借口。
“你答应帮忙了？”她问。
艾利克斯说：“我不行。”
“为什么？”
艾利克斯开始起身穿衣服。
“第一，我是税法律师。”
“第二，我们刚刚才睡了！业内的规定，我们不可以和客户睡觉。”
艾利克斯快速穿好衣服：“和你说实话，邓普斯太太，你这个官司打不赢，我们的婚姻法有太多漏洞”
而你婚姻的问题恰巧就在尚未填补的缺口上。
这半句艾利克斯没有说出口，她就走了。
“就这样？”娜奥米不相信。
“当然不是。”
“她后来又来找我了！”施密特看着喝酒的艾利克斯，深情地说道。
几年不见，她还是很喜欢她，像那天晚上，她刚和邓普斯吵了一架，太想喝酒消愁，走进酒吧的一瞬间就看到趴在吧台的艾利克斯。
（ofalltheginjointsinallthetownsinalltheworld,shewalksintomine）
娜奥米，非常美丽，她和艾利克斯不是情侣，还不是。
穿泳衣肯定很漂亮，施密特想象艾利克斯拉着娜奥米在沙滩上跑
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做，是不是她们也可以
她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他应酬完了，要找她。
艾利克斯说：“你走吧。”
施密特起身，伸手想碰艾利克斯，艾利克斯躲开了，一直看着地面。
娜奥米和她走到门口，施密特的表情很复杂，她说：“很高兴见到你，娜奥米。”
故事不会轻易结束。
回去上班的艾利克斯怎么也忘不掉施密特身上的伤，她犹豫了许久，终于给施密特打了电话。
她先是暗示施密特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然后委托了专门处理富豪离婚案的朋友作为施密特的代理律师。
一切准备就绪，艾利克斯的朋友在上庭前一天收到了撤诉的通知。
施密特不知所踪。
第二天，邓普斯在木星的新酒店开幕，站在他旁边的是邓普斯太太，镜头前的这对夫妻是全宇宙最恩爱的一对，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打过她。
一周之后，艾利克斯就被律所开除了。律师邓普斯亲自出马，以“盗窃公司和客户信息”的罪名给艾利克斯关进了监狱。
“你没有上诉吗？”
“给大佬办事，怎么可能一点黑幕都没有呢，”艾利克斯苦笑。
“不过也就关了一个月吧，就放出来了。”
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朋友，本来要代理施密特的那位，幸好没有人身危险，只是被罚了钱。
“她本来要提合伙人的，也没戏了。”
坐过牢的律师是自动从律师协会除名了的，律师执照也被吊销了。朋友们鼓励她重新开始，毕竟她还很年轻。
可是艾利克斯实在心灰意冷，她用仅剩的钱买了个假身份，来到拉普拉亚星当了一个月的服务生。
“努贝？”
“对，就是努贝，托拉伦森亲自教我冲浪！”
“天呐！”艾利克斯打了个哈欠，“这样一讲才发现有好多故事呢！故事都要比天上的星星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娜奥米好奇心被勾起，没等她问，艾利克斯就说：“我今晚能睡在这吗？”
“你的”娜奥米犹豫了一下怎么指代邓普斯太太，“朋友可能会误会”
艾利克斯摇头：“她不会。”
她和施密特太了解彼此。
“可是我也不想她明天再去敲我房间的门。”
施密特肯定会再给服务生一点小费，拿着多余的钥匙开艾利克斯的房间。
仅仅在拉普拉亚星待了一天，艾利克斯展示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模样，有一些很真实的人性，也很脆弱。
也许这个发现不是什么好事。
同情心是珍贵的情感，同时也很可怕，娜奥米不想同情艾利克斯，她相信艾利克斯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才说这些事。
可能是喝了酒，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
“那我们走吧！”她听到自己说。
“走？”
“回去，回到菲星去！”
“你不愿意见她是不是？”
艾利克斯点点头。
“那我们就逃走吧！”
已经逃跑了两次了，娜奥米不介意再来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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