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寒府
第三十四章 天寒府
城外十里处，一片密 林中。
数十名身穿黑衣、面蒙黑布的壮汉，匍匐于林翳之间。
为首一人身材九尺见高，体型魁梧如熊。
面罩下，左眼处有一处狰狞的刀疤，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右眼则微微眯着，眼中尽是狠厉凶光。
他便是荀仲达手下第一高手，厉晟。
“皇帝的队伍，应该据此不远了。”
厉晟眯着眼睛，沉声道，“都将强弓硬弩，给我准备好了。”
“等到队伍到后，无需管其他杂鱼，直接向龙辇放箭。”
“谁若能射杀皇帝，荀二爷赏赐黄金千两！”
黑衣人们微微点了点头，浑身杀气腾腾。
虽然他们要做的，乃是暗杀皇帝这种疯狂之事。
但却都显得无比淡定，没有一个人惊慌紧张。
这些人都是荀家军的精英，荀仲达亲自培养出的死士。
每一个都是背负着十几条人命官司，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出身。
同时，也是荀仲达能在北境称霸多年，最仰仗的武力。
“嗒嗒……”
“嗒嗒嗒……”
随着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一队人影自远处现身。
“来了！”
厉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容，沉声道，“准备……”
“放！”
轿夫、侍卫们正护送着龙辇，浩浩荡荡准备进城。
伴随着周围杀机传来，四面八方瞬间飞出上百支利箭，如倾盆暴雨般密集。
“有刺客！”
“快！快跑啊！”
侍卫们脸色骤变，急忙一勒缰绳撒腿便跑。
四名轿夫也立刻咚的一声将龙辇摔在地上，惊恐地钻进草丛中逃命。
倘若他们护送的是皇帝，为了彰显忠勇，或许还愿意拼死一战。
但现如今，他们轿子中抬着的不是皇帝。
而是个平日里跟在皇帝身边，飞扬跋扈、作威作福的太监。
鬼才愿意为了保护他而殉葬！
眨眼间，十几名随从全都一哄而散。
荀家死士们无心追杀，两眼只死死盯着被扔在地上的龙辇。
顷刻间，上千道箭矢齐发，皆精准无误。
直到龙辇被射得密密麻麻，再无可插箭之处。
厉晟才挥了挥手，率领死士们从树丛中现身。
“真是一群孬种，为了逃命竟然连主子都不顾。”
厉晟满脸轻蔑冷笑，不紧不慢走上前，一剑将轿顶挑飞。
然而下一秒，荀家死士们便瞬间一个个全都愣住。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龙辇内，根本就不见皇帝李默的身影。
只有浑身被射成蜂窝，死得不能再死的小海子，倒在血泊之中。
“岂有此理！”
厉晟反应过来，眼中杀机迸射，一剑将面前的龙辇劈成两半。
“这狗皇帝的命还真大，竟对危险有如此高的警惕性！”
“看来我们的计划，十有八 九已经泄露出去。”
“收拾一下，撤退，回去向二爷禀报！”
厉晟一挥手，带着大部分人转身离开。
只留下三五个人，就地挖了个坑，将小海子连同龙辇全都埋了进去，才匆忙跟上。
远处山坡上的蓝冰，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天哪……”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行刺陛下！”
“倘若刚刚陛下没有下轿，那岂不是……”
说着，蓝冰顿感心有余悸，额头冒出丝丝细密的冷汗。
转头看向李默，眼中满是浓浓的后怕和钦佩。
“陛下，您真太神了，竟能猜测到有人会在城门设伏！”
“不，朕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默淡笑着摇了摇头。
但他不想将锦衣卫之事泄露给蓝冰，所以并未过多解释。
“看来只带十几名随从，还是太过高调了。”
“蓝姑娘，你我乔装打扮一番，以平民百姓的身份，进城一探虚实吧。”
当即，李默直接脱掉身上的龙袍，换上一身素净白衣。
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俨然一位文质彬彬的儒雅书生。
而蓝冰本就容貌出众，气质不俗，根本不需要过多打扮。
就这么跟在蓝冰身边，便颇有郎才女貌的感觉。
“对了，为了不暴露身份，你也不能再叫朕陛下。”
李默提醒道，“进城之后，你就管我叫李公子。”
“我还仍称你为蓝姑娘，可好？”
“没问题，陛……”
蓝冰急忙改口，“李公子！”
当即，二人将坐骑栓在附近，走下山坡徒步进城。
进城之后，走着走着，李默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来此之前，展麟已经将北凉各城的信息都一一讲述于他。
此城名为天寒府，乃是塞北郡的首府。
盛产棉纺，蚕丝，桑麻，铁矿。
即便放眼整个北凉州，都是最富饶的重镇之一。
但此时来到城中，面前的这一幕幕情景，根本与“富”字不沾边。
举眼望去，九成的房屋都用茅草和朽木打造而成。
在北凉这种气候恶劣之地，随便一场大风，就有可能屋塌人亡。
此时已是深秋时分，百姓们却仍穿着单衣麻鞋。
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手脚都被冻得发红，却仍然干着最粗最累的重活。
北凉最富饶的重镇，怎么会是这样一般气象？
若天下皆是如此，那岂不是官逼 民反吗？
李默步伐逐渐加快，神情愈发阴沉。
蓝冰跟在一旁，低声道，“李公子，塞北郡曾是我父亲的封地。”
“虽然我从前并没有来过天寒府，但我敢保证，父亲治下的各个府县，绝无这等贫苦之地。”
“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带着满心的疑惑，李默和蓝冰一路走过城东。
走着走着，他心中再次生出强烈的狐疑。
刚刚城东一带，九成的百姓都是庄农之人，建筑也只有简陋的茅屋。
而随着逐渐向西，周围才渐渐有了酒馆酒肆、买卖铺户，以及沿街叫卖的商贩。
街上的行人也不再是单衣麻鞋、面黄肌瘦。
而全都变成了大红大绿，绸缎貂裘之人，一个个满面红光，大腹便便。
直至完全来到城西之地，李默才算见到天寒府的全貌。
每隔三五百米，便有一家青 楼 馆，门前站满争奇斗艳的风尘女子。
简直……比京城还要繁荣昌盛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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