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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玄英军在燕都郊外的庄园停了好几天,因为那个任性的小主子。

        庄园的主人识时务地退到了后面,把他的农庄和温泉让了出来,带走了一块金子。

        初春带着料峭的寒意,旷野躲藏在雾霭身后,雨狂流不止。

        傅兰庚抱着浴衣去温泉池寻凤虞。

        一排粉红色的暖浪便从他心底涌起,华清池的大理石沿上,俯在石沿的,是他的弟弟,他的心脏……

        风虞身后,如同小型瀑布般的硫磺温泉喷溅在他赤/裸的脊背上,带着汹涌的热气,像丝绸一样柔嫩的脊背被拍打出淡淡的粉,蝴蝶骨上的那颗小红痣,红艳得出奇。

        他泡在乳白的汤汁里,俯在大理石沿边,托着腮,面前摆了一本图册,双眼惺忪地半阖着,有种将睡未睡的慵懒,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哗哗——”

        热浪肆无忌惮地喷溅着,那风信子花一样黑的长发上挂着的一簇又一簇的水珠是它得意的杰作。一块雪白的浴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飘荡在汤池面上,遮掩住可爱紧绷的小腹。

        傅兰庚隔着水帘凝望了良久,他的眼从那精致的腓骨吻过,从那羊羔一样柔软洁白的脊背吻过……

        当他走进这座透不过气的水池时,刹那的颤栗和情感与理智的碰撞狠狠地敲击了他的心脏。

        他踩上那片浸染上麝香味的草丛和泥土,满眼皆是那潺潺微波中的神秘倒影,那一瞬间,他的肋骨神经发出剧烈的疼痛。

        那本该是一种炽热甜蜜的享受,是灵魂深处的终极骚动,但……却让他的肋骨神经发出如此尖锐又炽热的疼痛。

        (这里,傅和凤离了快一百米的距离,疼痛是说傅的肋骨神经痛。肋骨有夏娃亚当的潜在意思,意思是说凤是他的肋骨,看到他,就觉得爱他爱得神经发痛。)

        突然,温泉里的人儿好像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大理石沿上,嘴唇湿润殷红,眼睫上挂着水珠,手里捏着那本图册,露出水面的膝盖不耐烦地摩挲碰撞着。

        (看书差点淹水里了,换了个看书的姿势)

        我是不是发烧了?

        傅兰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出如此疑问。

        凤虞都泡在温泉池里睡着了,突然被脚步声惊醒。

        迷雾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他双眼惺忪地睁着,低声唤道:“兰庚……”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霎时被惊醒,有些慌乱地想藏起面前的图册,却无处可藏,脸臊皮得发红。

        傅兰庚半蹲在浴池前,面色极为平静地把手伸进了汤池里。

        正当凤虞暧昧挑眉时,只听“哗啦”一声水响,他被男人整个捞了出来,裹进了那件绣着紫藤花的内衬里。

        “温泉不能多泡,要是晕在池子里,我可来不及救你。”

        傅兰庚难得的,和凤虞开了个玩笑。

        凤虞手里还捏着那本图册,表情尴尬又慌乱,羞恼地低头不说话。

        那件紫藤花里衣贴着他肤洁血荣的皮肉,吸饱了他肌肤上残余的水珠,温泉池里热得简直让人头晕目眩。

        傅兰庚径直把他抱到了隔间的卧房。

        屋外,大雨滂沱,旷野隐藏在灰蒙蒙的云霭里,这么大的雨,除了身披蓑衣的渔翁,没人会出门。

        傅兰庚掩上窗绯,把雨声关在了外面。

        屋内干燥温暖,牛乳、蜂蜜和甜糕的香气填满了屋子。

        凤虞坐在床沿,他没有穿袜子,紫藤花里衣在湿漉漉的长发的浸湿了,勾勒出紧绷的胸膛和小腹。

        雪白的小腿顺着里衣的敞口裸露在空气里,足尖和膝盖被熏得发粉,散发着热辣辣的湿气,温泉的细沙残留在圆润的脚趾上。

        他的眼神有着孩子似的迷茫和天真,又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就这么看着离他不远处的傅兰庚,湿漉漉的足尖垂在床沿,像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

        傅兰庚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把热腾腾的牛乳塞在他手里,再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细心地擦拭着足上残余的细沙。

        “厨娘热了牛乳,等会儿我出去办点事,会离开你一会儿,你睡一觉,等你醒了,哥哥就回来了。”

        他微凉的手心握住凤虞的脚时,凉得让凤虞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那圆润的脚指头在空气里一颤一颤,雪白的脚背下意识地绷紧了。

        傅兰庚抬头看了凤虞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团火苗,仿佛在情愫沉迷的深渊摇摇欲坠。

        只一眼,他就低下头,紧握住那小巧炽烈的足。

        他耐心地给凤虞擦拭脚上的细沙,不带一点下流和亵渎感,但当他的手掌摩挲着骨骼精美的脚踝时,却像是有一股强烈的洪流如电流般鞭挞在人的神经末梢。

        (这里只是傅给凤擦干净了脚上的泥沙)

        凤虞在温泉里泡得晕乎乎的,酥软无力地侧躺在软枕上,乌发迤逦在天鹅绒的床单上,蜿蜒似那险些让人窒息而亡的晶莹透亮的蛛网。

        傅兰庚正要起身,凤虞却足尖发力,让他停坐在了椅子上。

        在男人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凤虞用脸颊摩挲着身上柔软的床单,露出了缱绻温柔的笑容,低语:“哥哥每天晚上都会陪我一起睡。我不想你离开我,如果你能等我睡着再走,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觉得呢?”

        那炽热的足尖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讨好地摩挲着他微凉的掌心,让灵魂发出病态颤鸣,让那不可言说的炙热膨胀的感动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回过神后,他手指收拢,凤眸眯了眯,道:“谁教你的?”

        “这个。”

        凤虞扬起手里的图册,道:“哥哥读过醉西湖心月主人的书吗?他的文字很美,故事很动人,你觉得呢……。”

        他喃喃低语着,尾音里细微的笑声,像是缠绵的勾子。

        那图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读物,听萧翊说他当初读《西厢记》也被夫子教训过一顿,也难怪风虞在浴池里那么惊慌。

        偷看话本的滋味实在是太新奇了。

        “你不该看这些东西。”

        傅兰庚面无表情道,唯有细微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为什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凤虞直起身,凝视着傅兰庚的眼睛。

        说着,他看向旁边花房里的摇椅,邀请道:“我们去哪边怎么样?我想看看……你胸口的伤如何了……”

        卧房旁边有个小小的花房,空间不怎么大,甚至有些狭小,窗绯上没有糊窗纸,紫藤花的藤蔓像蛇一样纠缠在木栏上。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里面那座宽大的摇椅,足以躺下两个人。

        暴风雨渐渐小了,风也止住了,太阳光从层层叠叠的藤蔓里洒了进来,尘埃肉眼可见,空气有些闷热。

        凤虞伸出手,想挡住那刺眼的日光,可那调皮的日光依旧从他指缝间偷跑了进来。

        一时间,花房里很闷热,连花都恹恹的,没精打采地含春吐艳,散蕊翻红,他的鼻尖沁出了汗珠,脸蛋通红,几乎在发烫。

        傅兰庚半躺在摇椅上,胸口刺入的金针已经被取了出来,但还是留下了块淤青。

        他双眼微阖,也有些困倦,额头沁满了汗珠,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他眉头紧促,像是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约约发痛,又像是……陷入了一场迷蒙浪漫的美梦。

        凤虞背对而坐,细白的小腿在空中调皮地摇晃,手里拿着那本图册,脸上带着好奇又迷蒙的笑。

        他双眼惺忪倦怠,眼角含着一抹飞鸿,花房里实在是太热了,炙热的手背怎么也擦不净额角和鼻尖的汗珠。

        他头发湿漉漉的,带着迷人的紫藤香,把整张躺椅都弄得湿了。

        那件里衣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了,松松垮垮地垂在肩胛骨上,裸露出一侧的稚嫩迷人的肩膀,单薄的脊背上覆着一层薄汗。

        (这里只是为后文着凉发烧做铺垫,警醒不要在春雨时只穿一件衣服,两个人都很困而已。)

        “吱嘎——吱嘎——”

        这个高度,他整个人不太能接触到地面,泛红的足尖时不时点到花坛的青石头板上,轻轻一推,摇椅就“吱嘎、吱嘎”地动了起来。

        像是在荡秋千一样。

        小孩子调皮的游戏。

        雨突然又下得大了起来,窗栏边的夹竹桃摇摇欲坠,煞是可怜。

        凤虞昏昏欲睡地靠在男人怀里,发梢的水珠舔舐过那嶙峋的蝴蝶骨,溢出后,顺着雪白的小腿,从足尖滴落到地面。

        “滴答——滴答——”

        在地面上积攒成了一小滩水渍。

        “哥哥,你的伤口还疼吗?”

        虽然赵鹰把那针取了出来,但一大片的青紫很是唬人,可把人心疼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傅兰庚声音暗哑道:“不疼了,你呢?”

        “哥哥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没有受伤啊,我只是心疼你……”

        傅兰庚不说话了。

        凤虞捏着手里的图册,低声念道:“此词单表国朝一段奇事……始以情合……终以情全。大为南风增色……”1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空气仿佛催眠了他,让他觉得很困倦。

        “哥哥,你给皇帝当老师,会教他这个吗?”

        凤虞故意揶揄他。

        傅兰庚不说话,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就这么紧紧地抱着他,听他讲故事。

        晶莹的汗珠吸附在雪白的皮肉上,连脚踝凸起的弧度都非常暧昧风流……

        凤虞痴痴地笑着,手里捏着那本书,继续念着:“轻些,我这时兴发……却是困倦……懒得动作……”2

        “哥哥,你在听吗?等我讲完故事,你再走,好吗?”

        凤虞询问道。

        傅兰庚不说话,只把他搂在怀中,埋在他发间,感受着他发间的浓香。

        这花房里,热得让人觉得……在发烧。

        (凤很想睡觉,但傅要走,所以用讲故事拖着他,这里就是两人抱在一起,凤讲故事)

        凤虞头一点一点的,他热得受不了,很是困倦,把书甩在了地面上,念了最后一句:“既而恶战良久……两家苦兵,讲和议好……”3

        “哥哥,我累了,把我抱去床上,我想睡觉了……哥哥?”

        傅兰庚没理他。

        屋外的雨终于停了,傅兰庚可以继续上路了。

        午夜时分,凤虞从梦里醒了,他腹里癫狂,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边的傅兰庚也醒了,见他脸色不好,下床给他倒了杯温水,关切道:“怎么了,晏晏。”

        凤虞奄奄道:“肚子疼……”

        他喝完水,径直在傅兰庚的里衣上擦了嘴,恹恹地窝在男人的怀里。

        傅兰庚解开了他底下的带子,温柔地给他揉肚子。

        凤虞清了清嗓子,蹙着眉,道:“嗓子也疼,我是不是着凉了?”

        傅兰庚温声道:“花房里你就穿了一件衣服,外面还下着雨,可不就着凉了。”

        黑暗里,凤虞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被说服了,喃喃道:“是这个原因吗?可我那时只觉得很热……”

        傅兰庚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是因为这个。”

        凤虞凝视着他,很久没说话,再开口时,他咧开嘴笑道:“我要是个黄花闺女,你这样摸我,算不算轻薄了我?”

        听他这么一讲,傅兰庚原本给他揉肚子的手一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他,换来对方嗤嗤的笑声。

        凤虞笑得身子发抖,却马上又皱着眉躬下身。

        他笑得肚子更疼了。

        傅兰庚嘲弄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给他揉肚子。

        不知过来多久,凤虞贴在傅兰庚耳边,低语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傅兰庚洗耳恭听,还以为是什么私房小话,却没想到凤虞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哥哥,侯爷……他和宫里的太妃私下有联系。”

        傅兰庚凤眸微敛,摩挲着手腕的佛珠,思忖着凤虞透露的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亲王和宫里的太妃,他们有私情,这能说明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

        傅兰庚看向枕边的凤虞,安慰道:“哥哥知道了,这事我会查清楚的。晏晏真是了不起,能知道这等秘事。”

        绝口不提为什么现在才跟他说这事。

        凤虞看向傅兰庚,温声道:“我们是共犯不是?兰庚,你打算跟我说实话了吗?”

        他也想知道傅兰庚的秘密和筹谋。

        他也想,真正地走进男人的世界。

        傅兰庚摸着他柔软的鬓角,眼神温柔又忧伤。

        不过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被泼上千古罪名的英雄,又是一个复仇的伍子胥。

        人心藏在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具下,戏台上,又是一出荒诞幽默的黑色喜剧。

        凤虞垂下眸子,握住他的手,心中暗道:真是让人难过的故事……但是,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走完这条路。

        这所有的罪,我们,共同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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