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能当上千岩军的已经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了，甚至能同有神之眼的人对战，但即便如此都承受不住，若真登上了璃月港，那那些还需要被千岩军保护的平民岂不更……！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他的神力即便是在魔神之中也拥有着名号，是身为活着的生灵也能玷污他人精神的存在。”少年客观地评价着，“真是熟悉的神力！”
荧看了一眼魈，那个少年目光流转之中透出几丝与业障相缠的仙力，她刚想说什么，但一直铺开的感知却忽然反馈回了海中的异常——
不好！是海啸！
荧甚至来不及示警，遍布她全身的气就被倾力调起，少年是最先感触到女孩周身突然变幻的气势的，他战力非凡却仍是被那股骤起的凌厉逼得后撤了几步。
少年语气难得染上了几分急切，“荧，怎么了？”
荧顾不上与他回话，反掌一握，金光聚拢，出现在她掌心的剑刃也不是往常用的制样，竟是一把锈迹斑驳的直刃……？
数道剑影在女孩身侧聚拢，连飘摇的雨丝都在气机牵引下，幻化成了一柄一柄的剑刃，可以说几乎是一个呼吸间，荧就将力量拉至到了高峰，铺展到了极致，但是……不够！
魔神庞大的身躯每一次的移动都会掀起数丈的海啸，何况是祂用神力带起的浪潮，那是一场无与伦比的灾难。不然，公子也不会说她们要陪着璃月人一起淹死了。
可远古魔神冲破封印一事，根本没有被七星与仙人列入预警，在走到篡位夺权的如今，七星与仙人还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着那位帝君大人，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别说什么结界防护了，连通知都是临时下发的，不然群玉阁上的怎会只有仙人，连七星都只有凝光跟刻晴，毫不客气地说，她们就是留下来跟着仙人一起赴死的。
可连这以自身一命将外敌拦在璃月港之外的打算都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与神灵相比，即便是拥有着神之眼的人族也太过脆弱了。
虽然仙人与七星肯定有后手，但这个后手在当下这个时机必然付出的代价十分残酷，比如放弃璃月港之类的，就像魔神战争时期的归离集。
可单看如今归离原萧条的模样就能明白，战争所带来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时间才能治愈。
在神灵被偏爱的世界里，能有资格被漩涡之魔神复仇的，也只有那个不知道坐在哪个茶摊喝茶的钟离了，也就是岩神本尊。
可这样就与神灵的初衷相悖了。如果真闹到最后要神灵出面才能收场，那么这一场以神陨作为开端的戏剧当真是连门票钱都收不回来，赔大发了！
荧没有把聚起的力量灌注在她手里那把破破烂烂的长剑上，她闭眸后将思绪下沉。
在沾染着死亡的最深处，也是思绪最薄弱的前线，女孩于此降落。那片被纯粹的玄色玷污的空间里，除了弥漫的死气，还有一道压制着浩瀚力量的血色封禁。
那是自她醒来就披身的镣铐。
荧幻化出的身姿在此间，哪怕有无数凝实的剑影相陪，也相衬的无比渺小，可是她下一刻却执剑相往——
一片耀眼的璀璨中，女孩连身姿都能融化在那片剑光里，却那样的一往无前！
嘶啦——！
封印如她所愿破开了一道裂缝，下一刻，荧思绪上浮，挣开这个充满了压制与死寂的空间。
在外界看来，其实这一连串的举动也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可就这一个呼吸之间，女孩周身的气息就全然变了，通身的气质染上冰寒，渐次结霜，最后上冻，至此冰封。
所有人都站在她的身后，就连派蒙都在激动的时候飞到人群之中，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荧的面色在她睁开眼之后白成透明，偏生眼底寒的厉害，幽深晦暗，对比鲜明。
可她到底还是那个走过星海万重的旅行者，越是晦暗，越是明亮，仿佛寒凉的寂夜之中永不熄灭的星火。
荧握剑劈出，一剑破空，转眼间，天空如瀑如盖的雨帘仿若化成数以万计的冰剑，刺入了翻涌着无尽神力的浪潮之中，万里海域至此冰封，整个世界被冰雪吞没！
这一剑落下，天光破层云，日月薄天光，可当那万剑归宗的剑气搅碎神力，那个身披无数剑光的少女站在飞扬的碎雪中，又好似连苍穹昊日都一并被冻结，随后，陨落……
如此冰冷，可却又不是全然的寒凉，那是万物终将寂灭的凄冷，是无言的杀机！
少女惊天一剑，率先回馈过来的却不是远古魔神的针对，只见本被那一剑掠停暴雨的天空在一道刺目的闪电闪回之后，连降三道玄紫雷火——！
荧丝毫不含糊当即也连斩三剑，劈碎了那些雷霆，可伴随着那些雷霆的还有天上骤然的威压，正巧就是荧续断的时候，当下被其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么一下，气血倒涌不说，全身的骨头也在那刻发出了极为牙酸的咔啦声，就连那些强行撕破封印的反噬也在瞬息错乱，一时间，荧身上的白裙被血濡的湿透，雨水一冲，滞留在裙子上洇成了淡淡的绯色。
“荧！”
拎着翡翠长/枪的少年急喝一声，当即不顾众人的那些心照不宣，站在了女孩身侧。
众人商议间本也没有真就不顾那近在咫尺的敌人了，只不过荧感知到神力躁动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又当即做出了对应也没有求助，众人便没冒然插手。
这不过是奥赛尔的一击，若是连祂随意一招都接不下，他们便也不必挣扎了，直接躺平吧。
但是，七星与众仙却没有意识到这一击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们也没有意识到那位被镇压了千年的魔神其实并没有完全因为复仇失去理智。
祂清醒的很！
连七星与众仙都能猜测出祂不在全盛时期，难道连祂自己就不知道这一点吗？
祂知道的。
祂甚至知道在海岸上还有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这里——
那是属于神战胜者的目光！
但祂仍要复仇，仍想将自己这被囚千年的怒火发泄出来，那要怎么办呢？
前有那些能威胁到祂的小虫子，后又有昔日战胜了祂，历经千年还在全盛时期的死敌看着。
硬莽吗？
呵，神战的结局就已经昭示了一切，那是死路一条。
奥赛尔知道，祂逃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胜算不高，但自由在眼前，即便是个坑祂也不得不跳。
两千年了，祂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两千年前的岁月，还有那几乎将祂吞噬掉的仇恨！
所以，毁掉你的城邦，杀死你的信徒，让曾经战败过的我重新面对你，依旧是不死不休！
奥赛尔知道那天空之上还有人在看着祂，所以，祂必须毁掉璃月，这是为了仇恨，祂也必须再死一次，这是为了之后的重生！
奥赛尔察觉到了那座飞起的房子上有能威胁到自己的感觉，为了不阴沟里翻船，奥赛尔做了两手准备，这第一便是拼上全力掀起海浪，冲垮那座岩之魔神引以为傲的国度。
可惜，这全力一击还是泯灭在了那座小小的房子上飞来的惊天华光之中。
荧拎着长剑啐出一口血来，而后咳的撕心裂肺，少年一手扶住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甘雨，救她！”
雾蓝色卷发的秘书小姐当即反应了过来，一招手，暗红色的仙力便将荧整个人笼罩在内。
可荧还是在咳，咳的都顾不得身上缓缓往外溢着血珠，顾不得一行血泪自她眼角逼出，宛如在哭。
少年去看她其余五窍，皆有不同的出血。
“你做了什么，怎么会……”又引动了天地追责？
荧胡乱地掏出了帕子将面上的血渍拭去，她嗓音嘶哑，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握住少年腕间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力道：
“它在警告我！它凭什么警告我？它以为它在做什么？！”
大道…不，是此间的世界意志在警告她！
呵！简直搞笑！她做了什么要它来警告她的事吗？！
世界意志是疯了不成，竟然是为了想要掀起战火的神灵而警告她这个出手阻拦之人？！
她少有如此鲜明的怒气，一时间，魈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他捏了捏女孩的肩膀，“荧，冷静些。”
荧闭了一闭眼，呼出了一口绵长的血气，确实要冷静，不然胜算可真的不好找了，本就是远古魔神，再加上世界意志的偏爱，难不成还真得要钟离出手？
不！绝不可能！
且不说，七星谋算的璃月之未来，也是她的看好与赞同，单要在先生的面前丢人，她还不如今儿就战死给这儿好了！
凝光看着两人间流转出那种区别于旁人的默契，她虽然并没有听出来两人几句话间透出来的意思，却也明白，刚才那一场对阵，想必是荧胜了一筹，不，也许不止是一筹，不然也不会……
凝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而后道：“旅行者，保持冷静，这并不是你个人的事，有众位仙家在，我等七星亦会拼尽全力，今日璃月不会败！”
在凝光身后列阵的逢岩握紧手中的钺矛，“天权大人，刻晴大人，众位仙家，千岩军整军完毕，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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