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二
012
“在我们离开没多久，她们就遇袭了。”聂柔柔往椅背上一靠。
寒伊将405室的监控关闭，在几个摄像头的预览画面里，看见了一个画面窗口里全是白雾。
204室。
双击打开监控录像，她一点点往前倒，画面里一直都是滚滚浓烟，直到
寒伊慢下速度，凝神望着画面，看见一个身形扭曲的影子慢慢走向推门。她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影子，对方手里拽着的长线像是在血液里浸泡过，贴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渍。
“这就是那个女鬼瑶瑶？”聂柔柔压低了声音，仿佛她盯着看的不是屏幕，画面中的恶鬼随时都有可能扑向她。
哪知她话音才落，画面里的人影就停顿下来，聂柔柔立刻屏息闭了嘴。
寒伊紧盯着画面，头顶的灯昏昏暗暗，屏幕荧光照在她的脸上，微曲的睫毛被勾勒出轮廓。
女鬼偏过头，望向监控方向，画面有些模糊，看不清它的长相。它呆呆看了一会儿，突然调转方向，挪动步子往监控走来。
眼看着它越来越近，聂柔柔心如擂鼓，不由地想，这家伙不是想演一出“午夜凶铃”现场版吧
人影慢慢走近，最后立在摄像头下，她没有仰头，只留给摄像头一个顶着蓬乱头发的脑袋。
两人静静等着，女鬼终于动了，它缓缓仰头。
滋——啪——
显示屏突然黑屏，头顶的照灯也猛然熄灭，屋子陷入漆黑。
卧槽卧槽卧槽！吓死老子了
她们这个监控视角简直就是现场版恐怖电影（点蜡）
聂柔柔还掉了两个‘理智’，寒伊已然毫无波澜，她真的不会怕的吗（怒而掀桌jpg）
我的伊崽真的是最棒的，但是她的直播间太吓人了qaq
对比隔壁两个已经歇菜关闭直播间的，她这根本不恐怖好吗！
“房东回来了。”寒伊迅速起身，快步朝房门走去。
这里是601，她俩进来之后没有发现恶鬼，转悠一圈才在主卧找到一个暗室，里面居然连通着几个房间的摄像头。
寒伊猜测这里是房东的房间，而摄像头下的屋子都是房东的房产，他利用房主的身份，在这些租屋里装了摄像头，窥探租客的隐私。
推门离开暗室，聂柔柔抢先走在了寒伊前面，左手握着桃木剑，目光敏锐。
屋外光线已经被浓雾挡住，帘布也半掩半开，虚掩的门扉有雾气弥漫进来。从卧室到客厅，视线因为昏暗的环境受阻，寒伊跟在聂柔柔身后，手上握紧了取出的道具。
屋内很安静，除了两人挪着步子的声响，听不见其他声音。走到玄关转角，寒伊感到手背上汗毛倒立，眼皮轻轻跳动。
她突然转身，左手拉着聂柔柔肩膀，往一侧避开，然后丢出另一只手上的东西。
眼前高大肥硕的身影被突然绽开的红棉绳团团捆住，房东往前一步，身形不稳，往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聂柔柔瞅准时机，举起桃木剑往它头上一刺。
地上的房东发出桀桀怪叫，如同小山一样的身躯微微颤抖，紧接着捆紧的红棉绳被撑涨开来。
一击不死，看来他的血很厚。
寒伊：【兑换“八卦镜”。】
镜子旋转滚过半空，投射出金黄的光线，金光倾泻，笼住恶鬼，桀桀的怪笑变成了呜呜哀嚎，屋子里的摆设开始颤抖，。
抽出房东头上的桃木剑，聂柔柔又抬剑补了一下。
恶鬼往后瑟缩，但金光如影随形，庞大的身躯上飘荡着漆黑的烟雾。
经过多次作战的经验，寒伊也看出黑烟白烟的门道。
作恶为黑，无辜为白。
当黑烟散尽，露出白色的烟雾，则说明恶意并非他己身所愿，等黑色转为白，则罪孽赎清，也会换回人形。
如果是黑烟不散，直到身躯化作灰烬，就说明他本质为恶，无论如何偿还，都不能抵消罪孽，只能以死赎罪。
这就是“超度”。
黑烟越来越浓郁，完全没有停息的势头，一边的聂柔柔抬起手，准备再补上第三剑，半掩的门扉传来刺耳的声响。
两人齐齐往门口看去，站在门口的人耷拉着脑袋、身形瘦长。
郭恒。
寒伊一眼就认出了他，刚才在监控画面里，没有看见他，但此时此刻，对方的状态就说明了情况不对劲儿。
看着郭恒步履蹒跚跌撞进屋子，聂柔柔果断调转剑刺的方向，将桃木剑直指郭恒。
可郭恒的步子越来越急，直直朝着寒伊扑来。
噗嗤——
木剑没入他的胸口，直接将他捅穿，而聂柔柔也看清了他的脸。
郭恒的脸上全是血，眼眶上、鼻梁上，最惨的是下巴，被赤红的血渍糊住。而他的双唇，仿佛快要扯破的帆布，上下嘴唇被麻线缝在了一起。
他闷声怒吼，拼命想要张大嘴巴，但血肉模糊的嘴唇被扯得撕裂开，让聂柔柔看着都生疼。
刚准备拔出木剑，聂柔柔就感觉到对方紧紧拽住了剑身，一双木然的眼睛盯着她，然后被缝住的嘴对着聂柔柔咧嘴一笑。缝线处沁出污血，血珠滴在桃木剑上，最后滑落在地面。
郭恒见聂柔柔拔不出桃木剑，笑着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她。
聂柔柔紧蹙眉头，抬脚就是一踹，嗤嗤剑声响起，郭恒几乎是飞跌出去，剑刃从他的手掌切过，险些划掉他半只手。
倒在地上的郭恒无知无觉，摇摇晃晃站起身，又往她们扑过来。这一次，紧紧缝住的嘴里咕哝着，泄露出一声声怪叫。
“所以，直播员死后，会留在鬼屋，成为恶鬼npc。”寒伊看着被打开又爬回来、打远又爬回来的郭恒，他已经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聂柔柔不厌其烦，索性反拿桃木剑，直接一剑垂直扎入郭恒的身躯，将他死死钉在了地板上。
“你这木剑连瓷砖水泥都能捅穿？”寒伊看着剑身没入地面，有些瞠目。
聂柔柔答：“这是道具，能够做到削铁如泥。”她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郭恒，他完全感觉不到痛楚，大有用这柄剑将自己劈成两半的架势。
“他不是在二楼吗？怎么跑到六楼来了？”聂柔柔不解。
寒伊无痛无觉奋力挣扎的郭恒：“大概是恨透了我们吧”
——
孙雨涵一个人坐在401的沙发上，阳台的窗户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窗框，浓雾在往里弥漫，然后快到茶几时消散淡去，而她浑然无觉。
她仿佛成了一个金属的塑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阳台的浓雾中，慢慢显现出人影。孙雨涵撇头看过去，深褐的眼眸如同一滩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而于此同时，玄关方向传来了咚咚地叩门声，声音不太响，很有节奏，这种不紧不慢地节奏，显得死气沉沉。
孙雨涵看了眼大门，再将目光投向阳台，那个人影已经在靠近窗台。
“为什么你要怨恨我呢？”她十分不解，眉心微皱，显出几分气恼，“我都没有招惹你，你却要一直骂我。难道不聪明、不强壮、反应慢、还爱哭，就应该被你一直骂？”
她在喃喃自语，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组成一曲死板的背景乐，倒是和她现在的表情十分地相配。
“说好了要一直保护我的，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孙雨涵睁大了眼睛，“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是你抛下了我又一次”她仿佛魔怔了，死寂的双眼里，显出了一丝悲伤。
窗台的封萱已经爬进了窗台，她膝盖手肘扭曲，脑袋也因为遭受重击而变形。但她没有痛觉一样，就盯着孙雨涵的方向，蹒跚走去。
她已经走到了茶几近前，步子也越来越快。
孙雨涵：【展示特长。】
封萱的不知突然停下，一双眼里，怨愤的情绪不断积蓄，最后到达了顶峰。
她右手捏住左胳膊，猛地用力一扭，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她低头就咬上了自己的胳膊——
我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贱人、这个贱人封萱渐渐扭曲自己的身体，她低头去咬自己的腿、脚踝，指甲尖锐，沾着黑色的血污，扎进自己的皮肉，生生撕下一块黑红的血肉。
嘿嘿明明已经没有了理智，却依旧因为现在的所作所为而兴奋。
她咬着嚼着，将自己死前的恨意狠狠地发泄。
该死！该死！
孙雨涵垂下眼帘，柔柔的目光垂落在茶几便扭曲自己团成团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死？明明你自己也不想死的”
一阵电流淌过的滋啦声，尖锐地刺痛她的耳朵。她赶紧捂住双耳，那阵信号从耳边流淌而过，她整颗大脑都开始紊乱。
【你又杀人了？】
【我没有！他们是被自己害死的！自私自利、胆小懦弱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谁不懦弱呢？总要有一个过程，慢慢适应这种懦弱。】
【不！他们应该要保护我的！他们怎么可以他们这群废物！】
【谢微吟，你醒醒——】
站在601号房客厅的寒伊猛然回头，只看见污渍斑斑的墙壁。
“怎么了？”聂柔柔是真的搞不明白她的一些想法。
寒伊摇摇头，她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半空，总觉得被人窥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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