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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避暑


万慈寺刺杀一事在楼禹行分别问讯之后,终于还是悄悄地在上层之间流传开来,有人惊异桓温侯竟能在刺杀中全身而退,也有人怀疑这只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还没等他们打探清楚,紧接着便在朝野爆出赈灾粮饷私吞案的剧烈震动中悄无声息地淹没了。

        当今皇上体恤百姓,与御史大夫王亭之一力彻查,很快户部一官员被捉拿归案,人赃并获,罪不容诛,而后发现其母族与平阳郡主的伯父威远将军沾亲带故。威远将军本在几月前因私吞军饷下狱,朝廷数个官员不断上书以他立过的战功求情,然而现下数罪并罚,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也捞不回了,不日便要当众问斩。

        平时与他交好者如今惴惴不安,如避蛇蝎,端阳长公主那一脉亦遭牵连,不仅郡主被贬为乡主,且下了圣旨命公主府迁移至长安十几里之外的封地,十年内不得回京。

        曾经风光无限盛极一时的长公主府霎那间人去楼空,令一些长安的老人唏嘘不已。

        许瑞文颇有些为老不尊地懒洋洋躺在茶馆一楼的摇椅上,手持一把竹编扇,一边听着台上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当年长公主与将军的爱情故事,一边随意瞥了眼椅边的棋盘,道:“下十四之三。”

        莹润指尖拈起黑子,轻轻点在棋盘上,修长白皙的手臂自宽大袖管中伸出,无瑕白衣下是宽肩细腰,墨发以一玉簪高束,垂落在肩头,容色清俊雅逸,应和了说书人正说着的一句“……只见那位青年郎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直接将公主的心啊偷了去……”

        沈胤凝眸看着棋局,随即眉眼微弯,道:“先生,这一局您输了我半子。”

        许瑞文不在意道:“反正前两盘赢了。”他见沈胤还要说什么,忙抬了抬扇子:“为师老胳膊老腿,就不必劝我随圣驾去九成宫避暑了,我还是在京城待着安稳些。”

        沈胤见状不再坚持,无奈颔首,前几日谢方靖提到之后有去避暑行宫的计划,他便想着老师一生都未曾出过长安,特地借在茶楼下棋之由来邀对方一块儿随行。

        他细细捡了棋子,收好棋盘交给身后的小竹,行了一礼恭敬道:“那学生先回宫了。”

        许瑞文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要再躺一会儿,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话说回来,小胤你怎得还住在宫里?现如今你已是桓温侯,可名正言顺住到宫外,择个好日子叫牙人把之前的桓王府收拾收拾罢。”

        沈胤正要转身,微微一顿,淡然回道:“弟子知晓了。”

        许瑞文眯起眼睛盯着自己得意门生逃跑似的匆匆背影,半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啊,十年真真是恍如一瞬,我总还当他是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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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巷无人,墙角边绿柳茵茵,光斑细碎洒在青石板上。

        沈胤同小竹一前一后上了挂着宫徽的马车,迎面便见谢方靖大马金刀地坐在车厢内,身上还穿着大朝会时的繁复官服,手撑着头闭眼假寐,很快敏锐地睁开凤眸,笑道:“没等一会儿就来了,谈得如何?”他长腿一迈便挤到沈胤身侧,小竹鼓着嘴被迫赶到马车前和车夫并排坐。

        “老师想留在京城。”沈胤瞥了他一眼,“这是已定下来哪日出发了?”

        谢方靖听到许瑞文不去瞬间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和这位文圣相看两相厌,对方好似将他内心深处对沈胤的阴暗龌龊心思看了个透彻,随即他点头道:“过七日便走,在九成宫顺道将生辰宴也一并办了。”

        “你生辰在七月?”沈胤微讶道。

        谢方靖对所谓的生辰一向不在意,无非还是走个过场罢了,他盯着若有所思的沈胤,探身逼近低声道:“温礼可要准备好我的生辰礼。”

        沈胤下意识往后避开,垂眸看向别处,轻咳一声,才慢慢道:“……自然会准备的。”

        有道是礼尚往来,他想着之前谢方靖大方赠他的徽墨,开始默默琢磨该送怎样的生辰礼。

        谢方靖本是随口打趣,结果见他如此认真思索应下,不由失笑,眸色深沉地一点点描摹过沈胤的温润侧颜,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胸腔窜起的掠夺欲如星星之火猛然燎原。

        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包括谢方靖自己,之所以定在七月,是因为他遇见沈胤时,夏天阳光极烈,一切都像在熔炉里被火烧似的,那年旱灾频发,每户人家自顾不暇,在夏州城流浪的他渴得晕倒在街头,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恍惚间看到一个神仙般的身影降临到他身边,将他拉回了人间。

        幼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仰视着谪仙,而如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对方压在身下,看那清冷自持的神情分崩离析,在对方的每一寸躯体上都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气味和标记……

        但是现在还不行。

        他幽幽地忍耐下骚动不安的欲望,缓缓松开攥得极紧的手,面上依旧是柔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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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那日几乎是万人随行,为免路上酷热,因此侍从便早早备好了马车和冰桶,车队如长龙一般贯穿了内城至外城,王公大臣和皇亲贵族按品级和官阶分开队列,两侧有骑兵守卫,最前头是骑着马的楼禹行和王亭之,身后团团跟着几个下属官员。

        其中最高大华贵的马车内坐着沈胤和谢方靖,极宽敞的车内分为前后两间,后间放着精致软垫的长榻,桌上有棋盘和一副茶具,而小竹和绘秋所在的前间不仅有可以烧菜的小锅炉,还有用作冰镇瓜果的青铜冰鉴,以及装满点心的柜子。

        车内点了安神香,沈胤在轻微晃动的车厢内不得不放下书卷,撩起珠帘看外头掠过的景色,算了算时间大约已在路上行进了两个时辰。

        谢方靖拿着奏折,微皱着眉一份份批阅过去,余光注意到沈胤的动作,便也放下手中的事,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唤了前面的王亭之过来,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王亭之道:“还有五六里左右。”

        “将我的马牵来。”谢方靖侧头看着沈胤,眉眼舒朗道:“你我二人先行一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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