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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余波


发生了夜半刺杀一事,两人后半夜都没有什么睡意,沈胤和谢方靖穿好外衣便撑伞悄悄去寺庙的柴房寻楼禹行。

        隔壁几间斋房内的人此前隐约察觉了动静,想要出门瞧瞧热闹却都被守在门前的僧人婉拒了,有些人不死心推开窗探头往外看,见眼前只能看到乌蒙蒙的雨,还被扑了满脸水汽,暗啐一声悻悻缩了回去,或有心怀鬼胎者各自待在房里猜测。

        谢方靖与沈胤还未进屋便听见其内有语气不善的争执声,他们推门而入时,里头站着两个老方丈和一个年轻僧人,楼禹行抱臂对峙直立,身后背着他的箭袋和弓,面色不耐道:“不必住持劳心了,他的遗体我自会带回。”

        年轻沙弥也不是软脾气,立即表示拒绝:“楼大人在万慈寺内突然将人射杀,我们自然是要管的!”他扭头朝进门的人看了一眼,只闪过这二人长得颇为矜贵的念头,没有多加在意地继续义愤填膺道:“况且……这人究竟是不是刺客,也万万不能是单单楼大人一人说了算!”

        沈胤粗粗扫了一眼,柴房内充斥着血腥味混着雨水湿气的味道,地上的尸体已经拿麻袋裹好,旁边摆着一套复杂精巧的工具和刺客身上的物件,想来已是验完尸了。

        楼禹行见自个儿的顶头上峰已到,冷笑一声,没有再接话,那僧人便以为他这是要服软了,神情有些得意洋洋地侧头朝住持靠山看去,而其中一个长须的老者突然向谢方靖投去探究的眼神,惊疑不定地眯了眯眼,手中缓慢转动的佛珠停了一停。

        谢方靖颀长高大的身姿在众人中鹤立鸡群,他居高临下地淡淡一瞥,懒洋洋道:“朕能说了算吗?”

        僧人闻言悚然一惊,瞬间手脚冰凉,呆愣地僵在原地。

        老方丈按住年轻弟子的肩膀,踏前一步便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道:“老衲惶恐,竟没能及时认出陛下。”

        谢方靖没有叫他起身,踱步走过,眉眼深邃,唇角微翘但笑意未达眼底:“万慈寺逾矩了。”

        老人轻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余岁,他不曾料到楼大人不是个好拿捏的主,更没想到皇上竟亲自过来,他不敢细想对方是如何出现在此处,只知道此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我等自会领罚。”

        另外二人也慌忙跪拜,伏在地上不敢出声,尤其是方才气势汹汹的沙弥,他光亮的脑袋刹那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楼禹行阴冷提醒道:“此处没有你们的事了。”

        万慈寺中人灰溜溜退下,并小心关上了柴房的门。

        “自不量力。”楼禹行嗤道,随后对谢方靖禀告:“刺客应该是特意培养的死士,身上干净得很,倒是万慈寺让人钻了空子潜入,而且在事后极快闻讯而来,有些可疑。”

        “刺客身手不错,接近时连我都没有察觉,至于寺中的巡视,躲过去的难度不大。”谢方靖含糊了一下,心虚地看了看沈胤,他可没忘记自己也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楼禹行听出他言下之意,翻了个白眼:“那万慈寺是要干什么?何必突兀掺和进来惹得一身骚。”

        沈胤则没注意到某人的小眼神,沉吟道:“若我想的不错,万慈寺的老方丈可能是想借调查此事搭上京城谢方……陛下的线。”他轻咳一声,眸色清寒:“当年佛理兴传时,万慈寺曾是长安第一佛寺,香火鼎盛,而我父皇沉溺道教飞升之术,因此宠道灭佛,万慈寺便不得不迁移到城外万慈山上。”

        楼禹行恍然点头,嘲弄道:“呵,原是想和我抢功劳,那个老狐狸马屁却拍在了马蹄上。”

        谢方靖伸手去勾沈胤的袖子,毫不吝啬满口赞道:“不愧是温礼,与我想的一致,心有灵犀。”

        沈胤冷淡的神色差点没有绷住,不客气地拍开狗爪,谢方靖便低笑,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旁边的楼禹行见状立马乖觉地连退几步,仰头望天花板作出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与此同时在心里恨恨地想,王亭之那家伙前几日还和他打趣谢方靖单相思,现在看来对方明显是已经靠着狗屁膏药的磨人功力将沈公子撩拨动了心弦,只怕是离两情相悦、打情骂俏不远了。

        “现下只能确定刺客是冲我而来,我的仇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其中要置我于死地者,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沈胤眉尖微蹙,斟酌开口道,十多年前他清高傲气,落了一些王公贵族的脸面,但若说近来结的梁子,那便是……

        “离命侯没有上山。”谢方靖接道,面容浮现冷厉之色,“他倒是正好撇去了嫌隙。”

        沈胤揣起袖子,淡淡道:“暂且还不能下定论。”

        “等天亮下山之后交由我来盘问,包括山上的其他人。”楼禹行肃然请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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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在柴房密谋完后,再出来时天际已现鱼肚白,雨亦是放晴了。谢方靖悄然出现在万慈寺的事情依然还是鲜为人知,他也不欲现身于众人眼前,临走前深深盯着沈胤半晌,最后轻声说了一句:“京城见。”便几个跳跃飞身消失于深林中。

        楼禹行见沈胤出神注视着那个方向,笑道:“陛下的轻功不输于我,前两日他来时,我差点没有察觉。”

        沈胤一僵,耳根红了稍许,对方果然知道谢方靖每天夜里都来寻自己。他匆匆收回视线,欲要开口解释两人只是单纯地谈论正事,脑中又莫名回想起他们在床榻上暧昧交缠的姿势,隐隐感觉恐怕会越描越黑,便自暴自弃地闭上了嘴巴。

        斋房里的人哈欠连天地被楼禹行挨个响亮叩门叫醒,这次老住持没有出来送他们,一个个用过早膳后便没精打采地下了山,而对昨夜的动静没有一人提出疑问,或是都将好奇和困惑藏于心中。

        沈胤回去只休憩了一个时辰,身心俱疲,困得发懵,在小竹和绘秋的帮忙下稀里糊涂走下了山,再被扶上了马车。一路上半睡半醒,脊背却一直保持挺拔如松。

        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宫里,他一心只想奔着床榻埋头就睡,却碰上了一头拦路虎,换回了华贵宫服的谢方靖笑意盈盈地在殿前等着他。

        沈胤努力让自己眼底清明,迷茫了好一会儿只看见对方嘴巴不断张合,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胡乱地挥了挥袖子,用自以为极不耐烦的声音颐指气使道:“让开,我要睡觉。”

        谢方靖眼里他却软乎得不行,而且极少见他使性子,便用眼神逼退了搀着沈胤胳膊的绘秋,自己直接上手半搂半抱地将他带回寝殿中。

        绘秋微张着嘴,凌乱地站在原地,她想提醒陛下那边不是沈大人在偏殿的寝房,而是陛下自个儿的寝殿,但有某种对危险的直觉让她乖巧闭口不言,默默转身离开。

        至于主子醒来后的反应,那更不是她这个小小宫女所能操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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