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易

“主子我等下去小厨房给您烧松子鱼吃。”阿翠出门前忙不迭地喊。

        沈胤心口一热，温和地应了声，他们三人相依为命多年，早就不仅仅是主仆关系，更是当家人一般看待。

        哪怕不是为自己，他也要去求一番皇帝放他们二人走的，现今也许脱离自己这个戴罪之身，小竹和阿翠会过得很好。

        沈胤房里陆续有宫女送午食进来，摆满了榻前的桌子，都是些清淡食物，他此前昏迷了不知道几日，现下闻到味道顿觉饿极，一撩衣摆赤脚走下床，连带着的铁链交响声实在让人羞赧，他耳根微微发热，垂眼不去看正在布菜宫女的视线，强行淡然自若地走到小几前盘腿坐下。

        他刚拿起箸子，前廊便有内侍通报请安的声音，一道颀长身影施施然走进来，轻车熟路地直接便在他面前坐下了。

        沈胤登时感觉胃口大减，俊脸一沉，又转念想到自己有求于对方，脸色努力转晴。

        “怎么不吃？”谢方靖歪了歪头，伸手从沈胤那边捉来一把竹箸。

        “于礼，是陛下先请。”沈胤一动不动道。

        “不必如此客气。”谢方靖似笑非笑，眼神落到他的纤瘦手腕上，白皙如玉的肌肤同黢黑铁铐对比显得格外脆弱…可口。他想着，不由动了动喉结。

        沈胤见对方开始动筷子，也慢慢小口小口地吞咽，只是总感觉这人时不时老盯着自己，叫他浑身不自在。

        他放下小碗，斟酌道：“陛下，请问…”

        谢方靖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的话：“于礼，食不言寝不语，沈公子在夏州做教书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沈胤面上神色不显，心中一惊但也毫不意外他去夏州摸清了自己底细，只是揣测他此时提出来的隐隐威胁意味，自己耗费大心力创办的端明书院倒变成了对方捏在手里的把柄，只要一句话便可轻易封了桓王府自办的书院。

        他一想到方才那句颇有含沙射影意味的“食不言寝不语”，不得不按耐下说话的欲望，暗暗瞪了吃得极香的谢方靖一眼。

        和这位新帝交锋比对付沈乾费神多了，沈乾蠢笨如猪，只要冷眼看他原地跳脚即可，但与聪明人打交道可没那样容易。再者沈胤眼高于顶，一向不齿于与他那大皇兄为伍，而他实际对谢方靖多少存有些好奇、敬佩之心，就更郑重了几分。

        待宫女再度进来收拾完毕饭菜碗筷，沈胤先发制人，委婉道：“不知陛下何时可以解开…镣铐？我有自知之明，不会随意跑动，陛下大可放心。”

        谢方靖挥手让房里人都尽数退下，屈指敲了敲桌子，沉吟不语，半晌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亦有要求，沈先生还有什么需求一并说出来罢。”

        他眼里含着盈盈笑意，朗逸眉眼舒展开来，美色/诱人，唇里吐出的话却实在令人可恨：“有得必有失，等价交换，沈先生聪慧过人，伶牙俐齿，想必对于如何谈判应当颇有经验。”

        沈胤嘴角微抿，按了按自己的手指，眼眸寒澈冷清，轻轻叹息道：“除此之外我仅有一事相求，便是将我的人放出宫外，小竹和阿翠都是忠厚之人，不擅谋算，我自会归还奴籍，从此以后他们与我再无联系。”

        “只是这样？”

        沈胤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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