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

谢方靖眼底不自觉浮起笑意，心中越发欢喜，指尖缓缓点过对方腕上。叫人拿来锁链桎梏住，又将拿在掌心的钥匙收回来，他想到这人外冷内热，有一副犟脾气，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醒了，必定起身逃跑不得安分，便觉得还是先锁着为好。

        王亭之看着自家皇上灼热得近乎实质的视线，内心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轻咳一声，禀告道：“陛下，那个叫小竹的少年一直吵着要见…沈公子。”

        前朝已亡，自是没有了桓王等亲王，谢方靖禁止他们以废帝称呼沈胤，只许叫沈公子。

        谢方靖之前对小竹有些印象，知道他是沈胤的心腹，跟随有十余年。他闻言沉吟片刻，道：“暂且不放他进来。”

        他话头一转，又问：“沈乾招了吗？”

        王亭之答道：“他辩解本来应登基的四皇子称病遁走，于是私自召了桓王进京顶替。”他顿了顿，欲言又止道：“陛下，朝堂又有臣子催着您开朝会…”

        “这才多久，一个个老狐狸都按耐不住露出尾巴了。”谢方靖俊美的面容迅速冰冷下来，眸如寒星，暗含杀气地哼了一声，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他起身仔细拉上床帘，与王亭之一道出去，阁外布了多处暗卫，里间只留下几个嘴严利索的宫女服侍。

        沈胤醒来时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梨木香，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桓王府。

        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宫女，偶然怀孕后战战兢兢地生下他，对于老皇帝来说，他这个五皇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母妃去世前紧紧拉着他的手说，她的心愿便是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他亦是如此想的，从小只爱读书抚琴，沉醉于研究名画古籍，远离朝堂漩涡，十五岁时便被随意封了个桓王的名号，早早打发去了偏远处，形同流放。

        夏州是他的封地，也是他的桃花源，那里天气不似都城温和，且当地官府十分贫穷落后，连桓王府都只建了一半便不得不搁置了，但民风纯朴，百姓热情。

        他只身带着小竹和婢女阿翠定居此处，一住就是十年，初时更是亲力亲为办了育善堂和书院，收留了不少因被遗弃只能混迹街头的孩童。开始他心怀宏图大志，结果后来差点把王府的财产给耗空，最后还是咬着牙卖了几幅名贵字画才险些没破产。

        莫名闪过这些久远的记忆，艰涩凝滞的思绪缓缓开始流转，沈胤脑中逐渐清明，他先试着动了动手指，接着顺利撑开了眼皮。

        入眼便是陌生华美的装潢，垂挂下来的金红流苏和顶上的交颈凤塑龙雕是皇宫中特有的纹饰。

        旁边的宫女看到人醒来，立马小步跑出去通报了。

        他慢吞吞地支起身，手上便响起哗啦啦的碰撞声响，侧头看去，发现锁着一副熟悉的铁铐，而内圈则垫上了柔软红绸布防止摩擦皮肉，而脚踝上也铐着一副，白皙皮肤上的那抹红色显得极其刺眼。

        自己此前应当在地牢，那时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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