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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我叫郝安然(3)


她没有继续哀求,低下了眸,乖乖地躺在小少爷的怀里。

        小少爷终于不说话了,她伏在小少爷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这个夜晚很安静,不过她的心里并不安静。

        眯了一整晚,其实两人都在为未来感到迷茫。

        到早上的时候,他抓着她化脓的那只手看了又看,小哑巴抬起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摸了摸小哑巴瘦黄的脸蛋,有些自责地低低说了一句:“如果我会医术就好了!”

        后来,小少爷把她带去了一个小诊所,也就在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的家人找来了。

        他仿佛并不意外,在那群人围着他说话的时候,他低着头,皱着眉,让给她伤口挤脓水的医师轻一点。

        伤药是他一点一点地给她擦的,纱布也是他一圈一圈地包扎的。

        到最后,他不舍地抱着小哑巴,这么乖的一个小哑巴,很难想象要是自己离开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让来接他的管家给了他一大笔钱,他把钱给了那个医师,让他收留这个小哑巴。

        她低着头,抓着小少爷的手,她哭了。

        小少爷给她擦眼泪,带着无尽酸涩,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不要伤心,带着我想要的自由,好好走下去,有缘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

        小哑巴才不想要自由!

        她还是松开了他,目送他上了那辆昂贵又漂亮的汽车。

        直到车开走了,她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出去追着车尾巴大喊:“我叫郝安然!我叫郝安然!我叫郝安然!……”

        她哭得像个泪人,重复地喊着那句话,不过那辆车越行越远,周围的汽车声格外嘈杂,估计能听到的可能很渺茫。

        那个医师收了钱,却并不打算收留她。

        在听到医师在跟他的老婆商量要把她扔去福利院时,她一言不发,当天晚上,她又逃了出去。

        就在这一次逃跑,她遇到了那个男人,把她一生的轨迹彻底颠覆的男人。

        月夜之下,三两个醉汉在路灯下打打闹闹,见着她这个小孩子,顿时起了歹念,跑过来把她拖着去了巷子里,对她动手动脚。

        她奋力挣扎,可她一个半大的小孩,难以挣脱。

        她感到惊恐万分万念俱灰,正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墙角阴影处走出来,三两个拳头就轻易把这群人揍翻在地,顺便也毁掉了他们的“作案工具”。

        男人无视地上的哀嚎遍野,来到她的面前,半蹲下。

        巷子里光线太暗,照在男人的脸上,只见轮廓处隐隐镀上了一层柔光,却看不清男人的真实长相。

        他问:“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嗓音舒缓又轻佻,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冰凉的手指伸过来,勾起了她的下巴。

        她望着这个男人眼神里的那抹光,有些妖妖的邪气,看上去有些摄人。

        五岁的一个孩子,所求的不过温饱,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那时候更想要的是她的小少爷,不过她不能这么说,因为她怕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厉害的男人也是个坏人,会伤害她的小少爷。

        这一路上除了郝爷爷跟小少爷,其他的都是坏人。

        那时候她回的答案是:“我想要活着!”

        眼神坚定,眼神里的星星,燃动着希望。

        她要活着,等着跟小少爷的有缘再见。

        男人似乎顿了下,随即撇唇哼了一声,有些讥讽,是在自嘲。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神思悠远,回:“我叫西河!”

        男人说:“反正你现在没人要了,不如跟着我吧!”

        一句没人要了,把她的心扎得透透的。

        郝爷爷死了,连小少爷也没带她走,她现在是真的没人要了。

        小丫头扁了扁嘴,眼神里生起了一层水光。

        男人叹了一口气,掌心在她头顶摸了摸,“今后你叫星燃,我要你了!”

        如果说那时候她知道往后的事的话,她宁死也要脱离出这个男人的魔爪!

        男人不过一个拂手,她眼皮好重好重,就那样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那个给她带来噩梦的小岛,幽冥岛。

        要说她的人生转折点,那就是在幽冥岛了。

        那是个环境很恶劣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人,还有一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个年纪的她在这个叫西河的男人膝下待过两年。

        是他教的自己读书认字。

        也是他,逼着她去杀人。

        哪怕她杀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

        明明是生命中一个还算有分量的人,她记得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事,可记忆中她就是很难再想起那个男人的脸来。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记性有多差,至少后来在医院看到长大后的小少爷,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概在她七岁的时候,她陆续认识了姜阑歌,还有奈哲尔边苍等人。

        见到姜阑歌的第一眼她当即就惊为天人。

        女孩子总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心生向往一些,起初是对他皮囊的欣赏,后来是真的对他的实力由衷敬佩。

        奈哲尔这个人,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边苍那个混小子有存在感,印象里他比姜阑歌还要闷。

        姜阑歌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样子,而奈哲尔像是经历过不好的挫折,一直郁郁寡欢,有点小内向。

        又因为他标准的一副外国人长相,所以她一直觉得文化不通,自己外语又不会,就算跟他说话也肯定是牛头对马嘴,就没找他说过话。

        后来,西河把他们所有人放到一起,做死亡化的体能训练。

        西河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亦正亦邪,所以她从未全心信任过他,而在后来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个男人,他就是个疯子!

        他用非人的手段摧残着他们的意志,逼得他们自相残杀,美其名曰优胜劣汰,自个儿身居高位美酒佳肴,把他们的命视作牲畜。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或许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手把手教她临摹字帖,也同是那双手,把她推入了噩梦的万丈深渊。

        疯子总能跟疯子惺惺相惜,所以他企图逼疯他们所有人,来跟他惺惺相惜。

        他想培养下一代疯子,哪怕是以他的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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