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戏院戏言
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身着质感不错的大衣，衣服颜色虽然很素，但能看出高级感，连口红颜色都是豆沙辅以气色，高跟鞋的声音落在琴键上，也不知是哪个卡在了点上，在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袱。
当袁派的关注点在那女人身上时，前排的小女生明显是落寞了，和一旁的人探讨起剧情。
“我还以为能看到顾瑾舟的演出呢，虽然他们长得也不赖，但人家就是特意为他而来的，看来狗仔的话果然不能信。”
“他是大佬，你以为能轻易登台呢，不过这剧情也算是弥补了我当时磕的意难平cp了，你有没有觉得戏外更好磕，祝英台是个男的耶，站在马文才身边这么娇小，妈耶，太好磕了……”
袁派一整个无语住，音乐是梁祝，可剧情说的是马祝，陈妍妍可真倒霉，本以为能演个男主，没想到还是成为了工具人配角。
让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马文才这么温柔，当时自己在排演时，顾瑾舟可是对自己满满的恶意，都是按照剧本来，他可真会搞双标。
门口似乎有人特意在等那个女人进来，还专为她留了位置，正好在袁派的斜后方。
从一进场就觉得后方空了三排位置很奇怪，此处连社长的人都不允许坐，应该是顾瑾舟特意留出来的。
袁派侧头用余光看过去，吓得他差点当场从椅子上滑落下去，顾瑾舟正坐在空了一排的斜后方位置撑着手专心致志看着台上的演出。
就说找寻半天都不见他的踪迹，敢情是隐藏在了观众席中。
“梁女士，这场可还符合你的预期？比起当年你所演，如何？”顾瑾舟没有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语气带着不屑，甚至能嗅到一丝恨意。
梁菲柔面带微笑看着舞台上不同形式呈现的梁祝，“你在服装设计上真的颇有造诣，看得出来你查了很多魏晋服饰的资料，上面的花纹很有讲究，佐以现代简约风展现，看来是对萨奇玛秀台势在必得了。”
顾瑾舟呲声一笑，终于侧头看着身旁说话得体，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的人，“没想到恭维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剧情呢，新颖吗？这应该就是老师希望的结局吧。”
他话刚说完，梁菲柔就将手中的包袱双手递到他跟前，语气淡然，“瑾舟，这么多年，够了吧，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活着的。”
“不够！”顾瑾舟的语调高了一度，很明显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愤怒，一把夺过那女人手中的包袱，“舞台上的梁山伯可比你当年善良多了，你该好好感谢她，看到剧本后还依旧没有丑化，不过，看到马文才和祝英台在一起，心里不好受吧。”
他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在临走前还特意说了句好好观赏完，毕竟这是专门为她而写的接风舞台戏，好戏还在后面。
这出好戏便是祝英台最后嫁给了马文才，梁山伯还是依照传统剧本染病吐血而亡，只是没有了祝英台的殉情，没有化蝶，有的只是红妆高烛和漫天花瓣下的良辰美景。
当袁派听到梁菲柔这个名字时，大脑就不断搜索有关此人的信息，她是顾瑾舟老师马文谦的徒弟，早年间知名服装设计师当属凤毛麟角，马文谦便是其中一角，只不过后来为了这倒霉徒儿的声誉被从神坛陨落，最后死在了自己的秀台上。
原书中顾瑾舟对马文谦的感情如同亲生dad，也是他将顾瑾舟领进服装设计之路上，对于他的死，外界众说纷纭，最官方的说法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昔日神手不过一介禽兽，他忍受不了如此诋毁，结束在自己引以为傲的舞台上。
袁派知道以顾瑾舟的心性绝不相信他老师的为人作风，而这出戏应该是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他在向这个梁菲柔报复，用当年他们所演的角色来重新定义结局。
剧情圆满起来，梁祝音乐都显得不那么凄美了，可终究也还是杜撰罢了，世人能记得的便是梁祝化蝶，悲剧更能让人意难平。
“你在担心瑾舟？”江呈瞟了一眼双眼呆滞盯着前方舞台，但注意力全在身后的人不经意说道。
袁派摘掉口罩侧着身子看着他，“我包裹的这么严实都能看清？”他用余光看着后方发女人，解释道：“他是我老板，工资还得给我发呢，万一干出什么傻事来，我不是白干了吗？”
江呈嗡嗡的手机震动阻止了他接下来的阐述，那是顾瑾舟打来的，应该是问有关袁派是否醒来的情况，这吓得袁派将口罩戴上，帽檐压低，环顾四周以备趁机溜走。
突然有人拍着袁派的肩头，他刚一回头就撞上带着墨镜的保镖，心跳直接上了高速下不来，“我拜托你呀，下次请出点人声，找我干嘛？”
“袁先生，顾总在剧院后的天台等着你。”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顾瑾舟的眼睛是透视眼吗？都裹成这个熊样了还能认出来，也不知道这腿等下能不能保住。
反观江呈一脸淡定，抱着胳膊看着陈妍妍悲惨的结局，“瑾舟即便动腿也不会是动你的，安心去吧。”
“江医生，好歹我是你的病人，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去？”
“瑾舟是在等你又不是我，他虽然是大灰狼，但对于你可能只是条狼狗。”江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保镖搀扶着他过去。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袁派低声摇头笑着，像奔赴刑场一样去天台，好男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太阳的余晖洒在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在天台对面是一个公园，正好能看到一处湖泊，闪闪发光的水面让人很容易忘却此刻是日暮时分。
袁派拄着拐杖站在他身后，既然他已经猜出来自己，那一套全服武装也不用再多加准备了。
“顾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顾瑾舟手中拿着一个很别致精巧的打火机，一直来回翻动着盖子，半晌道：“你敢骗我？”
“顾总，隐瞒病情只是想多休息一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腿的情况了，”袁派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怕上司，可能是经常和他那死对头互呛的缘故，顿了顿道：“顾总不也食言了吗？”
当时谈定的条件是让顾瑾舟和陈妍妍一起出演，眼下却只剩她一人在舞台上拿着配角的戏码单打独斗。
顾瑾舟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因袁派欺骗了他。
他将打火机揣进兜里朝着对面之人走过去，“你就那么想把那个女人推给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她是你什么人？”
话到嘴边袁派又给憋了回去，能跟他如实说这件是穿书而来，书里他的真爱就是陈妍妍吗？只怕会被送入精神病院吧。
他思索再三答道：“因为我是蛊师，我能预见你的未来，但此刻你们偏离了轨道，会有灾祸。”
“噢，你承认你在对我下蛊了？”没想到顾瑾舟咧嘴一笑，之前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不断靠近他，“说说，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袁派整个身子往后倾，企图和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口说着天机不可泄露的插科打诨的话来糊弄。
有一点他还真预知着，这文要是出现纰漏，有灾祸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当全身用力在一条腿上，身体还往后倾的状态是很容易跌倒的。
袁派摇摇晃晃支撑着拐杖，咯吱窝的生疼感拉扯着他的胳膊，顾瑾舟见状上前扶住他的腰身。
这一次袁派一下就推开了他，“顾总，我，我能自己站立，多谢。”
这般抗拒只是想到他男女通吃的传闻，之前他啄自己脖子的事情，陈妍妍说那是种的草莓，虽然自己感情经历没多少，但依稀能感受到这微妙的气氛，对于选择同性的事情，他没有尝试过，也不打算尝试。
“顾总，此次话剧圆满结束，我能请三天假养腿伤吗？如果公司有紧要的事情，我一定也会在家加班加点完成的。”袁派转移话题，这想法已经在脑子里酝酿了一天了。
顾瑾舟察觉到他似乎在疏远自己，原先扶住他腰身的手插进兜里，“你敢拒绝我？真是有趣。”
“顾总，陈妍妍也多次拒绝过你，她是不是也很有趣呢？”袁派越来越懂得缝插针的技术了。
“原来是你们，巫师大哥，你醒了呀，是不是来看我演出的？”
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陈妍妍连戏服都还没有脱就上来搬道具，正好听到有人在天台说话，恰巧就是自己所熟知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的定律到哪里都不会被轻易打破，他可真是个守时的人。
顾瑾舟见那女人走进便一把拉着她的手腕到袁派跟前，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女人，试用生说你是我的真爱，既然如此，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打动我，我要看看他预见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好奇心和猎杀欲。
之前打赌定下的一个月无条件和陈妍妍谈对象一事看似提前了，实则是往后拖延了两个月，顾瑾舟可真会讨价还价。
“大佬，我，能拒绝吗？”陈妍妍一根根掰开抓住她手腕的手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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