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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6、在同一屋檐下


走出浴室时贺舒泽正在厨房里洗菜,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就这样和贺舒泽住在一起了。

        明明半年前我们还生疏到只是每年同学聚会时见一面,可现在开始我们竟然要朝夕相处了。以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而此刻这变成了现实。

        “出来了?”贺舒泽的话拉回我的思绪,他回头对我笑笑:“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做好,你先去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哦,那边还有游戏机……对了,你还可以在跑步机上锻炼……”

        他向我介绍家里的娱乐设施时,我已经走到水池旁边,想拿过他手中的菜:“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别碰水了,小心沾到伤口上。”他连忙把菜放到远离我的那边,而后便把我往厨房外推:“你就去休息一下,等着吃饭吧。”

        被推出厨房后,我本来还想进去,但想想自己确实也没什么能做的事。洗菜我不能碰水,切菜要动刀,贺舒泽肯定会拦我,我也不会做饭……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沮丧万分。

        总不能当个没用的人吧……毕竟我还无缘无故住着贺舒泽的房子,吃的也是他给的,用的也是他给的,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

        我环视贺舒泽的家——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都住在医院的原因,家具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我便开始帮他打扫卫生。不过我的体力很有限,刚擦完客厅的一半便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变成一个废人了?我正看着手里的抹布发呆时,贺舒泽从厨房里走出来:“煮好面就可以吃……你在干什么?”

        他快步走来,从我手中夺过抹布,我见他的神情有些严肃,顿时紧张地站起来:“对不起,我就是想帮你打扫一下……我只擦了客厅,卧室我没动,我也没有动抽屉,只擦了表面……”

        我说完也不敢再看贺舒泽,连忙把目光低垂到地面上。他沉默片刻,走上前拉起我的手打量我的伤口:“手没事吧?”

        他关切的语气让我一阵心酸,我立刻摇摇头:“没事……”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走向餐厅,放柔语气说道:“我不是怪你帮我打扫,只是……你不用做这些的,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他帮我拉开餐椅,扶我坐在上面。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他果真并没有恼怒,只是眉宇间积蓄着心疼。比起恼怒,我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这种情绪,急忙道:“我……我可以做的,我现在只是脑子不太好……这种事我还是能做的。”

        “谁说你脑子不好?我知道你能做……”他按住我的肩膀笑了笑:“但是不需要你做。”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更为柔软:“你现在太瘦了,先不要干活,养好身体再说。”

        我原本还想再向他说明我可以干活,但想到刚才看到的他心疼的神情,我还是把话咽回去,默默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我只是寄人篱下的人而已,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之前在姑姑家住就是那样,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就会被嫌弃没眼色。

        我想起姑父刻薄的眼神,心里升起一丝忧虑——亲戚都如此,更何况朋友呢?开头的几天还能不计较那么多,可人情似纸张张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贺舒泽就要厌恶我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时,贺舒泽走进厨房端出两碗面,他把面放在我面前,殷勤地说道:“你尝尝我今天做的怎么样。”

        我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挑起热气腾腾的面,我往面上吹气时,贺舒泽就略显紧张地盯着我,我在他眼神的催促下终于把面吃进去,刚嚼了两口,我见他一脸期待地看我,立刻笑着评价道:“好好吃。”

        “真的?”他微微前倾身体,激动地问:“真的好吃?”

        他这副好像中了大奖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我点点头夸赞:“嗯,该怎么说呢?已经有老家的味道了,很了不起嘛。”

        “哇,你能喜欢真是太棒了,我最近一直在练怎么做臊子面……”他佯装喜极而泣的样子抹抹眼睛:“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直在练吗……我随他笑了笑,用筷子搅拌着面时,思绪却如升腾的热气一般逐渐在空中发散开。

        这样不知出了多久的神,贺舒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用拘谨,把这里当作……不,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我还在,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虽然这句话颇为温暖,但其中的份量却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觉得吃进嘴里的面味道都怪异起来,连忙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我们是朋友,我不能一直麻烦你……”

        “谁说我们是朋友?”他停下筷子问。

        我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秒,我愣愣地抬眼:“……嗯?”

        他望着我的神色,似乎也怔了一瞬。而后他垂下眼睛笑了笑:“咱们是兄弟嘛——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你把我当作哥哥?”他一本正经地宽慰道:“你就当我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麻烦的?”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得以回归原位。他愿意这样安慰我,我自然感激,道谢一声后又喃喃道:“哥哥……”我眨眨眼问:“可是是我比你大啊?”

        “噗……”他原本一直埋头吃面,听到我这句话后他抬头笑道:“你这什么奇怪的关注点啊!”

        我也发觉自己在此刻纠结这个有些好笑,便随他笑起来。家中原本冷清的气氛在笑声中有所缓和。

        他笑过之后撑起头说:“不过还真是,你比我大……虽然只大一天。那你应该把我当作弟弟……”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硬,他摆摆手说:“说这么多,面都要凉了,快吃吧。”

        “哦……嗯。”我答。

        弟弟……今天向屿还没给我发消息。他会在什么时候发来?我还没告诉他我出院的事,如果我跟他说了,他会再提出要来看我吗?

        我看了一眼放在浴室门口的手机,微微出神。最近总是这样,一不留神就想到向屿,可是明明供我回忆的关于他的事极其稀少,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一试图去想向屿的事,头就会很疼。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目光移回餐厅,静静打量墙壁上挂的装饰画。贺舒泽应该认识不少画家,因此他家挂的装饰画都颇为悦目,我全神贯注地观赏,目光突然停在一幅水墨画上。

        因为这是墙上唯一的一张水墨画,所以看起来十分突兀,画上有一棵桃树,树旁坐着对酌的两人。虽然画面只是简单的寥寥几笔,描绘出的意境却让人心神向往。画上还题着一首诗:

        我居北海君南海,

        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贺舒泽见我呆看着那幅画出神,也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去,而后他笑着摇摇头:“这张画看起来特别别扭吧?是我一个朋友画的,他擅长画水墨画,我刚搬了新家他就画了这个送我,非要我挂在家里。”

        我对他笑笑,称赞道:“没有,他画的还挺好看的。”

        贺舒泽却嘟囔道:“是吗?可是这幅画和我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他就是太矫情了,总爱故弄玄虚——还在画上写诗,完全没必要吧?”

        “是啊,确实没什么必要。”我说。

        吃完饭我开始思索今晚去哪睡觉,我想我应该要去那间小卧室,但见里面的床并没有铺好,而贺舒泽又没有要布置的意思,我终于忍不住问他:“贺舒泽,有多余的被子吗?那个卧室里没被子……”

        “嗯?那个卧室里没被子怎么了?”他指着大卧室说:“你晚上和我一起在那里睡啊。”

        “啊?”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连忙摇摇头:“不行,那里面只有一张床啊。”

        “不是双人床吗?够……”他说到一半,打量着我的神情顿住,而后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一会儿在里面架一个小床,你睡大床我睡小床,这样行了吧?”

        “但是……”一想到要和贺舒泽一起待在那个卧室里,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知不知道?”贺舒泽打断我问。

        我想起刚才贺舒泽冲进浴室时惊慌的神情,攥起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妥协道:“嗯……但是我去睡小床就好,这是你家,我……”

        “又说这种话,不是都说不要客气了吗?”他对我温和一笑,而后便向卧室走去:“你别觉得过意不去,你现在是病人,我当然要照顾你,等你痊愈了也得回报我哦。”

        虽然我知道他在说玩笑话,但我还是认真答道:“我会的,你帮了我这么多,以后你让我帮你干什么都可以。”

        他从柜子里拿出折叠床,放到地上后直起腰长叹一口气:“别随便说这种话……万一我让你帮我做很过分的事怎么办?”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也觉得他这句话说的莫名有点突兀。他也许见我呆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忽然爽朗一笑:“开玩笑呢,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法外狂徒,难道将来会让你帮我抢银行吗?”

        他弯下腰继续摆弄折叠床,低声笑道:“你还是那么正经。”

        我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贺舒泽跟我开玩笑时我总是回应得很认真,可是我一本正经的回答会逗得他更开心。

        我观察着贺舒泽唇角的笑,发觉那之中蕴含的情绪并不是纯粹的高兴。

        虽然我答应了贺舒泽的安排,但我最后还是没有听他的睡在大床上,早早便躺在小床上假寐。这样躺了片刻,我听到贺舒泽走进卧室,而后他试着轻轻推了推我,小声唤道:“周涵?”

        我继续装睡,寂静持续了少顷,然后贺舒泽又静悄悄地走出卧室。

        虽说我很早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我一直没有入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新环境太过敏感的原因。直到贺舒泽也熄灯就寝,我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并且在午夜的岑寂中开始变异。

        每当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后,我总是习惯于回想治疗后在脑袋里变得模糊的记忆。也不知道独自想了多久,失眠使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捂住头蜷缩起来,隐约听到卧室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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