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水寇盟主，兵临城下
就在“许苍生”吞并各路草莽，布下“黄风迷魂大阵”的同时。
千里之外。
山阴郡城，郡守府。
正衙的大厅中，郡守黄彭祖，与郡丞邓懿，一文一武，这两名山阴郡的最高掌权人，坐于公堂之上。
“事情就是这样……根据乱军中传来的消息，许苍生乃是货真价实的阴神境修士，而且还将十万百姓炼化成黄巾鬼卒，再加上被他吞并的各路江湖草莽，兵强马壮，已经成了气候……”
公堂下方。
一名身穿锦衫、颌下蓄着山羊胡须的中年文士，正在侃侃而谈。
此人名为蒋献，乃是十八连环坞水寇盟主蒋泰的族弟。
他曾以纵横游说之术，帮助其兄，凭借一寨之力、兵不血刃的收编了三路水寇，使得尚未成就阴神的蒋泰，一跃成为水寇霸主。
因此，在整个山阴郡的绿林江湖之中，蒋献都颇负智计之名。
只可惜，其人成也纵横术、败也纵横术，至今没能炼炁七转。
从而渐渐沦为狗头军师之流，难以跳出绿林草莽的格局。
他一拍折扇，说道：“值此危亡之际，小人谨奉盟主之命冒死前来拜见郡守大人，以示我十八连环坞报效朝廷的拳拳赤心。”
“只要郡守大人开口，我十八连环坞愿意提供战船，肃清水道，为镇压太平教乱军略尽绵薄之力。”
这一番话从蒋献口中说出，不卑不亢，颇为得体。
原本，对于太平教起义，十八连环坞与各路绿林草莽一样，是乐见其成的。
但与一盘散沙的山贼们不同，山阴郡的水寇，早已经形成了十八连环坞的格局，臣服于“赤蛟王”蒋泰的统治之下。
身为阴神境高手，蒋泰不仅仅是水寇盟主，更是阴山郡绿林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他虽然不曾纡尊降贵，主动前往郭北县聚义，但郭北县发生的一切，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因此，当得知“许苍生”乃是隐藏的阴神境高手时，蒋泰坐不住了。
他的阴神法相比较特殊，在水里实力强大，一旦上了陆地，威力就大打折扣，属于阴神境中最弱的那一档，处境颇为尴尬。
这也是他只是个水寇霸主，没有成为阴山郡绿林盟主的原因。
若是被太平教乱军成了气候，他辛辛苦苦暗中扶持的那股山贼势力，恐怕就成了肉包子打狗，血本无归了。
因此，他才主动派人联络郡守府，愿意提供水路便利，尽快镇压太平教起义。
他看得很清楚。
无论郭北县的太平教起义是否成功，争龙之势已成定局，掌握更多的兵马，才是乱世生存的关键。
他在山阴郡绿林布局良久，早就将各路草莽视作自己囊中之物，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许苍生”一口吞并，岂会善罢甘休。
“呵呵，蒋盟主深明大义，实乃我山阴郡之福……”
郡丞邓懿面带微笑，充分肯定了十八连环坞的忠君体国之心。
“既如此，我十八连环坞的战船随时待命，只需一天一夜，便能抵达郭北县。”
说罢，蒋献抱拳一礼，步态洒然的转身离去。
等蒋献的背影消失之后。
公堂上，郡丞邓懿正要说话，郡守黄彭祖已经怒不可遏。
砰的一声，梨木雕花大椅的扶手被他狠狠拍断：“卑贱水贼，竟然如此猖狂！”
水贼们纵横江河，来去如风，根本没把官府放在眼中。
今日之所以来传递消息，也只是因为剿灭太平教乱军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想趁机一统山阴郡绿林，割据自立罢了。
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示威之意。
“郡守大人暂且息怒。”
慈眉善目的邓懿，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淡淡道：“形势如此，我们短时间内拿水贼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处理郭北县叛乱。”
“郭北县令许苍生，并非无名之辈，与京城的局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公主虽然失势，可坐镇东方边境的那位老帅，依旧代表着朝堂中的兵家势力稳如泰山，我等不可不查啊。”
闻言，黄彭祖强忍怒气，哼道：
“许苍生自甘堕落，竟然暗中投靠了太平教妖人，真以为本府不敢杀他不成！”
“来人，传令我儿黄射即刻出关，统率各家兵马，踏平郭北县乱军！”
……
时间一闪而逝。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上午。
郭北县外，秋风肃杀。
远处，轰隆沉重的鼙鼓声震地而来，“黄”字大旗缓缓出现在视线尽头。
紧接着，便是十多支衣甲精良、旗帜泾渭分明的庞大军队，如潮水漫堤一般渐渐压来。
空气中，似乎有金戈铁马的煞气扑面而来。
黑云压城。
城欲摧。
……
面对困守孤城的太平教乱军，平叛大军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
他们一分为二，前军与中军立住阵脚，严阵以待，后方则开始安营扎寨，构筑防御工事。
不到半天时间，十六座坚固的营寨便已经拔地而起。
这些营寨互为犄角，连绵数里，足以容纳六万大军。
除了负责后勤的一万水贼民夫之外，平叛大军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其中，五千精锐郡兵是中军，由主将黄射统率，其下有副将邓龙、军师庞方作为辅佐。
而五万豪强世家的私兵部曲，则分别来自郑、鲁、张、王……等十四家，由各家的武将自行统率。
其中，又以郑家派出的武将郑宝最有威望，已经炼炁化神，凝聚出了武道阴神。
因此，五万豪强部曲的话语权，大多掌握在郑宝身上。
另外，一路上还有不少闻风而来，想要匡扶朝廷，建功立业的江湖散修。
这批人大概两千左右，鱼龙混杂，基本上属于乌合之众，不堪大用。
其中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三百妖蛮勇士。
他们的部落被另外一支妖蛮部落打败，赖以栖息的山谷被夺走，只得走出大山，依靠打仗谋生。
……
当夜，中军大帐之中。
各路武将齐聚一堂。
主将黄射坐在上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副将邓龙，和军师庞方。
身为山阴郡守黄彭祖的长子，黄射今年不过三十八岁，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看上去文质彬彬，是典型的世家子弟。
然而，在座的诸多武将，却丝毫不敢轻视于他。
除了出身高贵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黄射是一名凝聚了阴神法相的武道高手。
“大家已经看到了，乱军早已在城外筑起营寨，明显是打算长期固守。”
黄射目光扫过堂下的诸位武将，缓缓道：“可本将，却没那个耐心。”
值此龙蛇起陆之际，他一跃成为阴神境高手，正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同为阴神境高手，郑宝自然明白黄射的心思。
他抱拳表态道：“少将军放心，明日我愿出营叫阵。敌将若敢应战，必将其斩于马下。若不敢应战，我也会亲自领军冲阵，踏平敌方营寨，为大军攻城扫除障碍。”
“好！”
黄射闻言大喜，对郑宝的知情识趣颇为欣赏，当即许下重诺：“明日一战，将军若旗开得胜，本将愿以龙血宝马相赠。”
郑宝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多谢少将军慷慨！”
大帐中，其余的武将闻言，纷纷向郑宝投去羡慕的目光。
区区一县之乱军，除了阴神境许苍生之位，料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将，少将军那匹神骏的龙血宝马，乃是炼制阴神坐骑的上好材料，明显已经是郑宝的囊中之物了。
一时间，武将们大受刺激，争先恐后的向黄射表达忠心，保证明天会一往无前，踏平乱军的营寨。
对此，黄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颇有自得。
驭下之术，无非诱之以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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