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听
他嘴唇很薄，像落叶，唇纹是脉络，嘴角张合如同枯败的落寞。
“你还是不信我。”
–
“将军…夫人还没醒。”
鹤不唳隔着门静静看着，“让她睡吧。”
光撕裂一隙，像尾蛇，游走在地上，虔诚地伏在鹤不唳的脚底。
他始终没有进去。
既然这样，他不如听从新帝指令亲自去练兵，复他汉家天。
–
温仪起来时已过了中午，鹤不唳不在，有鸟在屋顶叽喳，她倒觉得聒噪起来。
“别叫啦。”
显然鸟儿并不会受她所影响，忽而朝远方的红日飞去。
温仪无趣的很，便和丫鬟玩了起来，三个丫鬟分别叫小满，立夏，惊蛰。
小满有些胖，立夏又有些瘦，惊蛰不胖不瘦唯独脸上有块小小的红斑，也算是各有特点。
起初大家都多少有些畏惧她，慢慢的便打成一团。
“夫人，你耍赖皮！”
温仪和丫鬟们玩的簸钱，参与者先持钱在手中颠簸，然后掷在桌上，依次摊平，以钱正反面的多寡决定胜负。
“我哪有耍赖皮！是你看错了！”
温仪差一个正面就赢了，想浑水摸鱼将反面放正，结果被识破了。
“这次是我失手，没有下次。”她将钱推给赢得一方，每个丫鬟都平均分到了一些。
其中有一个又问了一句，“夫人，我们这算不算行赌啊…”
温仪一拍桌，“此言差矣，游戏游戏。”她嫁给鹤不唳什么也没有只有钱，不玩这个玩什么。
“可是啊…”
桌前三个丫鬟往各自脸上瞧了瞧，“夫人您说。”
一点就通，温仪想这也太省力了。
“我们这样那算是半个姐妹了，不许说不是！”
“那姐妹唠唠家常没什么吧。”
丫鬟们看着温仪一惊一乍的，水灵的眼睛里透着活力，夫人真是古灵精怪的，难怪将军喜欢。
剥了一瓣橘子，就塞进嘴里嚼了嚼，“鹤不唳这个人是不是特别冷淡。”
小满忍不住了，“岂止冷淡，简直是可怕。”
温仪一听有人赞成她的想法，嘴角是合不拢的笑，递了剩下一瓣橘给她。
“说说？”
“将军永远只有一副表情。”小满突然定住不动，嘴角持平。
温仪大笑，直拍掌，“像，真的像。”
接下来立夏又说了将军沉默寡言，难以接近。
“你们，对他难道都没有倾慕之意？老实说。”赫赫有名的将军，皮相又不错，她倒不信没人喜欢。
三个丫鬟突然默不作声起来，温仪还以为是害怕会惩罚她们，惊蛰突然叹了口气，“夫人你有所不知。”
“怎么个有所不知，你不说我怎么有所知。”
“五公主曾经追过将军。”
温仪也不继续吃了，聚精会神地听着，五公主？那岂不是新帝的女儿，喜欢鹤不唳？
“夫人她哪是追，她是没脸没皮往将军身上贴。”立夏捂住小满的嘴，夫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被将军知道就完了。
“让她说。”
“五公主天天仗着自己的身份往将军府跑，我听那一声声鹤将军还以为是哪只乌鸦。”小满的话让其他两个丫鬟捂着嘴笑。
“这也就算了，那腰巴不得贴着将军，也不知道做给谁看，不过多亏了将军的铁面无情，冷若冰霜。”其他两个丫鬟又笑了。
温仪一头雾水，多亏了鹤不唳？
“他怎么了？”
“夫人，将军板着一张脸，问五公主腰如此不好，是否需要他请个大夫看看？”
温仪噗地笑了出来，这也太不留情面了，她甚至都能想到五公主当时尴尬的神情，他还真是语不惊人话不休。
“五公主这个时候还是没放弃，直到将军…”
小满话还没说完就不敢说了，温仪看向远处，“你们先走吧。”
说什么来什么，不是去练兵了？
“你怎么回来了。”温仪重新剥了橘，一瓣一瓣地往嘴里塞，他还没听尽兴呢。
“没意思。”
常年带兵的人现在觉得没意思了，那还有什么有意思。
“听说五公主追过你？”
“忘了。”
说完，从温仪手里夺走一瓣橘，假动作亲亲在她发间落了个吻，“小仪，你怎么不多想想自己？”
又笑的快意，不信他又何妨？总会有相信的时候。
多余的细发被鹤不唳捋到耳后，冰凉的指节贴在耳朵旁，他的手好冰。
“你当真想听？”
都怪小满，她就想知道最后怎么样了，鹤不唳干了什么让五公主再也不来了，“你最后对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就问候了她一句是不是皇宫缺水了。”
温仪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叫皇宫缺水了？
“一股怪味。”
温仪看着鹤不唳正经的样子又想着他说出这样的话，笑的眼睛弯弯。
“你也不怕。”那最起码还是圣上的掌上明珠，让他这样羞辱。
温仪身上莫名有种香，像桃子，很想咬也很像吃掉，鹤不唳舌尖抵了抵下牙膛，“小仪。”
“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他向她伸出手，温仪这才注意到鹤不唳腰上挂着她的香囊…
她看着看着竟搭上他的手，他的手足以将她整个握住，“鹤不唳，你的手好冷。”
“是啊，好冷。”
温仪狠了狠心握了回去，“我只是帮你暖手，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他牵着她的手，很暖。
–
她这才知道鹤不唳买下了那时她想吃却被他一口一个不准拒绝掉的两家店。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温仪说不出话，他一直记在心里吗…
鹤不唳看她这幅样子，“怎么不想吃啊。”
“你这样是做什么。”
他笑，“原来给自己夫人买点东西是要问做什么的，小仪你怎么这般没良心。”
温仪抓着他的手，这个人总是让她看不透在想什么，又默默对她好。
“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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