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叶枫
一艘航母上，年近五十的伊东，笔直跨立，双目彤彤有神，如同刀刻般的脸庞，展示了他钢铁般的意志。
透过望远镜，他紧紧看着前方，一个个身影倒下，血光飞溅，子弹呼啸，电花石火，根本奈何不了那个老太婆，速度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的铁拳已经握成团，噼啪而响。
“报告！”身后，一个年轻兵士小跑上来，神色有些慌张。
“说！”伊东双目未曾离开望远镜，说话如同斩钉截铁，声音很是洪亮，如同擂鼓般。
“报告总指挥，五门六门七门，三个小时之后即将到达。”
伊东拳头一锤，把仪器台敲得振动。也把后面的年轻兵士吓了一跳。
他愤怒地说道：“三个小时？哼！等他们来了，给我们收尸吧。”
他缓了口气，情绪并未失控，摆了摆手，说道：“终究是外人。不可靠。”
突然，一道电光般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准确地说，是从航母上空。
他微微一愕，立即拿起望远镜，注视着前方。
高亮在空中稍稍一缓，足下一点，继续极速飞行。以他目前的修为，如果要以如此极限的速度飞行，只能飞跃短暂的距离，就算再配合肉身的极限，一步三四百米左右也就是极限了。
他所在的舰艇处于战斗单位群的边沿，距离中心战斗区足足有两千多米。
虚空踏步，配合御剑术，他极速往中心战斗区赶去。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个老婆婆。她手中的刀，寒光摄人，滴血不沾，甚是诡异。
她依然还在杀人，雨点般的子弹从她身侧呼啸而过，哀叫声此起彼伏。
老婆婆猛然一回头，眸光凝结成一束，激射而来。
两人同时对视，目光相击，简直能看见电光石火。
老婆婆一掌一拨，一排手持冲锋枪的兵士被劲风带下了海。
她一跃而上，似乎完全不顾呼啸而来的子弹，短刀当前，子弹击打在刀刃上，叮叮而响，却未损刀刃分毫。
她紧紧看着高亮，嘴角由于激动和狂热而抽搐，她的双眼散着光芒，大声说道：“修道者，我辈中人。你是他们请来的救兵吗？”
老婆婆的语种，他没听出来，可却能凭借神识，完全听懂她的意思。她也开着神识。
他说道：“你得人之便宜，获天之灵气，却无端造杀孽，又怎会是我辈中人！”
声音很洪亮，响彻天地，方圆百里都听得见，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机枪不再扫射，奔忙中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几乎同时抬头，如同看着天神降临，注视着此时分别站在两艘舰艇顶端的两人。
其中也包括伊东，他通过望远镜，看清了高亮的那张脸，带着自信的微笑着的脸。
他惊呆了，双目微微一睁，神色有些复杂，沉声说道：“是他？”
高亮站在舰艇最顶端，看着对面数百米之外的老婆婆，海风鼓荡起他的衣袖，身后那面旗帜略略作响，一缕烟雾从他身侧急卷而去。
小家伙退后，这一场战斗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刚凝结神识，正式与天地相连。他需要印证，需要熟练掌握神识的用法。而战斗则是最直接最好的方式。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小崽子。”老婆婆戏谑地说道，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手一紧，剑刃杀意腾腾而出，凌空一踏，运转真元，以神识配合剑意，直取老婆婆咽喉。
老婆婆嘴角冷冽一笑，把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一道刀芒以几近闪电的速度，横劈虚空，直取而来，同时身形一动，在空中连续虚踏几步，如同平地一般，紧随着刀芒而至。
高亮并没有急着用空间法则，他想尝试一下，神识与剑意的配合。之前他曾推演过，还未曾实战。今日有了这个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他的剑脱手而去，如同离弦的箭，铮的一声，突破虚空，刺穿音障，迎击刀芒。
轰！一声巨响，一团耀眼的光芒向四处喷溅。
剑刃与刀芒相撞，剑意与刀意相击，两相僵持。高亮双目一闭，再一睁，顿时加强了神识控制，剑刃迸发熠熠光辉。
瞬间，刀芒崩碎，瓦解，最终消散。
刀芒将要消散之际，两人竟同时到达，高亮神识再一动，剑刃便回握手中。
他心底有种畅快，因为他成功了，虽然跟原先所推演的还是有些出入，但效果已然不错。后面的可以再慢慢摸索。
刀锋自下而上，斜切心脏，刀未至，刀意已经触及衣衫。
他并不心慌，老婆婆的这一连串进攻，在外人看来，速度非常快，以肉眼根本无法察觉。
可是，他的眼睛早已超凡，已非肉眼，完全可以捕捉到。
他立即以自身为机理，以真元为基础，以神识为辅助，瞬间在体表形成一层光幕。
这层防护型光幕坚不可摧，牢不可破。是不死体强悍肉身的外在体现。
只听得噌的一声，一道火花划过，滋滋作响。
老婆婆“嗯？”了一声，抬起眼，好奇地看着他，说道：“有点能耐。”随之，膝盖提起，夹带着一股罡风，想要直接踹在光幕上。
可是高亮又岂会只防守不进攻？她这一脚提起，他便以神识运转剑意，突破剑身，朝她门面攻去，同时身形一矮，压剑向她腹部刺去。
老婆婆年纪虽大，可十分灵活，反应也极快，嘴角一扬，笑道：“曾听闻，中华古武博大精深，与修道颇为相合。”
她话虽多，可手上却毫无影响，刀锋回防，躲避剑意，脚下虚点，稍稍后退。
“莫非你来自中土？”老婆婆问道。
高亮一剑没击中，也并不着急，稍稍回撤，以双手握剑，横劈而去。
“凭借你的实力，逃离这里不是难事，为什么要徒增杀戮？”他继续进攻。
铮铮！刀剑相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虚空当中，两人撞击，又分开，而后再冲击。光芒四溅，杀意腾腾。
老婆婆蔑视道：“修道之人，竟如此妇人之仁。哼。”
“修道本为超脱凡俗，不应藐视生命。”
“你可真是圣母到了极点。”老婆婆退后，停下了战斗，指着密密麻麻的作战单位，说道，“你看看，他们出动了多少武装，要是换作他人，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竟能让世界联盟出动？”
“这些人就是来打劫的！”老婆婆手中刀，寒芒一闪，径直攻来，带着狂怒的吼叫。
“打劫？怎么可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说辞，因为实在太扯了。谁不知道世界联盟是干嘛的？从诞生起，从来就没遭受过任何质疑。
轰！一道电光划过，老婆婆嘴角冷冽一笑，手中的刀刃横劈，刃锋闪着寒光。
高亮提剑相迎。剑与刀相击，轰鸣，刺耳，火花四溅。
两人在空中相斗，光芒四溢，精彩纷呈。底下则是惊呆的兵士。
众人远远退去，留出了一片空地。战舰甲板上，控制台上，众人簇拥在一块，昂首以望，看得激情澎湃，激动不已，拳头握成团，沉声呐喊鼓舞。
嘣！老婆婆手中刀很诡异，很锋锐，当空劈下，高亮手中鲨齿剑一挡，剑刃竟生生被破了一道口子，立时钝了。
他心头一惊，于刹那间，但并不慌乱，立即一缕真元从指端钻出，注入鲨齿剑内。
只见剑身霎时闪烁了几下辉光，白亮通透，剑气一时浓烈了不少。
底下的观众倒是脸色顿变，不由一声惊呼。
他手上再次灌注内力，做冲击状。他心里有了主意，先前的战斗已经收益颇多，他的推演也得到了印证，他的真元运转已经顺畅和得心应手，真元更为结实和牢固，与周身经脉混元合一。
而且对于神识的运用也有了些心得，神识与筋脉与真元更为统一，相辅相成。
所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单从武道来看，两人不相上下。可是，老婆婆手中的那把刀太过诡异，居然比鲨齿剑还要尖锐和霸道。
所以，正面进攻，胜算并不大。
老婆婆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见到他的剑崩了一道口，不禁一笑，更是得意，加快了进攻节奏。
刀锋光芒一闪，刀速非常快，连续劈落，直劈在剑刃上，叮叮作响。
当第十下击下。却突然扑了个空，劈在虚空。眼前哪里还有高亮在。
老婆婆双目一胀，愣在当空。随之，一道电芒从眼角闪过，脸皮开始抽搐，一道寒意从眼底涌出。这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感。
一把崩了一道口的剑刃，寒意逼人，横在她脖颈间，凛凛剑气，直取人心，让人不敢喘气。
“好！好！”底下，战舰之上，片刻鸦雀无声之后，便是沸腾的欢呼与鼓舞。一浪接着一浪，迅速传遍了整个海域。
“你这是什么技法？”老婆婆再也不能淡定，她满脸震惊之色。
“老人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高亮站在她身后，手中剑刃没有丝毫放松。
他伸手收起了她的刀，这把刀太诡异了，不得不防。小家伙这个时候也跑了出来，接过刀，拿到一边把弄去了。
“这天地限制我等成千上万年，如今终究要突破枷锁，这是我们修道者的大时代。他们不过是凡人而已，何必在意。”老婆婆并没有直接回答。
但，他看出了她神色间有异。
“哼！”高亮他绝对不会赞同这种观点。即使所谓的修道者时代来临，即使超脱了凡俗，无论将来如何，也无论能力强大到什么地步，也不能丢失作为人的根本。
他始终还是人。自始自终都是。怎么可能去随意屠杀同类？那是魔鬼，是杀戮的机器，是无情的阴魂，靠着杀戮来表达存在的价值。
两人落到甲板上，他轻声说道：“看看他们，脸上洋溢着畅快，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杀意。要是把你交给他们，你会是什么下场？”
老婆婆身躯微微一颤，说道：“难道你会放我走不成？”
“那就看你的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了。”他微微一笑。
她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道：“如果你放我离开，我就送你一桩造化。”
“莫非你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他看出了她的心虚，对于造化什么的，他并不在乎。
两人战斗结束之后，伊东便从指挥中心走出，现在刚好来到这艘战舰上，远远看着高亮，神色有些复杂。
高亮也注意到了他，只见他身后跟着一丛将领，他的肩章显示级别不低。
过后，只听得哐当哐当的声响。几个彪形大汉，每个足有两米高，他们手上抬着粗大的铁链，每个铁环足有巴掌大。铁链的两头则是厚重的锁扣。
“你我同为修道之人，帮我就是帮你自己。”老婆婆蹙着眉。
铁链哐叮响，渐行渐近。
伊东径直朝高亮走来，目光始终没离开他分毫。
“这把刀，是百年前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材质极佳，锻造工艺神秘，你要是放了我，这把刀就送与你。”老婆婆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用你送。现在已经是我的了。”高亮微微一笑，“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告知我实情，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帮你。”
“你不得其法，会被反噬的。”老婆婆沉声说道。
铁链依然哐当响，几个大汉眼看就到眼前。铁链显然很是沉重，大汉额头上都是汗水，显得有些吃力。
“这是我的事，多谢你的关心。”高亮再微微一笑。
“你——”老婆婆怒目一睁，呼了口气，才稍缓下来，说道：“好吧，我说。”
“这岛上有宝藏，先前有一批凡人上岛来想抢，趁我不在，还杀了我的部众。”
“后来，我追赶上他们，杀了他们，还杀了其他一些人。现在他们就来报复我。”
老婆婆嘴角微扬，略带抽搐，显然很激动。
高亮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正当两人低声谈话之际，伊东不顾周围人的劝阻，走到了近前五步开外，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头微微颤动。
就是那个人。他最终确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看着年轻人，平静地喊道，带着一种试探性。
“叶枫。”
高亮突然双目一睁，眼球突出，头皮都在发麻。他慢慢抬起头来，满腹惊疑地看着陌生的伊东。
他很确定，他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位人物，也从未见过。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眉头都拧在一块。
“叶枫，想不到你居然是修道者。”伊东察人于微，把他的神情反应看在眼里，这下更是笃定不移。
“你是谁？”高亮捏紧了剑，沉声问道。
“你还记得伊依吗？”伊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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