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第117章
既然把话都彻底摊开讲清楚，既然看起来向宇也很清楚我的秉性如何，眼下倒是没有再伪装或者隐藏的必要。
我还跟在向宇身边做他的助理，不过事务性的事其实都分摊给其他人，因为向宇一眼看破我的兴趣根本不在给人端茶倒水上。
也是，娇生惯养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去做助理，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兴趣使然。
向宇很快把一些调查文件给我，我姑且没有堂而皇之仰仗特权、在本该上班的时候去看这些文件，我很佩服他的效率，也很佩服自己摇摇欲坠的职业道德。
等我好不容易下班，急急忙忙回到公寓，还未来得及把资料摊开，门又响了。
我恼火地站起来去开门，向宇在门外，看着我，勾着唇角，带着淡淡的一点笑。
真奇怪，这家伙笑得比以前倒多了些。以前我住在他的别墅里，总是见到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又或者是喝醉酒，一副求而不得的鬼样子。
不像现在，他的眼睛看着我，很明亮。
我侧身放他进来。
向宇环顾四周，问：“住得还习惯？”
我心道，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没道理不习惯的道理。面上淡淡地说：“就那样。”
向宇听了信以为真，说：“短时间内找不到更适合的房子，只能委屈你一下。”
他这么说，我反倒不好意思再装腔作势，只能借口泡茶跑开。
向宇说：“没吃饭就开始看这些东西？”
语气里尽是不赞同。
我端着茶托走过来，干笑两声，说：“查案心切……”
向宇似乎猜到我会这样，他皱眉道：“你真是越来越随性，可再怎么胡来也该有个度，身体是第一位的。”
说罢他打电话，不久后就有人送来刚做好的粥。
看餐具我就知道，这出自本市最有名望的私人厨房，传言绝不外送，非要客人亲自预约并登门才可品尝到的美食。
然而有钱到一个地步的话，大多数规则都会为你而破。
我掀开盖子尝了两口，向宇倒没追着问我好不好吃，他只要看我吃下去就行了。
于是我在他压迫的盯人目光下，先把晚饭吃了，才开始看那些资料。
这些资料是向宇通过种种内部渠道收集到的一些信息，比如公安内部的人口记录等等。然而我姑姑既然有本事让两个人用同一个身份生活，她自然有本事让户籍资料上干干净净，无一可查。
我注意到还有一桩火警记录。
与此同时，另一本厚厚的文件夹里，全部是关于那起火警的公开和非公开调查报告。
从这些资料看，当年那桩火灾似乎根本没有认真调查过，他们竟然连纵火犯是谁都没有查到，而让对方苟安了那么多年。
我皱眉，向宇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意外地抬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我，所以才会立刻感知到我的情绪变化。
“你工作去吧。”我心不在焉地翻看这些没有结果的调查报告，犹疑是否该和向宇说那个卖画人的事。
“还有一件事。”向宇没理我，只从怀里抽出个薄薄的文件：“这个人，可能和蓝家当年发生的火灾有关系。”
我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第一页上就贴着那个卖画贼的照片。下面标注：已死亡。
啊……
我盯着那张照片，一时间有时空扭曲之感，毕竟前一阵我见到这个人时，他起码还活着。
“怎么死了？”我嘟囔着，继续往下看，发现向宇查到的和我所掌握的差不多。
果然不能小觑他的关系网和情报网……
我靠着瞎猫碰死耗子，误打误撞才找到这个卖画贼，等于是先手了一步，却没想到向宇一旦开始调查，效率倒是很高。
“你认识他？”向宇敏锐地看向我。
“嗯——”我斟酌着，承认道：“你之前到处搜购那个画家的画，机缘巧合之下我联系到了他。”
虽然那副画已经被我转手卖给蓝锗了。
“所以——画呢？”向宇挑眉。
我心虚地干笑两声，说：“你不是都知道吗，被我倒卖给蓝锗了。”
向宇无语。
我挠挠头，说：“那副画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特殊处理的图层，也没有什么隐藏在画布之上的隐形文字。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画，艺术价值也不高。”
“我知道。”向宇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都在找那个人的画？”我莫名其妙。
从兴趣上来说，向宇和蓝锗的兴趣是绝对不会重合的。他们两同时开始欣赏一位不知名画家的画作，这种事从概率上来说，比地球明天被月亮撞还要小。
“不止那个画家，我还在收购其他一系列那个时代的作品。”向宇理所当然地说：“有拍卖公司的朋友说这些画会有升值的空间。”
“哈？”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些东西花点钱炒一炒，价格就上来了。”向宇说：“你就是搞艺术的，你不知道？”
我竟然无言以对。
难道不是什么惊天大阴谋，不是什么绝世秘密。
向宇只是像投资红酒之类一样，在搞无伤大雅的副业赚钱？？
“谁这么无聊要炒这种画啊。”我碎碎念。
“不知道。”向宇耸肩：“——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花钱把你的作品炒起来。”
我听得一个哆嗦，连忙抱头道：“别，别，我不想被后人骂，我不想遗臭万年，我不想靠这种方式出圈！”
——向宇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倒是愣了，不明所以看着他，不知道他笑什么，还笑得这么爽朗。
“那……蓝锗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在收集这些画？”我挠头。
“你是觉得这些画也和蓝家有关系？”向宇这时候早收了笑容，他摸着下巴，思考着。
“其实我卖给蓝锗的那副画，曾经是姑姑的东西。”我说出一个向宇没有查到的情报。
这也说明，我确实是相信他，才告知他这种重要的事。
向宇闻言，果然眉头一挑，他立刻意识到了，这种种谜团之间必定有所关联。
“总不可能……我姑姑那个时候就知道未来有人要炒这个三流画家的画。”我说。
向宇点头，表示赞同。
我被他这无意识的赞同给鼓励到了，接着说道：“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所谓炒画一说，也是一个阴谋。也许有某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向宇却说：“收藏界钟情的东西未必是真正的艺术品，收藏者的口味千奇百怪，这个画家和某种隐秘的宗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恰恰是某些收藏老饕最喜欢的。”
有钱人的口味确实可以无拘无束到离谱，收藏黄金也许是中产阶级的爱好，而真正的有钱人，他们的收藏品稀奇古怪，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业内决定要联手炒某个冷门画家的遗作，那么这个画家被贴上邪教之类的标签，反而会令其作品价格水涨船高。而逐利的商人们炒这幅画的用意就是为了钱，而非其他阴谋。
这个分析是合乎逻辑的。
可以看出，从不同人的角度来看同一件事，往往会出现不同结果。我现在被害妄想十分严重，觉得全世界都要害我，而向宇的分析则跳出了感情，显得更客观一些。
“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向宇这时候却肯定了我，他道：“一切都太巧合了。这件事还需要继续查下去。”
“许瑶那边——”他忽然又道。
我紧张地抬头。不知道他干嘛突然提许瑶。
虽然现在知道所谓向宇喜欢许瑶，大概是我一厢情愿闹出来的乌龙，但我还是有PTSD。
“你不要去麻烦他了。”向宇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一副谆谆教诲状：“你把他拖进来没有好处，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懂我意思吗。”
客观来说，许瑶确实不算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他应该属于那种校园文男主角，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什么狗血豪门剧——根本和他不搭调。
“他自愿帮我……”我心里虽然承认向宇说得对，但嘴巴上不肯落下风。
“我也会帮你。”向宇揉揉我的头，说道：“我会比他有用得多。”
嗯？
干嘛一副好像要争宠的口气啊。
“你到底是怕我给他添麻烦，还是——”我疑惑地问话还没说完，被向宇突然伸手捂住嘴。
“咳。”向宇手很准确地捂住我的嘴，头却瞥向一边。
“唔唔唔——！”（干嘛啦——！）
“总之，既然我们是联盟，”向宇看我反抗得厉害，怕我掀了桌子，这才松开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么你就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你让他去做什么后门程序，简直胡闹。”向宇又教训道：“你知道蓝锗如果要追究法律责任，许瑶会陷入麻烦。”
“蓝锗不会的。”我说。
他那个人，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绝不会诉诸法律。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他要算账，也只会算在我头上。
“不要嘴**。”向宇说着，站起身，水开了，他竟然主动站起来去关水。
“呼——”我泄气地趴在桌上，有一丝后怕。
我可不想让许瑶陷入麻烦。
“多喝热水。”向宇又回来，在我面前放了杯热水。
看我脸上愁容没有一丝减少，向宇顿了顿，又道：“我要怎么安慰你，你才会笑？”
他看着我。
我也抬头看他，瞠目结舌。
“……你管我笑不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拿座垫挡住脸，虚张声势地和他呛起来。
(https://www.skjwx.cc/a/26039/26039953/50405956.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w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2.skj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