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我皱眉，咬着指甲思索着。
所收集到的情报还远远不足一让我推断出事情的全貌，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急于把这幅画脱手的中年男子，像是摆脱灾厄一样把这幅画交给我。他脸上的欣慰未必是因为拿到了钱——我愿意给他的数额远远小于他的心理预期，倒像是终于甩掉了一个麻烦。
我不断地划着手机屏幕，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电话号码。
“做个交易。”
“明天下午两点半。”
我说。
我联系到了陈玉的私人秘书。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惹得向宇醋意大发，并没过去多久。
“我缺钱。”开门见山，我如是说。
对方连连点头，目光却始终放在我右手边那个用报纸包起来的，像一幅画一样的东西上。
我微微颔首，说：“向总也在派我收集这位画家的作品，我最近确实弄到了一幅，但是，我没有告诉向总。”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压低了声音。
“其实你们应该对这幅画的下落了若指掌，恐怕我刚把钱转给那人，你们就收到了消息。”我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说：“不瞒你说，我只想弄钱。我30万收回来，现在40万，你们把它带走。”
对方想都没想，痛快地点头答应，然后，颇为关心地说：“你如果有困难，再多给点也是可以的。几百万我们拿不出，几十万倒不算难事。”
我摇摇头：“见好就收，我胆子其实很小。”
他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这笔交易就这么愉快地完成了。
临走时，看着这幅已经易主的画，我忽然不经意地问道：“你说，为什么他们要收集这个人的画？我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对方随口说：“我们陈总本人倒是对艺术不感兴趣，这些画，好像是他一个朋友委托他在收集。”
“朋友？”我问。
“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了。这次谢谢你，我正为难怎么把这幅画从你手里求过来……”对方笑笑，并不接我的话，说明天他也是个嘴巴紧的谨慎人。
我点点头，站起来招手埋单。
我们两个又就谁来出几十块钱咖啡钱的问题打了一阵子太极，最后在我坚决的制止下，他才连连道谢，随即带着画匆匆离开。
陈玉在帮蓝锗收集这个画家的画作。
尽管他的秘书守口如瓶，但他可能没想到，向宇的秘书会知晓蓝锗这号人物的存在。
他以为光凭朋友二字无法泄露什么秘密，但于我而言，却正好坐实了我的猜想。
蓝锗和向宇都在调查同一件事。
这件事指引着他们，共同追查到了这个画家，以及画家本人所信奉的，早已销声匿迹的某个宗教。
我刚想站起来，突然头疼欲裂，眼睛差点一黑，害得我一屁股又坐回座位上。
庆幸的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
我休息了一阵才离开。
晚间。
难得是我轮休。
我知道这是向宇有意而为，他打破了秘书应该二十四小时贴身的规矩，他多招了一个助理，只是为了让我可以有休息的时间。
然而，如果他发现我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调查六角玫瑰的话，我估计他鼻子都要气歪。
不过管他呢。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款冒险游戏，一旦沉浸在探险的氛围里，想要抽身出来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我的房间里，关于六角玫瑰、克朗沙·让的相关资料摊了一地板，我正趴在地毯上研究新闻剪报，忽然滴滴滴，手机响。
一则邮件消息提示从屏幕弹出。
知道这个账号，会给我发邮件的只有一个人。
我点开邮件，上面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数据解析完成，你在哪里。”
发件人是许瑶。
“见个面吧，只是，别被我吓到。”我回复邮件。
叮咚——
很快，新的邮件到达，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秒回。这简直不像许瑶的作风，因为他一直那么忙碌。
“你在哪。”
叮咚——
又是一封邮件。
“地址。”
叮咚——
“我来找你”
急迫到，连标点符号都来不及打下就发送。
我仿佛看见他皱着眉头，快速在键盘上敲下这几句话的模样。
源源不断的邮件正一封又一封地发过来，我来不及回复，只能拨打电话过去。
“蓝姚。”
电话接起的一瞬间，对面笃定地说。
“咳咳，是我”我说：“嗯，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不仅是外貌，我的声带也做了一些微妙的调整。
“你真是胡闹。”许瑶冷冷地说。
“我来找你。”我不理他的批判，只是很兴奋地说：“数据终于解析出来了，我立刻来找你。”
“你——”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一个小时后。
我几乎跨越了半个市区，来到了许瑶的家门口。
在我还没来得及按门铃的时候，门已经开了，许瑶站在门口，低头看我，眼睛里闪过诧异，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感情。
“进来。”他让出身，让我进去。
“文件很多，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他给我取了拖鞋，又从厨房里拿了一瓶牛奶给我。
我笑着看他，说：“是不是很意外。我现在的模样。”
许瑶重重地把牛奶放在桌上，没理我，径自去书房了。
我自讨没趣，摸了摸脸，心想口渴，喝口奶吧，于是厚脸皮地把他放在桌上的牛奶拿起来。
玻璃瓶还是热乎的。应该是放在热水里暖过。
我一瞬间心里涌上一种百感交集的情绪，我揉了揉眼睛，说道：“你帮我拧开一下啊——我拧不开——许教授——许瑶——”
许瑶皱着眉走出来，帮我拧开盖子。
“汤圆呢。”我问：“怎么没看到他。”
许久不见，他应该也长高不少了。
“被他妈接走了。”许瑶双手抱臂，神情淡淡的：“只有寒暑假过来住几天。”
“那你不是——恢复黄静单身汉了？”我哇地一声，促狭地冲他挤挤眼，但是，我的兴趣马上又转移到了我此次来的目的上。
“数据呢，让我看看——”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进他的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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