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说实话，铁打的人都遭不住这样熬煎，才从上一场惨烈的股东大会上大胜而归，其背后是整个向宇核心团队不眠不休的长时间奋斗，还没等喘口气儿，向宇又要出国参加企业峰会。
我没吃早饭，抓紧在去机场的车上眯了会。
作为助手，我和向宇坐的是一辆车，他那些精英手下则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冲向机场，又上了飞机。
上飞机后是生活秘书的事儿了，她负责给向宇准备一系列长途旅行必备居家神器，虽然头等舱的服务已然不错，但向宇自然是要享受最好的后勤保障。
我最后和他汇报了一次本日schedule，其实上飞机后，今天的行程差不多也就结束，因为本次飞行时长长达二十多个小时。汇报完毕，我正准备退回经济舱，向宇说，你就在这。
说罢对Vivian吩咐：“你去找乘务给Jack办理升仓。”
vicious当然是很想听老板追加一句“你给自己也办理一个”，然而向宇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看报纸去了，Vivian不无羡慕地看我一眼，只得赶紧去找空姐。
我虽从经济舱荣升头等舱，但难免芒刺在背，心想必定没好事，果不其然，向宇他三分钟一个命令五分钟一个任务，资本家不放过任何一个剥削劳动人民的机会。
“你外语不错，”向宇在看审计报告的间隙忽然说：“会英语的人不一定学得好法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心想我又不是学语言的我咋知道，我只不过是跟着蓝锗在外住了几年，勉强说得上几句英不英法不法的洋泾浜。
蓝锗的帮派成分复杂，有不少说英语的白人，也有很多说法语的黑人，蓝锗本人英语法语都说得宛如母语——不过对他来说，到底哪个国家才是他的motherland，也许他自己都说不清。
“英语属日耳曼语系，法语属拉丁语系。会说英语的人，比起学法语，会更容易学习德语而不是法语。”向宇漫不经心地说。
我汗毛倒竖进入一级戒备。
这人干啥呢，给我派一堆工作不说，还趁着我容易分神的功夫下套子试探我。
我总觉得他近来对我有所怀疑——当然不是怀疑我泄露公司机密，而是某种更无厘头的——
比如，怀疑我这个人的身份。
像是让我坐头等舱这种事，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他就是再忙事情再多再需要助手来帮忙处理，也没必要浪费钱为助手升什么仓。
“你过来。”向宇突然说。
我内心一百个不愿意地挨过去。
“这儿错了。”
他修长的手指点点屏幕前的一个数字。
我飞快地核算了两遍，随即困惑且卑微地请示：“我没看懂，向总。”
向宇说：“你站那么远能看清什么？过来！”
我又挪过去点，瞪大眼睛使劲看，还是没发现错误。
“等这次回来，我会再招个人。”
他忽然说。
我心中惨叫，不至于吧，就因为我没看出这里哪儿有问题，你就要换人？资本家真是没良心啊！
面上我微笑着，说：“我回去就给人事发通知，让他们尽快准备。”
“echo产假结束后会换岗，”向宇说：“你和新招来的人，以后负责echo的工作。”
我掉头，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没打算开了我。
“看出问题在哪儿了么？”他又问。
这人说话跳来跳去的，简直令人跟不上他的节奏。而幸好，我终于在这一次，发现了问题。
“预算这儿少了二十万，对不起，我马上改。”我说。
向宇点点头，他自己在电脑上把数字直接改掉，我一身冷汗。
这可是个大错误，差点我就得赔这二十万了。
“做事细心一点，现在，你睡吧。”向宇说着，让空姐给我送上一床毯子，又丢给我一个眼罩。
“工作——”我说。
“睡吧。”向宇不再理我，做他自己的事去了。
老板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很快，我就睡着了。
并不是我心大，遇到向宇这诡异的态度还能怡然自得酣然入睡，而是因为我真的太累了。
我几乎是刚闭上眼就陷入沉睡，被渴求睡眠的力量一把拽入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没有人喊我，我睡到自然醒，飞机稳定地运行在平流层，我翻了个身，迷糊地注视着窗外瑰丽的云海，发蒙了好半天。
再转身，偏头一看，向宇戴着眼罩，也在睡觉。
他戴着眼罩的样子倒是少了些锋芒，也许是那眼罩太居家的缘故。
我想，不带着有色眼镜，单纯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这个人的鼻子和唇都是极好看的。
可惜人么脑子有问题，正餐吃不着，就找代餐，瞧瞧，人给吃傻了吧，现在他是不是瞅谁都觉得像蓝瑶啊——甚至把jack张本张都往那方面想。
我心里对向宇疯狂奚落一番，倒是没忘了我凑近他的目的。
我一定要在他彻底发觉，彻底确定我身份之前，挖出当年绑架案的蛛丝马迹。
“先生，早上好。”空乘见我醒了，马上走过来，亲切提供服务。
“还有多久到？”我小声问。
“很快，还有两个小时。”
对方如是回答。
我点点头，扒了扒头发。
我竟然睡了快一天。
睡醒过来，神清气爽，上飞机前那种睡眠不足摇摇欲坠想死的心情终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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