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65章

我沉默不语，有些尴尬地撇过头，许瑶只是帮我掖好背角，倒没再说什么。

        蓝锗刻薄起来，说话伤人；向宇发起火来，直接黑脸，但许瑶永远是不温不火，就像现在，虽然他提了这事，他自己却不见多尴尬，放下被子，又去给我冲牛奶。

        做完这一切，他掸掸衣角，说所里还有事，先走了。

        也难怪，听说他最近手里好几个项目在做验收，实在是忙得**乏术。

        他走到门口时，我喊住他，他顿了顿，回头看我。

        我一下子张口结舌，想说什么一下子全不记得，脑子里只是空白。

        也许是被我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有趣到，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冲我点点头，这才出去了。

        我长叹一口气，怅然若失倒回床上，闭眼，睡觉。

        思春期的孩子，脑子里涨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心情故事，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竟然去胆大包天去捉弄许瑶。

        动机大概是突如其来的兴致上头，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动过于无聊而无意义，以至于现在的我，再努力回想，也根本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只是想看许瑶措手不及的样子。

        后来事情怎么发展，我也记不清了，也许只有许瑶还一直记得，连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

        我用指头摩挲嘴唇，当和许瑶嘴唇想触的感觉，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许瑶无处安放的手，和猝不及防瞪大的眼睛。

        ……

        向宇不和我讨论我心中的那些疑惑，看来他打定主意用沉默解决一切问题，既然如此，我也彻底不搭理他。现在的立场像是反转过来，蓝姚再不是跟在向宇身后的小跟班，相反，我不搭理他，放着所有人的面，不给他面子。

        ——向宇叹口气，让其他人都出去，随即蹲下去，把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盘子一块块捡起来。

        他做完这一切，也并不责备我，只是不顾我的挣扎，在我额头吻了吻，随即出去。

        第二天，我发现所有的碗盆一律换成了绝对摔不坏的不锈钢。

        许瑶照常隔三差五来看我，向宇很放心他，基本上他在的时候，我又恢复成过去的样子，而不是歇斯底里地和他对抗。

        我在等向宇哪天烦了把我丢出去，让我自生自灭——我情愿这样。

        我这么对许瑶说，许瑶摇摇头：“你们何至于反目成这样。”

        我抢白道：“你和你前妻还闹离婚呢。”

        许瑶被我杠得无话可说。

        他坐不久，往往是来几分钟，屁股没坐热就要走，他一走，像是把一室的阳光，那随风飘扬的白窗帘，那曾经青涩的青春时光都带走，我又回到现实中，又要面对和向宇长期的，疲惫的，对抗和僵持。

        他和蓝锗既然喜欢的不是我，干嘛要这样困着我。以他们的权势和自身条件，多的是人愿意整成我的模样，用他们喜欢的方式扮演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人。

        何必困着我。

        蓝锗曾经把我养在他身边两年，向宇现在做的，是同样的事。

        “你们花钱去找个医美演员陪你们玩扮家家不好吗？一人一个，都省得抢了！”

        在一次发脾气中，我一边胡乱扔新换上的塑料餐盘，一边大声说：“你们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们失败了？我永远变不成你们想要的样子！”

        我说得情绪激昂，简直是上战场的演说家，上秀场的带货主持人。

        向宇身体震了一下，他半蹲着捡起我乱扔的盘子，我在床上睥睨而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身形甚至有些佝偻和疲惫。

        “姚姚，”向宇闭了闭眼，显然在消化他自己的情绪。

        我抽泣着，哭得很大声。

        “别哭了，别哭了，乖，你是最乖的……”他似乎想说的不是这些，可说出口的全变成哄人的话，他一边哄我，一边吻掉我的眼泪。

        ……我感觉到一股无力。

        我的暴力反抗，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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