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晚上我回家时,向宇居然也在。他光着膀子,热气腾腾从地下室走上来,裤子胯部汗湿一大片,更突显得那一包过于雄伟。

        我说:“阿姨今天没来做饭?”

        按道理午餐和晚餐都是阿姨过来做的。

        向宇没理我,走到冰箱边拉开门找运动饮料喝,我凑过去,在堆满食材的冰箱里帮他翻出饮料,他居高临下看我一眼,罕见地没说谢谢,拿了饮料走了。

        话又说回来,我一直想弄个向宇迷惑行为大赏全记录,因为这个男人迷惑行为多到罄竹难书。越是和他住久了,越是知道他毛病多。

        这人本性和外人眼中的完美男神是两回事,就其龟毛程度来讲,完美男神经病还差不多。

        比如他开始单方面和我冷战。

        意义何在呢?

        我撇撇嘴,目送他上楼,没忘记嚎着嗓子提醒一句让他赶紧穿衣服别着凉。

        艾米粒评价我近年来越发的有慈母之像——给我恶心的。

        但现在瞅瞅自己又是翻饮料又是操心穿衣服的德行,倒不得不承认艾米粒最是嘴贱眼尖讲真话,真是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微信问了下阿姨,阿姨说,今天少爷突然放了她一个月的假,还包了机票,让她带着老伴去新马泰玩。

        早年向家当然没有这么不讲规矩的事,就算主子任性,下人也不敢这样胡来。现在么,倒不好说什么,向宇当了家主,很多事都变了,比如阿姨、司机再不是“下人”,都要正儿八经和向宇家签劳务合同,五险一金,包吃住,算是肥差了。

        我瞅着这一冰箱的菜,懂了,向宇这是解放阿姨,让我做一个月的饭。

        ……倒也不必如此。

        我不讨厌做饭,今天早上纯粹是赶时间,他自己昨天折腾到那么晚,害我早上差点迟到,谁还有心思给他弄山珍海味。

        这些年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人啊,还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得好好生活。好比向宇要搞单方面冷战,我能怎么办?

        作为一个代餐,在工作的时候不能代个人情绪,决不能和向宇纠缠于低级战斗之中。

        我微信问他:晚上想吃啥?

        他没回,但我估计他应该是看到了,因为正在冷战所以坚决不回。

        得,这是向宇的正常操作,我并不意外。

        晚七点半,五菜一汤,妥妥的一桌子,我微信扣1,向宇还是没回,这就过分了啊,冷战个没完是吧?我火大地一甩围裙,带着千钧之力踩上楼梯,地毯把我重重的脚步声全吸收了,虽然脑补的是美国队长英勇出战的场面,但实际上也只是走猫步一般溜上去。

        我敲敲门,片刻后里头向宇说,进来。

        他书房里摊了好些书和文件,两台笔记本同时开着,我自觉离这些重要办公设备一米远,站在门口说:“吃饭了啊。”

        向宇已经换了套衣服,平常后梳的头发此刻湿漉漉地,刘海垂下来,把他凌厉的眉眼遮去一点。他斜睇着我,冷冷说:“我在忙。”

        我点点头,露出完美服务笑容,说:“我给你送点东西上来,你垫垫胃,等忙完了再吃饭。”

        向宇嗯了一声,又沉浸在工作里去。

        说不上什么心情。

        我退出房间,跑下楼去给他装点心。

        如果是许瑶,他必定不会这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人家辛辛苦苦做的饭。如果是代餐,那么大概还是公务优先。

        可是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是好帅。

        我摇摇头,给向宇弄了一盘子小食,又沏了壶茶送上去。

        向宇很早以前就遣散了这栋别墅里的管家和阿姨,我被锻炼得越来越像一个全职保姆,倒也没有说保姆不好的意思——我有和艾米粒认真考虑过那天向宇踹了我,我该如何谋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要么去海底捞端盘子,要么去有钱人家当保姆,这两个地方都需要服务性的假笑和高效的家务能力——恰恰我都锻炼出来了,我可以。

        我自己在楼下吃饭,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微信里好几个学生家长在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可怜的是我上班的培训机构,老师除了上课不说,还得带售后服务,24小时在线解决家长各种疑难杂症综合问题。

        就这么吃两口,回复家长几句,又吃一口,又和家长们沟通一大段语音,一个小时过去了,我饭还没扒掉半碗,桌上的菜也没动几筷子。

        向宇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看着满桌几乎没动的菜,和一脸苦逼的我,稍微有点动容的样子,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我站起来去给他盛饭。

        “不用热了,就这么吃吧。”他说。

        眉宇间戾气倒是少了一点。

        这种事上我从来都是听他的,于是端饭回来,两个人对头闷吃。手机我是不敢玩了,向宇大概是从小受向家训练所致,食不言寝不语桌上不能玩手机是铁则。

        他取了筷子,刚要夹菜,忽然又说:“下次不用等我,你饿的话……先吃。”

        我呵呵笑起来,咬着筷子看他,没解释。反正这种事,他误会了倒也好。

        向宇挺忙,私人应酬也不少,这些年他倒是渐渐地有把这栋别墅当常驻点的意思,像这种和我一个桌吃饭的事,在几年前不可想象。

        艾米丽说,你这个金屋藏娇当得太称职了,又不吵又不闹,安安静静一个花瓶,不错。

        ……?

        我听了恨得牙痒,但是也没办法反驳。

        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很自卑的。我不是读书的料,不像许瑶那样连跳几级去最好的藤校读博士,年纪轻轻已经带领一个科研团队做什么前沿领域的研究。我也不是向宇这种顶级金融从业者,在商场叱咤风云,动辄让谁谁谁破产。

        我的高考成绩只够读个末流二本,当初无非是家里动用关系把我硬塞到向宇许瑶读的大学,可是没等我开心多久,他们一个二个也就都出国了。

        艾米粒说得多,我确实是个徒有其表,只能充当花瓶的角色。

        我沉重地叹口气,恨自己没本事。

        向宇抬头看我一眼,放下筷子,说:“知道错了?”

        我内心缓缓敲出一个问号,表面上点头。

        不管是啥,先认了再说,不要和向宇搞无意义的低级斗争是我作为花瓶的基本职业道德。

        向宇颔首,又说:“明天有个晚宴,你把衣服准备一下。”

        我推开椅子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什么类型的晚宴?”

        “慈善,着装无须太正式。”

        我点点头。

        向宇又说:“你想不想一起去?”

        我惊悚地转头看他,想都没想拒绝:“不了吧。”

        “你哥据说也会来。”向宇冷不丁说。

        我正在把剩菜往一次性餐盒里装,闻言手一抖,一块排骨掉到料理台上,我嘶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边拿抹布擦台面边说:“什么哥哥?我没有哥哥,我是孤儿。”

        向宇闻言没再说话。

        他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况且我话又说道这个地步,聪明人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比如试图说服我——

        果然,向宇顿了顿,最后只是说道:“随你。”

        我一转过头去,脸上又露出绝佳的服务笑颜,但不知道怎么,向宇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同情。

        我最怕这个,我宁可他们全部看不起我,也不想叫谁同情我。

        但是那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向宇不会在代餐身上耗费太多心血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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