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第262章
在这一晚，在我在合上眼睛之前，我决心在等醒来后和蓝锗谈一谈关于蓝家的末路。
如果他愿意和我说的话。
几天后。
我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当我被蓝锗塞上飞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一套黑身份并成功贿赂了航空工资的某些人，最终，我居然还能舒服地坐在头等舱，等待即将开始的，十几个小时的漫长旅途。
蓝锗跟在我的身后进来，他刚走进机舱，漂亮的空姐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蓝锗对此的反应是暧昧地冲她挤了挤眼睛。
我则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将自己卷在松软的毛毯里，对他撩骚的行为视而不见。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蓝锗把我的眼罩扯下来，坏笑着问我想不想聊天。
我困倦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飞机已经经过颠簸的升空，进入了平流层，我看着窗外雪白的云，看得入迷，仿佛对蓝锗没有半点兴趣。
“蓝羽曾经打算杀死你。”
蓝锗忽然用德语这么说。
他说德语通常都给人一种粗鲁的感觉，我皱起眉头，对他的钓鱼不感兴趣，只懒散地说：“我不想听这个故事。”
我是说真的。
我确实已经不想再管蓝家的事了，包括我自己。
“那么来说我的事？”蓝锗顺水推舟，一丁点别人会觉得奇怪的想法都没有。
他有时候确实自说自话，叫人难以捉摸。
但我对此的回应是闭上眼睛，懒怠得搭理他。
蓝锗于是识趣地回到他的座位去，当然不是识我的趣，只是他的心血来潮保质期一贯很短。
我闭上眼，脑子里忽然又浮现起刚刚蓝锗冲漂亮空姐抛媚眼的样子，我于是又猛地睁开眼，转身扒着窗看飞机从云海里穿行而过。
蓝锗这时候又凑过来。
我便知道这旅途上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拿我解闷的机会。我又想起我之前下定决心的，想聊一聊蓝家的末路。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想法，因为我突然想起姑姑应该还有一些非公开的财产。
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是照片。
姑姑喜欢摄影。这是她除了狂热的宗教信仰之外，另一个也是唯一的爱好。
我想知道姑姑的拍的那些胶片还在不在。
我想，尽管我已经放弃了去追寻所谓真相，我意识到那是我能力范围以外的事，但我想给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做个了解。
我还为能够彻底地了解蓝羽这个女人。
我尚且不能真正地从这件事里抽身，也许是这个原因。
我要自己为自己画上一个句号。
也许在我看过那些照片，以更直观的方式，而非从蓝瑶或者蓝锗的转述里了解过蓝羽后，我就可以真正地和这一切说再见了。
无论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她对我是好还是坏。
我终于可以将自己记忆里所缺失的，关于她的拼图补上。
然后我就可以准备和蓝家彻底地告别了。
这么想着，于是蓝锗这次再用他那充满魅力的绿眼睛看我时，我没有扭过头去。
眼下头等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们又在万里之上的高空之中。
这是非常适合聊天的时间点。
于是我问：“姑姑以前拍的那些照片在哪里放着呢。”
蓝锗说：“你别告诉我，你想试图去了解那个女人。”
我愣了一下，诧异于蓝锗的敏锐程度，不过转念一想，蓝锗正是因为这样绝顶聪明，才能够从蓝羽的钳制下挣脱出来，甚至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蓝锗自言自语。
我笑起来。
我现在的笑当然是很放松而随便的。
蓝锗也许也挺喜欢看这样的笑容。他带着棱角的面容，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下来。他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不相信你也很正常，考虑到你劣迹斑斑的黑历史。”我揶揄他。
蓝锗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说：“嘿，你不对劲，你居然会对我开玩笑了。”
确实我这些年，性格除了越来越善于说谎，还有一点变化，就是不再爱笑了。更不用说和蓝锗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想我确实是看开了一些什么。
在经历了上次的教堂事件后。
我尚且不能很好地表述我究竟为何有了这样的转变，不过人的心思本来就难以猜测。
我这么想着，于是理直气壮地对蓝锗说：“你要是讨厌的话，我以后会注意。”
……
蓝锗顿了顿，他忽然没说话，刚刚还亮着的眼睛，一下子又恢复平时那深不可测的模样。
怎么了？
我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
但我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正在独自困惑，蓝锗忽然按铃，空姐进来，为蓝锗送上新开的葡萄酒。
“人能回到过去吗。”
蓝锗突然开始喝起酒，还问我这样的蠢问题。
我觉得蓝锗是偏向虚无主义的家伙，他不会也不应该纠结于这个命题。
因此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可以的。”
“哈？”蓝锗笑起来，他嘲笑地看着我，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是我在喝酒，还是你在喝？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呢，亲爱的弟弟。”
我觉得和这人解释不清。
从理性角度来说，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
世界上也没有两片完全想同的叶子。
正因为如此，人不可能回到曾经的过去。
但是……
理智的人从不奢望能回到完全一样的过去。
他们只是对未来心存美好的祝福，幻想着未来能够在某种程度让，让他们回忆起过去的快乐。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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