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怀春怀春
回去的路上宋奇英开了语音，就听高英杰和姒白茶聊，高英杰性格腼腆，能鼓起勇气找宋奇英问姒白茶的事都是奇迹，说起话来声音不大，而姒白茶说话又有些地方逻辑不通，用词莫名其妙，都不是适合聊天的对象，但两个人说起话来节奏不快，居然也能聊得来。
高英杰说是和她在去年夏休期集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高英杰才14，和姒白茶一个年龄进的俱乐部，不过姒白茶已经是在俱乐部呆了两年的前辈了。
他们分在了一组。
认识就这么简单。
高英杰还补了一句，“还有一帆！一帆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不过并没有和他们在一队，是高英杰带着姒白茶认识的，并没有太熟，今年年初乔一帆被告知下赛季要用刺客出道的时候突然面临转型危机，和姒白茶请教了两句，后面才慢慢熟起来的。
“一帆也很担心你。”高英杰说，“你一直不上线，一帆每次下线都要特意停在那里。”
显然他也知道那里。
“果咩……呃，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脱口而出的发音终于在宋奇英的凝视下被吞回去，姒白茶终于正确地说出了略微陌生的词语。
“说起来，”高英杰顿了顿，才又说下去，“这次的集训你还会来吗，白茶姐？”
听起来有几分亲昵，白茶姐，他叫的时候收尾总会快一些，让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前两个字上，就好像他其实在叫白茶一样。
宋奇英听他这样叫，不觉有些气闷，但他没话可说，他本来管姒白茶叫姒前辈的，姒白茶不喜欢听这两个字，他才叫了茶茶姐，后来又变成茶茶。
他拉了拉姒白茶，故意提高了嗓门，“茶茶，到家了。”
走廊的声控灯亮了。
高英杰当然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旁边就是宋奇英他不奇怪，但如果说回一个家……
高英杰识趣地说：“你晚上上游戏吗？我们要不要再在游戏上聊？”
“ok~”姒白茶答应下来，“不过我可能只会看奇英玩，家里没电脑了。”
宋奇英家里总共两台，宋奇英房间里一台书房一台，正好对应他和他爸爸两个人，妈妈对电视剧更感兴趣一些。
真的是住在宋奇英家。
挂了电话，高英杰闷闷不乐，他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只是因为白茶冷淡了许多，但他可以安慰自己白茶是因为失忆了不记得他。
可宋奇英……他叫她茶茶？白茶还住在他家里。
高英杰知道自己的心思似乎不太对，宋奇英是谁其实和他没关系，霸图的训练生罢了。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在霸图的训练生朋友，“你知道宋奇英吗？”
“宋奇英？”那边很快回复，“你问他干嘛？”
“没事，就是好像白茶姐跟他在一块，我有点好奇。”
“呃，在一块？是表面意思还是内在意思啊？”
“不知道。”高英杰沮丧地说，“以前白茶姐没跟我提过。”
“啊，不会吧，宋奇英坐她身边快一年了吧。”那边的人还有点不可思议，“她没跟你说过吗？他们俩关系那么好，我听他们传好像姒白茶挨的打就是替宋奇英挨的，他俩那天晚上是打算一块出去吃饭来着……哦对了，今天下午姒白茶来了趟俱乐部，是跟宋奇英一块来的。”
高英杰一听，心里更别扭了，可他又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呢，说到底白茶和他只是集训认识的朋友罢了，连阵营都不同，从去年集训完之后，到现在也只在线下见过两三面而已，更多的是在线上一起交流……处得跟网友一样。
越想越觉得郁闷，连宋奇英都没心思再打听，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话唠的友人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的关于宋奇英的事情，来俱乐部还不到一年的小孩，没记错的话跟高英杰同岁，性格很沉稳，天赋也还不错，好像今年也报了集训，很大概率能选上，集训选拔参考的不只是实力，还有潜力，新人也可以去。
“说不定你们两个还会组一个队呢。”朋友促狭地笑，“你可以近距离了解一下情敌的实力？”
情……情敌？！
高英杰的脸抹了番茄酱一样瞬间红透了，本来就性格腼腆的人，这下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地对朋友说不要乱说话，而朋友嘻嘻哈哈地应下来，一看就没放在心上。
“总之，宋奇英这小子还挺有一套的，现在他的实力还不出挑，我总觉得韩队应该会培养他，他和队长副队长挺像的。”
高英杰又同他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情敌两个字在脑海中飘飘荡荡挥之不去，他一下子捂住脸，怎，怎么可能，他对白茶只是感激崇拜……或，或许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喜欢？
十五岁的男孩对感情正是朦胧时，他说不上来，也羞于开口，只是每次一和白茶说话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也能验证他心情的美好。
这就是喜欢……吗？
高英杰捂着噔噔噔跳动的心脏，觉得紧张地快要呼吸不上来，可这种紧张里却还奇异地带有一丝期待，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坐飞机的时候，窗外飘过的云，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大团棉花糖一样松松软软的，飞机穿梭在其间时才会感觉到其实就是丝丝缕缕的水汽罢了，抓不住摸不着，让人徒添失落。
但等下一次看到云的时候，他依旧会入迷地望着那一大团一大团的云朵，不自觉地想象落在那上面的感觉该有多柔软。
白茶，他念着这个名字，心情奇异地放松下来，她总是不紧不慢张弛有度，这种情绪好像跨过记忆的围栏传递到了他身上，高英杰想，对啊，不就是喜欢吗。
不就是，喜欢吗。
不就，就……啊啊啊啊——
与那边恨不得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的高英杰不一样，宋奇英和姒白茶回家之后，迎接他们的是一声高亢的尖叫。
宋奇英习以为常，而姒白茶却被吓得挺直了腰板。
“没事，是妈妈在看电视剧。”
从玄关往里再走两步，视野开朗了，姒白茶叫了声“阿姨”，才看见电视上播的，确实是电视剧，那女孩又吊嗓子一样喊了起来。
嘶，耳朵炸裂。
宋奇英显然也受不了，没说两句就拉着姒白茶往房间跑。
回去第一件事并不是登录荣耀，宋奇英帮姒白茶申请了一个企鹅号，她原来的那个真的找不到密码了，训练营她的电脑并没有设置自动登录，说遗憾是遗憾，姒白茶也没有太记挂，她看着新申请的号，想了想，“还是叫苇叶生花吧。”
她把这两天收集到的号码一一加上，有的暂时还没有回复，有的已经给她发来了表情包，可可爱爱的。
其中还有一个杨聪前辈。
宋奇英看到愣了一下，姒白茶很上道地解释是季冷给她的，他也就理解了。
杨聪大概也是比赛已经完了所以不忙，很快通过了。
风景杀：姒白茶？
宋奇英帮忙打字：杨聪前辈好，我是姒白茶。
风景杀：嗯，季冷跟我说了，你现在……是失忆了？荣耀啥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姒白茶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她赶紧回答，“虽然是不记得了，但是我有笔记本，我可以自己再学……呃，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前辈吗？”
她说起前辈时候的发音有点怪，听起来跟叫仙贝一样，宋奇英习以为常地忽略了发音，打上了前辈二字。
那边杨聪却乐了，一边跟季冷开玩笑，“你家这小丫头还挺客气，居然说自学，有什么不会的再来跟我请教”，一边又回复姒白茶，“客气什么，上游戏，我看看你什么程度再说”。
三零一在t市，t市人民出了名的相声天赋在杨聪身上也体现了个彻彻底底，他看着姒白茶生疏的操作，一会“哎呦闺女憋走了绝路啦”，一会又“哟呵还不错昂害记着点东西”，总之一口实打实的天津腔让一贯喜欢绷着脸的宋奇英也没忍住笑，更别提姒白茶，除了中间被飞快转动的第一视角晕的跑去厕所干呕了一次。
“嘶，不行啊闺女，你这……”杨聪听宋奇英带着歉意地解释，挠挠头，“晕视角咋行？你这不完蛋了吗？”
“没事，我可以适应的。”姒白茶灌了口凉白开，清凉感从喉咙直滑到肚子里，脑袋里那点眩晕感才逐渐消失，她又握住了鼠标，“我只是病还没好透罢了，多来两下就好了。”
杨聪当然知道这小闺女长啥样，长得不高，倒挺好看，一双大眼睛清凌凌的，季冷没少跟他炫耀，不然他也不至于把前辈这俩字去了直呼季冷不要脸，天天逮着他们三零一没妹子嘲笑，天知道联盟里有几个战队有妹子啊？再说了蓝雨那可是都出了名的没妹子的庙了怎么不见季冷去嘲讽，季冷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想，蓝雨那最早都是第四赛季出道的娃，实在是不熟啊。
咋出道早了还是错了？
杨聪随口在三期群里抱怨了一句季冷又找他炫耀他闺女，大家都习惯了，只有王杰希发了串省略号。
也没再说什么，杨聪又把界面调回游戏里，白茶还在练刺客的基本操作，没说话，从时间和速度上来看她确实在慢慢地熟悉了，大抵也是因为有以前的底子，不是新手了，杨聪哪怕随便指导两句也看得出来，是个好苗子。
“哎白茶啊，要不你来三零一吧，我不跟张新杰那么小气，你来咱就让你集训！”杨聪撇下了一开始为了拉近距离不让姒白茶太紧张而故意操起的口音，激动道。
他就看不得这小天才被扔霸图，也不知道张新杰搞什么，他们霸图现役可还有个周光义呢，正拿着季冷的账号。
“不了，谢谢师父。”
不枉杨聪一番苦心，姒白茶确实放松了许多，也叫上了师父，她嗓子发紧，强忍着眩晕恶心的感觉，却还是坚持着说下去，“我要待在霸图。”
死心塌地。
“你可想好了，霸图现在还有个刺客呢，第五赛季，你就算出道了八成也是当替补当几年。”杨聪心情复杂地说，除非姒白茶强势地把周光义挤去替补，
他第三赛季出道，虽然也还是正值当打之年，可不得不为以后着想，三零一并不是什么豪门战队，甚至连决赛圈都没进过，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没名气他们去游戏里挖好苗子也难，训练营的孩子多是因为离家近才选择这里，他也经常听他们兴奋地讨论崇拜的偶像，少见三零一，而没有好苗子仅仅靠努力在电竞这一行也更难以出头。
杨聪本来只是不好意思推脱季冷的请求，可等真的教上，他才惊觉霸图到底是什么好运气。
“只要霸图需要我就可以了。”姒白茶低声道。
啧，什么好运气！
职业选手群
风景杀：大漠孤烟石不转你们霸图是不是大早上起来天天面向大海高声合唱精忠报图啊？
大概是夏休期了大家都挺闲，很快群里又乱起来。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哈好想法！！！霸图的队歌精忠报图，居然听起来还挺适合的，那微草岂不是应该齐唱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王不留行有考虑吗杰希大大
风城烟雨：开玩笑，难道不应该是爸爸去哪儿
王不留行：我觉得这首歌比较适合蓝雨，喻队怎么看索克萨尔
索克萨尔：王队说笑了，我们蓝雨的队员对小星星没有兴趣，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好
……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庙药垃圾话时间，过了许久，话题一开始的主人公张新杰才看到手机。
石不转：？
石不转：严格来说，打游戏不需要音量，不过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我会和队长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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