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月
林舟辞离开之后沈乔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啪地一下放松了。
再见林舟辞，沈乔也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林舟辞长得很高，明明小时候还没沈乔也高，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窜个儿的。他的眉眼再无小时候的稚嫩气，如今只蕴含着属于少年的桀骜。他现在靠近沈乔也的时候身上会有一种冷调气息，和小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过，唯一相同的是，林舟辞看见她还是会笑的。
至少有这一点，会让沈乔也觉得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舟辞。
沈乔也返回十七楼，焉柠正巧也试戏完了。
“怎么样？顺利吗？”沈乔也问。
焉柠边将吉他收进盒子里边回答：“关于我没试上女二却试上了反派这件事。”
焉柠回想起刚刚在房间里导演对她说的话：“焉柠？我觉得你的气质挺符合女三的，要不你试上一段？”
女三是大反派，焉柠还没出演过反派，但导演都给焉柠机会了，她便准备了准备开始演，结果就试上了。
焉柠心想试上就试上吧，正好她也尝试一下这种小白莲的路线。
两人驱车前去北广大厦后面的那条小吃街撸串。焉柠最喜欢和沈乔也一起横扫小吃街了。大学期间她就拉着沈乔也跑到学校后街撸串。
沈乔也不怎么爱吃油炸的食品，她喜欢甜食，所以每次焉柠都会给她买冰淇淋吃，自己买串串儿吃。
沈乔也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几根串串，相反焉柠的袋子里就装的很满了。
沈乔也看见一辆粉嫩嫩的冰淇淋车停在不远处，便给焉柠说自己去买两支冰淇淋去。
“我要两支草莓味儿的，谢谢。”沈乔也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刚扫了码就有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l：【乔也姐。】
“l”是林舟辞的微信名称，他离开之前特地加上了沈乔也的微信。
沈乔也回复：【我在，怎么了？】
她发过去的这句话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
l:【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要一起吃午饭吗？】
“你的冰淇淋。”面前冰淇淋车上的老板已经做好了两支冰淇淋，叫了沈乔也一声。
“谢谢。”沈乔也道谢，接过冰淇淋。
她两只手都拿着冰淇淋，没办法回复林舟辞的消息。
沈乔也返回到焉柠身边，将其中一支冰淇淋递给焉柠，这才空出手回复林舟辞。
沈乔也：【不好意思啊我和朋友在一起呢，我们下次一起吧？】
不一会儿，林舟辞回复：【好吧～】
也不知道林舟辞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在“好吧”后面还加了一个波浪号。
如果文字可以传递声音的话，那林舟辞就一定是化身成了波浪精在对沈乔也撒娇。
此刻波浪精林舟辞正被凌随和方泽川堵在角落里“审问”。
方泽川手里拿着一支笔当作话筒放在嘴边，道：“刚刚没来得及问你，现在逮住机会了。林舟辞同学，方才在电梯门口你为什么要拉着沈乔也跑走。”
方泽川站在另一侧，凌随说完之后他立刻点点头，附和：“对，为什么。”
林舟辞向司宥和徐一帆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却被方泽川挡住：“不要试图求助，司哥和帆哥也很好奇。”
林舟辞“啧”了一声。
他现在心情很好的，于是配合了方泽川和凌随。
“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林舟辞言简意赅地回答。
“就这？就这？我们都以为你是苦逼追星人，对偶像爱而不得，没想到你居然……藏的挺深啊。”凌随捂住心口，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能和我的羽羽相见啊。”
羽羽是凌随挺喜欢的一个女演员。
林舟辞嗤笑一声，推开凌随：“你别在这儿发情。”
方泽川不怀好意地问：“你既然和你的乔也姐姐是青梅竹马，那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的乔也姐姐？”
方泽川的笑容贱兮兮的，凌随一度以为林舟辞会揍上去。
可林舟辞没有，反而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嗯。”
“你问的是废话。”
凌随：刚刚是哪条狗说我发情的！
-
两天后。
归星乐队的节目录制因为某特邀嘉宾没来所以录到一半被迫中止了，改到周六再继续录制。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特邀嘉宾是在耍大牌，可没人敢说话，毕竟他能耍大牌就说明他背后肯定是有人撑着腰的。
林舟辞离开北广大厦后直接回了学校。他不知道沈乔也有没有在剧组，于是故意从剧组拍摄的那条路走。
林舟辞看见沈乔也正在和裴婉对戏。她穿着洁白的长裙，细细的高跟鞋跟踩在青石板路上。
林舟辞驻足，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眼沈乔也才离开。
沈乔也与裴婉这场戏需要裴婉动手轻轻推一下沈乔也。沈乔也穿的高跟鞋鞋跟很高，裴婉又不敢动手推沈乔也，怕她站不稳摔倒。
“没事的，不真的推的话那就达不到李导想要的效果了。”沈乔也安慰着裴婉，“我能站稳。”
裴婉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正式开始，裴婉多少有点紧张，前几次都没推好，或者是台词忘说了。她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开始。
沈乔也陪她ng了好几次属实有些倦了，再加上裴婉这次力气有些大，沈乔也一个没站稳往后摔去，胳膊磕在青石板上。
裴婉吓了一跳：“乔也姐。”
李莹之见状喊了卡，起身朝沈乔也走过去。
沈乔也手肘撑地，所以手肘磨破了点儿皮，其他地方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摔一下对沈乔也来说算不上什么。她摇摇头，道：“我没事。”
裴婉将她扶起来，还在一个劲儿的道歉。
李莹之看见沈乔也的手肘渗出了血丝，便对她道：“乔也，你去给伤口消一下毒，裴婉，你过来一趟。”
裴婉垂着脑袋跟在李莹之身后离开。
沈乔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裴婉今天怎么了，状态这么不好。
方糖给沈乔也找来了酒精给沈乔也的伤口消毒，凉凉的酒精触碰到沈乔也的伤口的时候她还是无意识地倒吸了口气。
她正专注着清理自己的伤口，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桌子上一直振动，还是方糖提醒了她一句。
来电显示林舟辞。
沈乔也按下接听键。
“乔也姐。”
沈乔也以为林舟辞打电话给自己是有什么急事，忙问：“怎么了？是有事吗？”
林舟辞道：“我现在在学校，乔也姐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沈乔也想起裴婉那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状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戏。
“我想和你一起吃饭。”林舟辞慢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沈乔也想起来自己还要请林舟辞吃饭这件事。她斟酌再三，还是回道：“好，晚上见。”
“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
沈乔也挂断电话，继续清理伤口。
李莹之和裴婉谈话结束了，裴婉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委屈的。李莹之说沈乔也和裴婉这场戏换到下次再拍，沈乔也先拍和莫丞泽的对手戏。
莫丞泽今天应该是不在片场的，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抱着臂，眯着眼睛看着沈乔也，意味深长。
沈乔也不确定那天莫丞泽有没有认出来林舟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乱传播什么。
莫丞泽难得没骚扰沈乔也，中规中矩和她拍完了这段戏。
沈乔也六点多的时候给林舟辞发了消息，林舟辞回复的很快。
l：【乔也姐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课，下课后我去找你。】
没想到林舟辞居然还在上课，沈乔也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他一趟，也省得他来回跑了。
沈乔也：【我在你教学楼下等你吧，你在哪里？】
l：【轻音楼b栋。】
轻音楼有三栋，都是艺术楼，沈乔也前几天还来过这里，所以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轻音楼。
沈乔也戴着口罩和一副黑框眼镜，鸭舌帽的帽檐压的很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等林舟辞下课。
沈乔也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学生，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和林舟辞就这样重逢了。
她还记得当初林舟辞和他母亲搬走的时候她还在学校，等到她回到家之后照例去找林舟辞玩儿的时候她妈妈对她说林舟辞已经离开了。
小乔也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林舟辞会离开，她想和林舟辞做永远的好朋友。
沈乔也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林舟辞离开的那一天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默默地哭了一会儿，最后是被沈母拉出来吃的晚饭。
“姐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沈乔也的思绪，沈乔也向右扭头，却没看见人影，向左扭头她才看见林舟辞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下课啦。”沈乔也站起身来。
“嗯。乔也姐，我们去哪里吃饭？”
林舟辞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他斜挎着一个黑色单肩包，手插在裤兜里，偏头问沈乔也。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柔柔的，连发丝都好像染上了光的颜色。
沈乔也笑了笑，道：“你想吃什么？上次我说了要请你吃饭的。”
林舟辞习惯地咬着下唇，好像在认真地思考。
沈乔也耐心地等他，跟在他身边。
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在校园里散步，女生娇小可爱，男生俊朗高挑。
“乔也姐喜欢吃烤鱼吗？”林舟辞问。
沈乔也点点头：“喜欢。那我们去吃烤鱼？”
“好啊。”
林舟辞好像对沈乔也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从教学楼到学校门口这段路林舟辞一直在和沈乔也聊天，他主动制造话题，他说自己在学校干了什么，在乐队干了什么，乖得不能行，就和小时候的林舟辞一模一样。
林舟辞开车载沈乔也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烤鱼店。
这家店在北启大学这一片口碑很好，回头客极多，大多都是北启大学的学生。
沈乔也和林舟辞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然后点了餐。
沈乔也看出来林舟辞一直和她说话是在避免冷场。她这么些年不见林舟辞，也不知道他一丁点儿消息，如今猛地见面，肯定不知道聊些什么，再加上沈乔也也不是一个会找话题点人，所以活跃气氛这件事就全落在了林舟辞身上。
如果让司宥他们看见林舟辞在沈乔也面前这么能说，一定会惊掉下巴。
不一会儿烤鱼就被服务员端上来桌，两人正准备动筷子呢，就听见一道轻飘飘的带着不确定意味的女声：“乔也姐？”
沈乔也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朝声音发源地看去。
居然是裴婉。
沈乔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的林舟辞，又看了看裴婉，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了一条微博热搜——
沈乔也深夜幽会。
“乔也姐，好巧啊。”裴婉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林舟辞，林舟辞当时低着头，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林舟辞的脸。
“好巧。”
“乔也姐，今天下午的事情真是抱歉，我状态不对，还得你也陪我ng了好次。”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裴婉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了。
“乔也姐，她就是裴婉吗？”
沈乔也点点头：“嗯。”
林舟辞没再说话，继续埋头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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