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生物课下课铃响。

        “怎么，真的是写给你的情书？这个女生文笔很好？你很喜欢？”林骁看到郝灼言整个一节生物课都在看那本捡来的笔记本。

        “不是情书。”郝灼言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不是情书？那你为什么看得这么起劲，总不会是学习笔记吧。”

        郝灼言想了想回答：“算是吧，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集。”

        在林骁“你是有病吗？为什么喜欢看这玩意？”的眼神注视下，郝灼言下一节是去上舞蹈选修课。

        对这本笔记本的作者——历史课坐在他旁边的女生，郝灼言似乎有点印象，那个女生也在舞蹈选修课里。

        在练功房里看了一圈，郝灼言果然看到了那个女生。

        只见那个女生眉头紧缩，正在用手机发微信，完全没注意到郝灼言走到了她的身后。

        以郝灼言和她的身高差，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

        “季洁，我闯祸了，嘤嘤嘤，你下课后有空吗？能来一趟舞蹈教室吗？”(哭泣)

        “你怎么了？选修课我也可以请假，有事要帮忙就跟我说。”(摸头)

        看到季洁温暖的回复，郑敏柔更觉对不起她。

        “我把那本笔记本弄丢了”(惊恐)

        “写我那本？”(微笑)

        “对历史课教室我也去找过了，没找到。”(撞墙)

        “知道了，下课后我去舞蹈教室找你。”

        “原来你都知道我在写你啊。”

        “你已经掉了3、4次了，都是我在旁边收起来的。”

        “”

        “”

        “我好怕会给你惹麻烦我这个大糊涂蛋！”

        “应该没事，我在最后一页写了:同学你好，本册是高一二班季洁与郑敏柔共同创作的推理小说草稿，恭喜你找到隐藏彩蛋，请将本册归还我们，期待你的感想，季洁将送你一个月的学习辅导，郑敏柔将送你一个月的面包。”

        “”

        “你家不是开烘焙店连锁的吗？送一个月的面包不难吧。”

        “那你真的要给捡到笔记本的人辅导一个月的功课吗？”

        “谁会脑子短路想不开，真要我辅导啊？高一没剩几个月了还不抓紧玩，高二高三也轮不到我辅导啊。”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什么都能提前想到。”

        “全靠同桌称托。”

        “”

        郑敏柔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

        舞蹈选修课的张老师走进了练功房。

        张老师平时是体育老师，她学过很多年的民族舞，所以选修课来教舞蹈。

        张老师一开始有点尴尬，因为确实没有什么能教郝灼言的，人家母亲是芭蕾首席，父亲是著名画家，自己能教他什么？

        选修课45分钟，一般前10分钟是用来介绍一种舞蹈的理论知识，然后热身10分钟，再看一段5分钟左右的舞蹈赏析视频，随后挑几个其中有代表性的舞蹈动作做分解练习。

        郝灼言每次都站在最后一排，很认真听张老师讲课，给足了面子。展示分解动作的时候，张老师经常会请郝灼言帮忙。同学们做分解练习的时候，如果有人动作做过头、有拉伤的危险，郝灼言看到也会主动上前制止和纠正。

        多完美的一个学生啊！

        今天的舞蹈选修课上得非常流畅，45分钟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一般在舞蹈选修课后，郝灼言都会重新开始正式热身，然后独自练功，其他同学们都约定俗成地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郝同学，你今天不练功吗？”一个女生向同样在收拾背包的郝灼言搭话。

        “我今天约了人打篮球。”郝灼言回答。

        郝男神等会要去打篮球！

        旁边竖起耳朵听见回答的女生们，马上把消息传了个遍，大家争先恐后地去篮球场抢最佳观看位置。

        不一会，练功房里就只剩下等待季洁的郑敏柔，以及明明收拾完了东西却迟迟未走的郝灼言。

        郑敏柔有些狐疑地偷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郝男神。

        刚才上历史课，郝男神主动跑来坐在她旁边，现在郝男神又故意赖着不走

        难道

        他喜欢我？？？

        来到舞蹈教室的季洁，一进门就看见了郑敏柔充满震惊的表情。

        她见怪不怪，看到了同在教室里的郝灼言——哦，校园男神。正巧这位郝同学也抬起头向她看来，两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毕竟是季洁先看他的，她下意识地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没想到这位郝同学竟然站起身，向门口走来。

        季洁只觉得他是要离开教室，不甚在意，她又看了看一脸呆样、脸颊还有点泛红的郑敏柔，大致猜到这花痴又在脑补什么。

        进入舞蹈教室是要脱鞋的，季洁不想脱鞋，就朝着郑敏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郑敏柔回过神来，蹦蹦跳跳地跑向季洁，却被一个修长的身影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季洁已经让开了大半个身位，觉得足够郝灼言能顺利侧身出去，并且还能保留一定的社交距离。

        却不曾想，来到门口郝灼言并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径直向季洁靠近。

        季洁被过分亲近的距离吓了一跳。讨厌与陌生人、特别是讨厌与高大男性有身体接触的她，本能地向后退去，动作有一些猛，自己被自己的脚步绊了一下，向后摔倒去。

        郑敏柔看到郝灼言用非常漂亮、快速和有力的动作，一个快步前跨、屈膝、伸手、托腰、旋转、重心切换、卸力、站直，将本来要向后摔倒的季洁稳健而轻柔地圈在了怀里。

        郑敏柔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只听郝灼言对怀里的季洁说道：“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吗？”

        郑敏柔的下巴惊掉了。

        怀里的女生确实像石膏像一样僵硬，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接触过的最硬的女生了。郝灼言联想到包里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

        神秘事件2：季洁为什么讨厌别人碰到她？

        事件状态：半结案，不再追查

        线索1：高一上学期，2013年9月4日，周二，出早操的时候，季洁排在我前面。下楼梯的时候，我后面有同学踩空楼梯扭到了脚，大家推推搡搡一阵混乱，我也被撞到了一下，整个人向季洁背后趴了上去，她全身一下子就僵住了！转头看我的时候，表情有明显的不适，但她并没有推开我，而是等我自己站稳了才放开的。

        线索2：高一上学期，2013年9月6日，周四，体育课学习接力跑，季洁后一棒的男同学是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接接力棒的时候没看准，直接握上了季洁的手，季洁抽出手的力道大了些，交接棒一拉一扯间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最后季洁她们那队拿了倒数第一。

        线索3：高一上学期，2013年9月27日，周五，在我连续一个月的不懈努力下，季洁对我的搂搂抱抱已经没有排斥反应了。但她还是明显不喜欢别人碰到她，据我观察，她对女生的排斥相对轻一些，对文弱男生的排斥也还好，对那些高壮男生的排斥最明显。

        推理：

        可能性1、季洁有洁癖——20

        可能性2、季洁有对人恐惧症——20

        可能性3、季洁和身形高壮的男性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60

        看到面前的女生因为自己故意的接近差点摔倒，郝灼言本能地用最周全的姿势护住了她，代入了接女舞伴时的动作与力道，看似轻巧，其实把季洁完全桎梏住了。

        季洁虽然全身僵硬，但并没有发生电视剧里那种夸张的叫喊或者拼命挣扎的桥段，她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后，有轻轻地尝试挣脱，却发现郝灼言的巧劲竟然很难挣脱。

        郝灼言的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环住了她的腰背，把她一整个裹在了怀里，季洁的脸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omg

        如果被任何一个同学、特别是爱慕郝灼言的女生看见了，恐怕会变得很麻烦。

        季洁脖颈用力，尽可能把脸后仰了一些，方便说话。

        “谢谢你扶住我，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女生闷闷的声音从郝灼言的肩膀处传来。

        郝灼言手上的力道松下来，低头看她。她戴着口罩，五官被遮得没剩多少，所以他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又再次对上了季洁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冷静的眼睛，眸色乌黑，一如她的发色。与他对视时没有一丝闪躲，直率而简单。

        郝灼言有多少些意外。别人看向他的眼神，很少有如此不带情绪的。

        或是老师眼中的赞扬，或是母亲严厉的批评，或是同赛者的嫉妒，或是女生的爱慕，或是男生的不屑，或是普通同学的好奇与打量

        身体与心灵双重超龄成熟的他，承受着超龄的感知。能与他不分上下、势均力敌的对视，真的很少见。

        郝灼言彻底松开了力道，臂弯间泛起了一丝奇怪的不舍感。

        摆脱了郝灼言的控制，季洁松了松肩膀，僵硬感也很快恢复过来。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眼镜，重新戴上。然后托了一把郑敏柔的下巴，把她张成o型的嘴闭了回去。

        “郝同学。”季洁拉着郑敏柔一起站回了郝灼言的面前，“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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