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是谁
暑假的时光过得很快，冰淇凌，阳光，泳池里的波光粼粼，在两个小孩的嬉戏打闹间，假期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半。
某个早晨，两个小孩在尽量保持用餐礼仪的前提下大口往嘴里塞东西，等不及过会和管家一起去花鸟市场挑选下一季的花种。
“妙妙，我们下个星期就要去俄罗斯看望外公外婆了哦。”
米娜捏着手里的勺子，看着邱静邈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摸一样，此时正泛着快活情绪的绿眼睛，突然想起前几天爸爸妈妈还打电话过来问今年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他们十分想念好久没见的小孙孙了。
“真的吗？”
手里舀粥的动作顿住，邱静邈兴奋地丢下小少爷架子，兴奋地挥挥手。
“那真是太好了！我又可以见到卢比啦！”
“外婆一定给我准备了好多糖果，都是我爱吃的！”
坐在高板凳上，垂下的小腿忍不住晃悠起来，邱静邈高兴地凑到正坐在他身边的段彦的耳边，压住声音悄声分享好消息。
“外婆的糖很好吃，到时候我分你一半。”
“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旁听着的小孩沉默地点点头，用勺子戳了戳碗里，他还没从邱静邈下个星期可能要离开自己去很远很远的俄罗斯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此时小少爷嘴里的美味糖果对他也失去了吸引力。
“别担心毛毛，你也会去的，你在那一定也会交到新朋友的。”
看到小孩惊喜地抬起头，米娜冲着段彦眨眨眼。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米娜对小孩的性格也越发了解了，现在小孩的不开心都快要写满脸上，米娜一眼就能看出来。
“真的吗？我也能去吗？”
这下轮到段彦捏着勺子惊喜地反问，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抿着嘴的小孩才重新对身旁的小少爷露出笑容。
“不过因为签证的问题，你和叔叔我一起，比阿姨和妙妙晚个三天，正好叔叔工作上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邱淮端着咖啡补充道，小孩认真听了，虽然有点可惜不能和邱静邈一起动身，但是想到之后就能见到邱静邈，短短三天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明明他们还没分开呢，段彦就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重逢了。
又期待又不舍地度过七天后，段彦起了个大早跟着邱淮去送米娜和邱静邈赶早班飞机。
一路上，坐在车后排的两个小孩都紧紧拉着彼此的手，段彦是因为不舍，而小少爷则是纯粹的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见俄罗斯的外公外婆了。
检票处，给了段彦一个大大的拥抱后，邱静邈和小孩约定好三天后见，把手边剩下的最后一颗草莓硬糖留给段彦后，小少爷冲小孩挥了挥手，乖乖地拉着妈妈的手检票通过登机口。
邱淮和段彦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母子两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邱海才插兜看着还在踮起脚，试图再看一眼的小孩，笑着轻轻地用手肘蹭了下小孩的头发，说道。
“走吧，我老婆已经带着你的小少爷走远啦。”
确定真的再也看不见人影，段彦叹了口气，扒拉了几下被邱淮弄乱的头发，率先转身，像个成熟的大人一般，冷静地迈步往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
邱淮看着小孩不到自己腰部的挺拔背影，耸了耸肩，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经过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因为起得太早，在飞机上好好睡了一觉补眠的邱静邈，下飞机的时候简直生龙活虎，还主动帮米娜推了一个行李箱。
“哦我的小孙孙！我们在这！”
刚走出通道，还没等邱静邈左右环顾搜寻外公外婆的身影呢，就看见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和米娜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妇人正朝着这边挥手，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妈妈你看，他们在那！”
邱静邈对米娜指着外婆尼娜的方向，看见外公伊万已经弯下身子朝自己伸出手，立马笑着松开行李箱，拔腿就向那边跑去，徒留米娜一个人无奈地推着三个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看见好久不见的小外孙朝自己跑来，伊万脸上严肃的表情迅速融化，眼角的皱纹皱起，俯下身一把就将小炮弹似的邱静邈举起来。
“我的基米尔总算回家了！”
“外公！”
被外公的硬胡茬蹭得痒痒的，邱静邈搂着伊万的脖子又笑又叫地扭着身子躲开，把小脑袋埋进外公的怀里让人亲不着。
“给外婆看看，宝贝孙孙。”
把自家丈夫撵去帮女儿提箱子，尼娜把邱静邈从伊万的怀里拯救出来，她捏了捏邱静邈细嫩的小脸蛋，忍不住给了小少爷许多香香。
“宝贝基米尔，外婆想死你了！”
和小外孙脸颊贴着脸颊，尼娜抱着邱静邈简直是爱不释手了。
“我也想你，外婆。”
虽然被尼娜贴贴得不好意思，但邱静邈还是红着一张脸扭捏着回应外婆的热情。
把箱子交给跟来的佣人，米娜和伊万看着抱在一起紧紧不分开的祖孙两人，莫名还都有点嫉妒的感觉。
米娜：我也是您的女儿呢妈妈（虚弱微笑）
伊万：自己刚才还没亲到小基米尔呢（遗憾叹气）
但不管怎样，四个人还是先坐上车，尼娜已经在家里为长途跋涉回来的女儿和小外孙准备好晚饭了。
另一边，自从小少爷走后，从上午到下午，小孩的精气神逐渐萎靡，等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段彦只是用勺子浅浅挖了几口饭，再多就吃不下去了。
“再吃几口吧？”
夏姨看着段彦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又给小孩夹了一筷子他平时爱吃的菜。
“……嗯。”
“……我吃饱了。”
重新拿起勺子又吃了两口，这下段彦彻底放下了勺子，说什么都不肯再动了。
“别伤心了，等过会我吃完了，我帮你给妙妙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邱淮端碗喝着汤，看到段彦想自己儿子，比自己想老婆还严重，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出来，拿起手边的手机晃了晃示意道。
“对呀对呀，要是过会小少爷问起来，你没有好好吃饭怎么办？”
夏姨看小孩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原本垂头丧脑的小狗又支起了耳朵，赶紧抓住机会把段彦的饭碗推到他面前，让小孩再多吃几口。
这小孩不会是有分离焦虑症吧？
看到小孩像是触碰到关键词的机器人似的，重又充满了电抓起勺子往嘴里喂饭，邱淮想到之前管家转述的王医生的话，有点担忧。
不过想到和最开始充满警惕，对任何接触都十分排斥的小孩相比，现在的段彦可以说得上是进步明显了。
再观察观察吧。
端起碗又抿了一口热汤，邱淮想了想，觉得以小孩之前那种对医院的抵触，送去接触心理医生的难度有点大，既然现在有好转的迹象，不如再等等看？
放下碗，邱淮在已经吃完饭的小孩的热忱视线下，只好解锁手机，掐着时间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米娜打去了视频通话。
“毛毛！”
“妙妙！”
两个手机屏幕上同时映出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的画面，然而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开口，嘴里都只喊了对方的名字。
看着已经把自己挤到屏幕一个小角落里的小孩，邱淮只能伸长脖子朝视频那头同样被挤在后面的米娜抛了个媚眼，然后就完全消失在画面里。
“哼！两个小鬼。”
小孩已经抱着手机去了沙发上坐着，邱淮撇撇嘴，从口袋里又掏出来另外一部手机，熟练地调出通讯录，拨通其中一个电话。
“嘟-嘟——”
“妈妈晚上好呀，请问可以把电话给米娜接一下吗？”
凹着不算熟练的俄语，简单地和尼娜聊了两句，邱淮就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家老婆接电话，挑眉看了眼沙发上看过来的段彦，不一会电话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婆啊我想你啦！”
夏姨端着盘子看着抱着手机的一大一小，无奈笑了笑就去厨房忙去了。
三天很快过去，一大早，早就准备好的邱淮和段彦两人开车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都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今天段彦起得比大前天送邱静邈走的那天还要早，但是他一点也不困，只要想到等飞机再落地的时候他就可以见到邱静邈了，他就无比的兴奋。
所以整整十个多小时的飞行，段彦都精神奕奕地望着舷窗外洁白的云层，想着他现在看见的这朵白云，会不会之前就在邱静邈的头顶上飘过呢？
晃悠着小腿等待飞机落地的时刻，段彦就这么在飞机上安静地坐了十个小时。
等补觉的邱淮一觉醒来，发现小孩还是他睡前的姿势，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去，隐约能看见小孩的侧脸上，嘴角正好像微微翘起着。
“你很开心嘛。”
邱淮抱臂打算逗逗容易害羞的小孩，但没想到听到他这话的人，回头对上大人打趣的视线，意料之外坦率地点点头。
“见到妙妙当然开心。”
理所当然，毫无疑惑的语气。
“……”
邱淮一时被噎住了，张了张嘴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行吧，他也很开心要见到老婆了。
就是希望伊万能少灌他点酒。
邱淮耸了耸肩，越过小孩的肩头，和小孩一起看着窗外的云层等待降落的时刻。
然而两人愉悦的心情，轻快的动作，在下飞机看到出口处迎接自己的人时，全都顿住了。
还是一身西装的伊万看到远道而来的外国女婿，热情地挥着手。邱淮的笑容裂开，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岳父正挥着的手里，拿的应该是一瓶伏特加吧。
而段彦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大人的脚步怎么突然沉重了些，他只是焦急地环顾四周，去找答应过要来接自己的小少爷的身影。
“毛毛！”
段彦眼前一亮，顺着声音往左前方看去，刚露出一半的灿烂笑容，在看见熟悉身影旁紧贴着的另一个陌生的身影后，彻底僵硬在了脸上。
笑意慢慢收敛起来，段彦沉着脸拖着小箱子来到小少爷的面前，对邱静邈已经张开的怀抱视而不见，反倒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正站在邱静邈身边，挽着邱静邈手臂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
感受到逐步靠近的段彦的视线，小女孩贴得邱静邈更近了，她凑到邱静邈的耳边，怯生生地轻声说了什么。
“她是谁？”
“他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段彦紧紧皱起眉，唇线也被拉平。看着紧贴着小少爷的人，小孩的心情算不上美妙。
他根本就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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