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洛西塔虽然张口闭口嫌弃霍轲尧跟沙应玄学了一身臭毛病，但其实他和沙应玄关系不坏，甚至可以说，他和沙应玄的关系好过霍轲尧和沙应玄的关系，更像两个成年人，比较走心，没什么矛盾。
沙应玄和霍轲尧的相处方式……更像两个二傻子，乐乐呵呵，啥事不往心里装。
洛西塔看着沙应玄看热闹不嫌事大把霍轲尧为他点的歌顶到最前面，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充当摄像机，和霍轲尧神经兮兮地讨论哪个机位看起来更好，觉得这二位是越来越往人来疯的方向发展了。
好在除了二傻子乘二之外，这个现场还是有一个成熟冷静的正常人的……萱萱呢？
萱萱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摇铃和小手鼓。
…………
萱萱看见他看自己，眨眨眼：“怎么了？”
洛西塔叹了口气：“谁让你去拿的？”
萱萱把小小手鼓递给沙应玄：“我哥啊！怎么啦？”
洛西塔把这个房间环视一圈，认命地，稳健地，不急不缓地，走到了立麦旁的椅子上坐下。
霍轲尧唯一的良心体现在他的点歌上——《当你老了》，由诗人叶芝所作诗《当你老了》改编的歌，大概是霍轲尧觉得，如果他洛西塔实在唱不了！他也可以诗朗诵！
然而事隔经年，我该如何面对你，以眼泪？以沉默？
以我不再诗朗诵的歌声。
洛西塔把立麦高度调了调，安静地站在那里。
这首歌确实是一首很安静，很温柔的歌，他仨本来拿着骰子拿着摇铃拿着小手鼓准备捣乱，结果洛西塔一开腔，这个乱也没添上去。
沙应玄拿着小手鼓坐在靠近他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小手鼓，拍得像非洲鼓，居然节奏也能合上。
霍轲尧没参与进去，他抬腿坐到了桌上，定定地看着站在那唱歌的洛西塔。
他大概是能记住一部分歌词，记不住全部，唱到一半得睁开眼看歌词。
他睁开眼，动也不动地看着霍轲尧。
“我留不住所有的岁月，岁月却留住我。”
他在看屏幕，在看歌词。
霍轲尧背后还有一块屏幕。
随便选的最近的ktv，不怎么好的隔音，音质也不怎么样的话筒，闪耀得跟夜店一样的亮瞎眼的灯光，金色的立麦，连立麦后面的椅子都是塑料的。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
洛西塔闭了眼，低头唱歌，他眉眼低垂，眼睫漆黑。
沙应玄突然伸手在点歌台上摁了几下，一束光正正好好打在洛西塔身上。
灯光不亮，昏黄不定。
他没老，年轻着呢，十八九岁，青春洋溢，就算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成模样，身份证上一算，也是实打实的十八岁。
洛西塔眼睛闭得紧，眼睫不颤，穿乱七八糟的花衬衫，高考结束剪了短发，清清爽爽，不繁重。
一首歌时间不长，五分二十秒，洛西塔唱完，整了整衣摆，抬手在桌上拿了个摇铃晃晃，反手扔沙应玄怀里了。
沙应玄拿着摇铃嘻嘻笑笑，洛西塔回头，一皱眉：“下来。”
霍轲尧不下，他全当没听见，低头看着洛西塔：“你什么时候学的？”
洛西塔看他不下来，也没脾气，为他把松垮的鞋带系好，抬头，轻轻一眨眼：“你什么时候学的……我就是什么时候学的。”
霍轲尧双手一撑就下去了，他追着洛西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呀！”
洛西塔轻轻松松地倒在沙发上，抬头望他，霍轲尧同学非常霸气，直接把他壁咚在沙发上了，把他困在双手间：“不是说了吗？和你，时间上，同步。”
这会这王八蛋又能躺下了？！！这会他又不像尸体了是吧？！！
这王八蛋！！！
霍轲尧气死了，伸手捏他下巴：“你玩我是吧？！！”
洛西塔皱起眉，伸手握住他手腕：“都说了，别跟沙应玄学。”
这对话重复第二遍了。
以及，沙应玄不是聋子，只是之前那一遍少爷忙着唱歌没空理他俩而已，这会沙应玄有空了那可不能当没听见。
沙应玄直接跳过来和他俩殴打在一块：“给谁甩锅呢？啊？？？给谁甩锅呢？揍死你俩信不信？什么叫跟我学的？我！好人！天大的好人！”
一边萱萱默默把自己的歌挪到最上边。
等他仨打闹完了，挺好，萱萱唱累了，美滋滋休息。
霍轲尧把洛西塔打闹打乱的衣领拢好：“你这什么衣服，丑死。”
洛西塔一挑眉：“沙应玄不也这么穿？”
“那能一样吗？！”
霍轲尧瞪他一眼：“人比你帅！”
这什么话？！！！
洛西塔从他手里把衣领抢回来，自己理好坐一边了，背景音是沙应玄的狂笑。
“哈哈哈哈，”霍轲尧嘻嘻哈哈地跌在他身上，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像某种小狗：“你生气了？”
洛西塔一挑眉，抬手勾勾他下巴：“谁比谁帅？”
霍轲尧笑嘻嘻倒在他身上：“你！你比我帅！”
洛西塔揍他。
一场ktv下来，算起来，都快十二点了。
纵然都已经进了深夜，气温还是没有降下去，霍轲尧推开ktv大门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熏了一脸。
“嚯！”他眨眨眼，“这风给我吹得，瞬间我就不困了。”
“那你进去。”
沙应玄打了个哈欠，朝里面一指：“你进去继续，你再嚎三个点，嗓子嚎哑为止。”
霍轲尧摸摸肚子，很严肃地回头看了一眼：“我饿了。”
洛西塔：“……”
沙应玄没有沉默，沙应玄怎么会沉默呢，他走上去，怜爱地拍拍霍轲尧的脸：“我们小霍啊，真是，你看，小猪小猪胖乎乎，吃起饭来呼噜噜。”
当然，说是这么说，大家走到巷口，看到路边摊的时候，都还是开开心心地坐了下来。
沙应玄一抬手：“阿姨！来三碗蛋炒饭，加辣椒，还有两碗蹄花汤，还要一个炒猪耳朵，一个爆炒肥肠！”
霍轲尧鄙夷地看着他：“还说我呢，你是猪吗？”
沙应玄二话不说：“我是你爹。”
萱萱也饿，但是一整碗她又吃不完，只能和沙应玄分一半，分一半吧，又怕吃不饱，他俩就去逛还有没有其他吃的了。
霍轲尧释释然坐下，洛西塔……洛西塔正在用湿巾擦桌子。
这人倒不是洁癖，跟爱不爱干净是不是嫌弃没半点关系。
就是事多。
他擦完，没什么脏的地方，这才装模作样地坐下：“年轻就是消化好。”
霍轲尧：“……”
对这种神经病真是无语，活见鬼了真是，霍轲尧疲惫又难受地对他说：“大哥，我麻烦你清醒一点，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年轻你有一分钟吗？你能不能别找事？”
洛西塔事多，不是单纯地指他瞎讲究，他双手交叠：“沙应玄点的菜，我都不喜欢吃。”
霍轲尧累了，他翻个白眼：“那你要吃什么？我的心肝挖出来给你吃吃不吃？”
洛西塔沉吟片刻：“吃。”
霍轲尧毫不犹豫一抬手：“老板再加一个炒猪肝！”
洛西塔：“……”
霍轲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理不直气也壮：“干什么？！”
不远处老板吆喝一声：“好嘞！三号桌炒猪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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