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突变的态度
“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帮你问问小姐的想法，你在外面听。”
鸣儿帮他，真正的缘由是她知道陈月是真的对小姐好，真的爱她。有多少人的感情能经过几百年的考验呢？
况且，陈月不缺女子青睐和献殷勤。
杨净站在门口发呆，鸣儿看她站了足足一刻钟，忍不住问道：
“小姐，想什么呢？”
“你说，临仙山的长老们也是站着尿尿吗？”
“啊？额……大概吧……”
“还是说，这样，施个法，尿从头顶蒸发了。”
“噗嗤——哈哈哈，估计是吧。小姐，进屋来，我有话和你说。”
屋内，鸣儿为杨净准备了不甜的吃食，还倒了一杯热茶。
“之前，你跟陈月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不知为什么，和他相处越久，我越……”
“越什么？”
“讨厌他。”
“没有原因？”
“没有。就是不想看见他，看到他就生气。”
“生什么气？”
“都说不知道啦……”
“那雁来呢？”
“雁来哥哥很温柔，和他在一起很舒服。”
“喜欢？”
“什么是喜欢？”
鸣儿心道：差点忘了，小姐才十几岁。
“喜欢就是想和他每天待在一起，看到他就很高兴。”
“看到雁来哥哥是很高兴，但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
“嗯~小姐~”
鸣儿欣慰得贴着杨净的脸，内心无比喜悦。
待杨净回到自己房间后，陈月站在她坐的位置现形。
“都问了，你也全部听到，现在怎么办？”
“成亲。”
“你疯了！这最起码要征求小姐的同意吧……要不让小姐恢复记忆吧。魔界的地狱之眼那有让人看见过往的泉水。”
“再看看。”
陈月不敢。
听了不久之前的对话，陈月心中有一种推测。是否杨净记得从前的记忆，只是不是那么清楚，感觉都还在。她在怪自己自己逼她自爆，或者恨他不站在她这一边而与他人成亲……
如果真是这样，更不能恢复记忆。
进退维谷。
鸣儿全然不知陈月的为难，道：“就这么办，你快走，我想征求一下小姐的意见，问她是否想恢复从前的记忆。”
“嗯……”
对于杨净的性格，陈月了如指掌。她一定会想恢复从前的记忆。
如今怎么办……
若是她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个，就不用这么担心受怕了……
雁来正在收拾包裹，刚系起来，陈月就出现在他身后。
“不用收拾，还在这多留几日吧。”
“可是……”
“杨净要求的。她在后山崖边等你，说是想带你欣赏风景。”
陈月心道：你这时候走，她也会跟着走，只有你不存在了，她才不会有这种想法。
想着即将离开，雁来拿着准备好的离别礼物，兴致冲冲赶到后山，没有看到人影。
突然，背部被推了一下，他的身体竟然往前飞了几十米，双脚悬空在悬崖之上。
接着，是毫无阻力的坠落。
陈月心中甚是爽快，突然又不耐烦起来。
——过犹不及，用在正道。
手掌翻转，山下快要坠地的人停滞住，过了一会才落地。
安澜无恙，心有余悸的雁来跑到临仙山入口之处的山脚，却怎么也踏不上第一阶台阶。
在山脚等待了四日，他突然明白了，笑着摇摇头。
无所谓，此生无憾了，去完成原来的宿命，就当做这是一场美梦。
雁来消失不见，杨净找遍全山没见人影，最后去了他的房间一看，包裹还在柜子里。
“看来没走，小姐，我们在这等等。”
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人。突然，有弟子传来噩耗，说后山山脚有一具尸体。
鸣儿带着她下山查看，果真是雁来的尸体。
痛哭过后，杨净跑到有净殿，质问陈月。
“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雁来哥哥是不是你杀的！”
“死了？为何你这么确定是我杀的？”
“我……我……”杨净哑口无言。
山下那具尸体，是陈月用一根树枝变化出来。只有让杨净知道人不在了，她才不会萌生下山的想法。
本想带小姐去魔界恢复记忆，却因为此事耽搁了。鸣儿想杨净平复一下心情，一转眼，冬日便来临。
到了冬日，陈月又说：
“则能冬日让她恢复记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冬日对她来说多寒冷吗？”
鸣儿一想有道理，又等到来年夏日。
这大半年，陈月与杨净一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每次都是陈月红着眼离去。
鸣儿不亦乐乎，可令她头疼的是，每次吵完架，杨净就会抑郁很久。
早晨，陈月披着霞光款款而来，杨净还在睡大觉。
他躺在杨净身边，抱住她。
那人翻过身，鼻子凑近他的脖颈处闻了闻。
“好香……”
话音刚落，一双手便不规矩起来。
陈月不动也不出声，任由这个连睡觉都不老实的人“轻薄”自己。
也许是太真实了，杨净捏了捏手中之物，脑袋渐渐明朗，睁开眼一看，是自己极其讨厌的那张脸。
“是你自己搂住我的，还摸来摸去。”
杨净一阵恶寒，连忙推开他，盖紧被子。
“你来干什么？”
“带你去看男人洗澡。”
“神经病。”
“不开心？你不是很喜欢吗？”
“滚！鸣儿！我屋里有个神经病！”
鸣儿走进来，一看，又退了出去。
“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走不走，带你看男人洗澡。”
“神经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
将陈月赶了出去，又听见敲门声。
“滚！”
“小姐，是我。”
“鸣儿啊，进来吧。”深陷从粗糙的碎石转化为温润平滑的玉。
看到陈月跟着进来，杨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陈月当然捕捉到，心里难过了一下。他是在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小姐，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下恢复记忆的事情。”
“嗯，等我洗漱一下。你们先出去。”
三人决定，当日出发。
半路上，忽然刮起大风，鸣儿当场被卷起，幸好杨净拉住了她的手。
三人寸步难飞，陈月道：“改日吧。”
鸣儿：“等风停，都出发一半了。小姐觉得如何？”
“等风停。”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这风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杨净正准备回去，一转身，迎面飞来一只松鼠，啪嗒一下往脸上冲。
她拿开松鼠，青筋暴毙，咬牙切齿道：“我今天就要与这风斗到底！我们走！”
抵者风，走着走着下起了冰雹。
鸣儿会心道：“小姐，冰雹我也不怕，今天一定要去！”
“谢谢你，好姐妹！”
二人相视，一脸坚定，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幽怨的眼神。
陈月是越看鸣儿越不顺眼，如果不是她怂恿杨净，杨净有没有记忆这回事都不知。她现在这么讨厌自己，若是想起之前的事，岂不是更加憎恨？最起码，现在要让杨净多喜欢自己一些。
一路上，都是陈月在施法阻拦。
看来光是自然灾害无法阻拦二人，毕竟一个不是凡人心一个不是凡人躯。
陈月化出分身，变换成蛇妖，从黑色飓风中显现。
“我还在好奇大夏天怎么有冰雹，原来是妖物作怪。”
杨净摆出要施法的姿势，突然一愣，好奇自己为什么下意识作出如此姿态。
“小姐，你在干嘛？”
“……摆pose。”
嗯？pose……这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更奇怪的是，为何自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月趁二人分神，操纵蛇妖叼走了鸣儿。
杨净拉住蛇尾，被甩到树干上，受伤。
虽然这是有意为之，陈月依然非常担心，上去照看。
“别管我，快去救鸣儿。”
“那蛇妖修为在我之上，去了也是徒然。”
“不去算了。”
杨净冷冷的甩开陈月的手，心里对他一百个不满意，忍着背部的疼痛爬起来。
“我的意思是现在不行，你别急。”
“你当然不急。”
说完，杨净给他留下一个冷冷的眼神。
陈月瞬间妥协，抱起杨净，狂风冰雹瞬间息停。
杨净看着他，心间升起无数奇妙的感觉。无数感觉排斥触碰，来自那个人身体的温度却无时无刻吸引着她。
于是，此刻的她处于一种非常僵硬的姿态。
看到她这样，陈月也有了小脾气，放她下来时动作很迅速，也不管人家是否站稳。
看到杨净有要摔倒的趋势，陈月下意识伸出手屈膝想去扶，幸而后者站稳了脚跟。
面前是悬崖，蛇妖转过身，口中的鸣儿已经昏迷。
不等二人说话，蛇妖将鸣儿甩下悬崖，自身瞬间消失。
杨净冲了出去，跳下去，陈月几乎是跟在后面跳下去，他抱着杨净，施法连同鸣儿一起带了上来。
陈月突然醒悟，杨净一直是杨净，不管是否失去记忆，她的性格永远不变。就像这么多年，从初遇到修仙，再到凡间，最后转世归来，这人不曾改变一点。
自己这样做，无异于是将她越推越远。
鸣儿醒过来，看到杨净眼含泪水看着自己，迷迷糊糊道：
“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一点也使不出法力……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吧？”
“没有，你没事就好。”
“我一点事都没有，别哭了。”
鸣儿从袖中掏出手帕，替杨净擦掉。
陈月：“走，去地狱之眼。”
三人到达地狱之眼，杨净考虑到看到不雅的事情，将二人支出去。
“不准偷看，被我发现了，没有好果子吃。”
杨净捏起拳头，威胁道。
二人看着此时稚嫩的杨净，有些好笑，纷纷点头，笑着说。
“好~绝对不偷看。”
杨净蹲在泉边，看着水中的倒影，那倒影浮出水面，将她拉进了水里。
几世的记忆如同在一片虚无中爆炸，每个片段化作星辰漂浮着，那些喜怒哀乐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
不足一刻，杨净就从里面出来，面无表情。
另外两人——一个喜悦，一个紧张——的看着她，似乎能盯出花来。
“我看到了每一个片刻，看得出来，我很喜欢你，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爱意？”
她看着陈月，像是在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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