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日子过的飞快，在沈言箴写出第三卷《小倩》的时候，太夫人的寿诞就快到了。
前两卷的反响特别好，就连她的四妹妹来看望她的时候，还会偷偷塞给她两本燕京最近流行的话本，裱了新的书封塞给了她：“三姐姐，这书你且藏好了，可千万莫要被父亲发现。”
说起她那个便宜爹，自从沈言箴从乡下回来，便是没正眼瞧过，偶尔路过见到了，那人也是匆匆离开了，想来也是朝廷不太平，她那便宜爹领的也不是闲职，自然没空搭理半年未见的女儿。
虽然边境有镇远侯一家镇守，鞑靼虽然偶有骚扰，到底不算大祸，但是关内先是天灾后是人祸，被折腾的着实不轻。
天灾便是南方接连暴雨，淹了好几个村子，朝廷本以为及时赈灾便可，却没想到洪水退去之后又来了蝗虫，吃光了村民仅存的粮食，而赈灾的粮食更是混杂了大量的陈米霉米，导致很多村民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很快便引起了骚乱，负责赈灾的官员也被乱民踩踏而死。
而人祸便是边境虽然安稳了许多年，但是关内却因为大大小小的起义而此起彼伏。
这件事本来跟她那个便宜爹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谁让他在户部任职，除了赈灾的粮食，赈灾的银子也出了事，无奈之下，威远侯四处奔走，希望把他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可惜了。
沈言箴微微摇了摇头，赈灾的银子和粮食，看似只是个意外，却与宫中那位贵妃娘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件事与自家便宜爹到底没有太大的牵扯，顶多被罚半年的俸禄，再严重些的便是罢了官职，不过就便宜爹的那个官职，虽然不算多有用，与其在家时间长了最后造成父女相煎的惨剧，还是在外面多跑跑的好。
“四妹妹说笑了。我在家中无足轻重，父亲又怎么有时间来检查我的功课呢。”即使是有多余的时间，威远侯也是呆在柳姨娘房中比较多的，“大哥和二姐姐的功课他都没时间检查又怎么会来我的院子呢。”
威远侯府的二小姐沈言筃，虽是庶出，却自持矜贵，一直以来是不屑来她这个失势的嫡出小姐这里的，更不屑来她这里耀武扬威，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沈言箖而已。
“不知道大哥这次的科举这次顺不顺利。”若是像之前那般，只怕又连举人都没办法考上了，相对而言，二少爷沈言箊，虽然身为嫡子的他没有庶出的大少爷沈言筼受宠，但是学业方面却是连夫子都夸赞的。
“你想知道大哥的这次科举成绩，这可要等到秋闱的时候了。”沈言箴好笑的放下手中的书，大概明白之前在乡下看到的那本志怪话本是从哪里来得了。
因着考虑到家中子女都要受到教育，所以威远侯夫人也是听从娘家的劝导，清了学识五车的夫子来教导的，就是沈言箴自己来看，也是觉得继母的眼光好，但可惜柳姨娘并不领情，反而吹了枕头风，说是觉得夫人请的夫子学问不好，担心大少爷的学业，硬生生的给单独请了夫子。
这件事让夫人有些着实有些难堪，以至于后来便再也不管柳姨娘房中的事了。
至于成果么。便是大少爷落榜了一次，而二少爷今年也要参加秋闱罢了。
“不过三姐姐，这次祖母的寿辰，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沈言箴因为刚出生便克死了亲娘，所以不受父亲宠爱，同样的，祖母对她也是不冷不热，大抵也觉得这孩子的身体可能也撑不过成年吧。
“那四妹妹又准备了什么礼物呢？”沈言箴可不想这么快告知对方，便稍稍卖了个关子，“我可是听说柳姨娘为了在祖母面前露脸，可是下了不少本钱。”
但具体是什么本钱，沈言箴不知道，只能等祖母寿辰上才知道了。
“我呀~”明艳的少女转了转手中的团扇，笑眯眯的说道：“之前救了太子，皇上和贵妃赏赐了不少东西，想来送来给祖母，她老人家定是十分欢喜的。”
上一代威远侯不说妻妾成群，也是庶子庶女很多的，但是嫡子却只有她那便宜爹一个，于是在便宜爹承爵之后，老夫人便同庶子庶女们分了家，庶女寻了好人家远远地嫁了，庶子则是给安排了远离眼睛的差事，带着庶出的姨娘去任上了。
这也是她那便宜爹虽然没多大才能，但是依旧能承爵的原因。面对这位老祖宗，即使专宠如柳姨娘，也会诚惶诚恐一番。
御赐的东西拿来当贺礼，想来祖母即使不满意也不会表现出来的，至于她，既不能送得太低让祖母不高兴，也不能送的太高，压了四妹妹一头。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道：“四妹妹你这次可难为死我了。”
虽然自从沈言箴回来之后，虽然每日晨昏定省的过去给祖母请安，只是每次过去，祖母总是不冷不热，虽然会借口沈言箴体弱多病不宜出门，但是沈言箴觉得不妥，直言作为小辈给长辈请安是应该的，不能因为身体而推辞。
自那次以后，祖母虽然多看了她一眼，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在她请安的时候，给她搬一把椅子，让她不至于太累。
“什么？”沈言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想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给沈言箴出了多大的难题，“不过最近五妹妹有来找你吗？”
“我倒是听闻自从花朝节之后，五妹妹变得可老实了，居然没有再偷跑出去。”按照五妹妹那无事生非的性格，没道理这么老实，想来不会是把注意打到三姐姐头上了吧，“她没有再来找三姐姐的茬吗？”
三小姐沈言箖对五小姐沈言筱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作的恶上面，丝毫没往别处去想。
“这个啊，小孩子么，玩性大，可能有些事情过两天就忘记了。”沈言箴喝了一杯水做掩饰，五妹妹为什么不肯出门了，这个原因过两天自然便会知晓。
好在沈言箖并没有对沈言筱的事情太过刨根问底，不然沈言箴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这位聪慧的四妹妹了。
沈言箴将新得到的两本书放上书架，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沈言箖的时候，等过一阵子稳定一些再说吧。
四月十二日，威远侯老夫人的寿辰到了，威远侯的宅子前格外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燕京说得上名号的差不多都来了，寇枝趁着三小姐房中无事，便偷偷跑到前院看热闹。
这个时候，门口的仆人正好在看一人的请帖，一看来人，便顺势喊道：“顺王世子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里面请——”
寇枝打眼一看忍不住一个哆嗦，身旁一起来看热闹的小丫头们，瞬间察觉到了寇枝身体的变化：“这都四月份了，天气没那么冷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没事，就是刚刚一阵冷风，吹了一下难受。”寇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虽然在两位小姐的院子里没什么牌面，但是也因为伺候过两位小姐，在其他小丫鬟面前说话多多少少有些底气。
小丫鬟们不疑有他，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时赞叹一下这位顺王世子生的格外好看。
顺王并不是太子的同辈，而是太子的叔叔，上一代皇帝虽然子嗣艰难，到底给皇上留了几位兄弟，不过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兄友弟恭，几番争斗之下，皇上的同胞兄弟也只剩下这位顺王了。
而到了皇上这一代，仿佛惩罚一般，子嗣更加艰难了，朝臣更是乘势想要将顺王的世子过继给皇上，防止皇室血脉断流，若不是后来有了母不详的太子，只怕后来成为太子的便是这位顺王世子了。
不过可惜，经过这件事之后，皇上对顺王也起了戒心，顺王世子更是因此留在了燕京，名义上是叔侄情深，实际上不过是质子罢了。
“没想到这位居然会出府。”小丫鬟们一边惊叹对方的美貌，一边惋惜道：“可惜了长这么好看，若不是那个尴尬的身份，只怕世子出门的时候就会被贵女们的鲜花手帕给淹没吧。”
寇枝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花朝节的那天事，在荒凉的月老庙，淡黄色的迎春花，以至于思绪越飘越远，小丫鬟们最后又说了什么，她反而都没注意到了。
“定国将军赵霁前来拜贺，祝老夫人松鹤长春,古稀重新，您里面请——”寇枝连着几个小丫鬟往外一瞅，顿时给吓得齐齐一哆嗦，“……好可怕，嘤嘤嘤，寇枝姐姐这个人脸上为什么戴这么恐怖的面具？”
小丫鬟们一个个哆哆嗦嗦，齐齐打着冷战，显然被吓坏了，不过寇枝到底也见过一些大场面，到底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露馅，于是她假装镇定道：“这位是镇远侯的养子，据说是在战场上伤了脸，这才戴着面具以震慑鞑靼。”
“原来是这样啊。”小丫鬟们一听对方打退了鞑靼，顿时没那么害怕了，眼中钦佩之色反而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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