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好了，不会有事的。”沈言箴轻轻拍了拍拼命往自己身后躲的五妹妹，她虽然不知道沈言筱与二姐姐的表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过却不妨碍她为自己的妹妹出头。
关上门打的再厉害也是自己家的事，但是出了门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总不能在外人面前闹别扭，凭白让这些外人瞧不起。
花朝节供奉花神，自然出行的女子尤其多，沈言箴本就只是想出来逛逛，就连两个丫鬟都没带，却被这个五妹妹发现，一路黏了过来。
两姐妹虽然在人群之中，却感到格外的孤独。
“麻烦这位公子离我们姐妹远些一些，莫要吓坏我妹妹了。”沈言箴强撑镇定，她虽然不认识这位所谓的二姐姐的表哥，但是由于上一辈子的恩怨，她也不会以为能同这位公子产生跨阶级的革命友谊，于是她的回击同样也格外的不客气。
曾经的沈言箴深居大宅，更是由于身体原因足不出户，这也导致外人不识威远侯府还有一位嫡小姐，而沈言箴自己在京城也没有什么闺蜜手帕交之类的。
“我同五小姐说话，你又插什么嘴？”柳鸿达不认识沈言箴，甚至因为她穿着太过素淡，而以为她是五姑娘沈言筱的丫鬟。“五小姐想要出去玩的话，就交由在下就可以了，你这个小丫鬟可以回府了。”
柳鸿达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他看向沈言筱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这位平日里弱不禁风的三小姐，直接抢过路过姑娘家捧着的花瓶，把满满一花瓶的水，咣当一下浇在对方的头上。
只见对方僵着一张笑脸，被浇了一身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头上还插着不伦不类的野花。
“我的花——”被抢了花瓶的姑娘有些气恼，但好在她只是采了不值钱的花，最值钱的还是那个装花的花瓶，好在花瓶安然无恙，对方瞪了一眼沈言箴，不好发作便抢过花瓶气呼呼的离开了。
“我让你离我们远一点。你不听，结果这好好的花朝节淋了一身得水，真是晦气。”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五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她大概也没想到平日里肩不能担，手不能挑的三姐姐，动作可以这般利落，甚至可以称得上帅气，“现在知道以后离我们远一点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柳鸿达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被人当街泼一瓶水。
“你这个女人！”沈言箴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柳鸿达气的浑身发抖，但是由于被这么多人盯着，他反而不好发作，于是他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似要把对方死死的印在脑海里，他又看看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沈言筱，眼中的势在必得一闪而过。
于是当赵霁下楼的时候，看到是便是一开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突然间哑火，看情况沈言箴先声夺人，一开始便唬住了对方，在对方不得已狼狈逃离，于是他只好退回书店暗中观察，以防那柳鸿达会杀一个回马枪。
“三姐姐，你刚刚好帅啊。”此时的沈言筱满面天真，与平日里的那种天真里带着的世故截然不同，满眼睛的星星，格外的晃眼，“不过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柳鸿达会走？”
“他是今年参加科举的举子吧？我不信他敢不要前程当街闹事。”既然不能成为朋友，那自然不需要留半分情面，“而且这人着实让人恶心，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沈言箴瞪了沈言筱一眼，可是还记着在她回府这段时间，这孩子给她找了多少麻烦，虽然一时手痒帮了她，却也不想让她领这个人情。
“呜呜呜，三姐姐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这话一出，坐实了这五姑娘之前是故意为之，惹得沈言箴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幸好戴着幕离，不然若是被嬷嬷看到她这般没有形象，只怕以后学规矩的时候，会多罚她一刻钟吧，“那个柳鸿达可坏可坏了，就应该狠狠揍他一顿。”
“怎么，你还想撺掇我背后给他一闷棍？”沈言箴可没忘记这孩子可是个白切黑，可不能被她可爱的外表给麻痹了，“把你的小心思都给我收一收，不然下次我就把你直接送到这位表哥府上。”
“这，我……”被这么一说，沈言筱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像个手气小媳妇一般，拽着衣角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沈言箴的身后。
“你因何与那人结怨？”沈言筱虽然年纪小，可惜一肚子的坏水，若只是正常恩怨沈言箴是绝对不会插手的，但是联想到对方的表情，心底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便不由自主的出了这个头。
而且沈言筱只是个庶出，但是也是正儿八经的威远侯小姐，那柳鸿达哪来的胆子敢染指侯府的小姐，“他若是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父亲母亲？”
“不能说？”沈言筱依旧踩着沈言箴的脚步前进，却不想对方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一头撞到了沈言箴的怀里，惊呼一声又赶紧跳了出来，“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是想继续跟着我，还是让我先送你回侯府？”
小姑娘一把拉住沈言箴的手，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既然想跟着我，那之前的事，却不能这么算了的。”两姐妹手拉着手，仿佛是一对亲密的姐妹一般走在这大街之上。
“三姐姐，我不敢告诉父亲和母亲。”沈言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抽噎了一下，小小声地说道：“父亲最疼二姐姐，那刘鸿达说如果他说要我，父亲定会为了柳姨娘眼都不眨的同意的。”
柳鸿达这次若是高中，把自己的庶出女儿送过去又有何难。
“你姨娘不管吗？”罗姨娘能在继夫人和柳姨娘之间，博得了一份恩宠，心机手段自然也是有的，应该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女儿受欺负才对。
“娘说我是庶女，有些东西不能争。”哪怕罗姨娘平日里再要强，而且她之所以能在侯府中博得一份宠爱，不过是因为太夫人为了侯府的平衡罢了，若是她不小心打破了这个平衡，只怕天地间再也无她们这对母女的容身之处。
“那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沈言箴带着幼妹走进一家绣坊，她本身并不爱太过艳丽打扮，周身更是素淡，除了腰间的玉佩，不见多余的饰物，所以沈言筱初初还以为她是想买点绣品荷包之类的，直到对方将一匹花花绿绿的布料，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对着身旁的绣娘说道：“按照我妹妹的身量给她做一身衣服吧。”
沈言筱麻了，绣娘也有些愕然。
这间绣房并不算大，但是摆到台前的绣品却处处透着雅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姑娘为何会选用这样俗气的布料，给自己的妹妹做衣服。
“两位小姐若是有需要，我们这里有做好的成衣可以选择。”那位绣娘忍痛别过头之前，飞快的扫了一眼沈言箴腰间别着的玉佩一眼，有些迟疑的没有立刻离开。
“这批布料就可以了。”她说话的时候格外冷淡，仿佛两个人并不是至亲姐妹，而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一般。
“三姐姐，你帮我重新挑一件呗。”大概是因为沈言箴帮了她出头，即使现在沈言箴如今表现得格外冷淡，小姑娘却一点都不怕，反而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把她当成了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那就这件吧，我觉得这件就挺合适你的，你这个年龄穿了正好。”沈言筱听出了沈言箴话里的认真，忍痛看了一眼那俗气的布料，那大红大绿的颜色让沈言筱都有些吃不消，小脸唰白唰白的，好不可怜。
“三姐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你就不要用这些东西折磨我了吧。”沈言筱泫然欲泣，心里委屈的不行，却不敢记恨对方，“好姐姐好姐姐，妹妹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旁的绣娘微低着头，对面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假装自己是一团空气。
“可是姐姐觉得妹妹穿上这匹布料做成的衣服，在外面走上一圈，那个姓柳的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了。”大概是柳鸿达这个名字成功让沈言筱克服了心理障碍，于是她扭扭捏捏的问道：
“这样真的能让对方死心吗？”忽而她又想到自己的姨娘，五官拧成一团，“会不会连累姨娘一起受罚？”
“你可以在太夫人的寿宴上穿上，就当彩衣娱亲不就可以了吗？”沈言箴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欺骗这样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娃之前可没少给她找不自在，“到时候让太夫人高兴，你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好过了？”
“三姐姐你不要取笑我了。”明知道沈言箴只是记恨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却让她松了一口气，若是对方立刻摒弃之前的恩恩怨怨，待她亲亲蜜蜜如亲姐妹一般，才让她不得不警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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