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究竟是谁？
“好巧，我也是这样想的。”楚泠朝着她微微一笑，随即便缓缓道，“实不相瞒，明日大婚，长乐想以诈死脱逃。娘娘既然与长乐目的相同，不如帮长乐一把，如何？”
“本宫为什么要帮你？”尚如烟冷哼了一声，“直接让你死在这里，岂不是一了百了？”
不过是一个和亲的郡主而已，即便是死了，伪造一个假象又有何难？
她的母家势力庞大，她又与陛下夫妻多年，即便陛下知道自己对她动了手，也不会降下重罚。
毕竟，她只是云沁的替身而已。
尚如烟是何许人也？她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深闺妒妇。
在邀楚泠来之前，她便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娘娘怕不是忘了，长乐背后还有南诏。此次进宫，长乐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心腹留在宫外。如若长乐没有按照规定计划出逃，那必定是已然被害。我的心腹会按照嘱托回到南诏，让南诏与东虞开战。届时，娘娘可就真成了东虞的罪人了。”楚泠嘴角含笑，不急不缓道。
尚如烟不以为然，嘲讽一笑，“你以为南诏真的会为一个女人与东虞开战吗？”
“不会。”楚泠顿了顿，又抬眸问她，“但是，如果我的心腹带着东虞的兵力布防图呢？”
尚如烟的面色骤然一白，不禁拍桌而起，“兵力布防图果然是你偷的！”
“娘娘莫要生气。南诏即便得了兵力布防图也需要正当理由才能与东虞开战。只要娘娘与长乐合作，那个理由便不复存在，娘娘也能除了心头忧患，何乐而不为呢？”
尚如烟紧盯着楚泠，看着她笑盈盈地与自己谈判，心中怒火更甚。
她早就知道这个百里长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思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沉！
如果答应她，自己心中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别有所图？
但是，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南诏凭借着兵力布防图便有了与东虞一战的实力！
曾经，东虞便自恃国力强盛而多次压制南诏。
倘若让南诏寻了机会，他们必定会反扑。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东虞的罪人？
不可以，东虞的今天都是她与慕容洵拼下来的！
她怎么能让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尚如烟便不禁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好！本宫会助你离开！”
稍稍一顿，她又补充道，“但是，你要允诺，永远都不能出现在陛下和琰儿的面前。”
楚泠注视着她，轻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回到思云殿之时，已是入夜。
婢女们忙忙碌碌，为明日的大婚做着准备。
楚泠坐在房间里，暗暗思忖着第二天的计划。
她已经与尚如烟达成共识，在举行大礼之前假死过去。
届时，尚如烟作为一宫之主，会安排她的“后事”，为她寻找新的身份脱逃。
与此同时，温子熠会等在宫门外，及时接应她。
只要一切顺利，她便能够真正自由了。
就在这时，外面倏地传来了“哐当”一声。
楚泠缓缓走出了内室，发现一个婢女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掉落的字画。
见到楚泠，那婢女十分害怕，连忙叩首讨饶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郡主开恩！”
楚泠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你先起来吧。”
那婢女战战兢兢地起身，抱着一堆字画站在原地，垂首不敢言语。
楚泠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字画上，不由得疑惑出声，“这是什么？”
那婢女抬头看了一下楚泠，迟疑一下，便缓声解释道，“陛下派人送来了云妃娘娘生前的字画，吩咐奴婢们挂在寝殿。”
楚泠不以为意，随口道，“那你就先挂上吧。”
反正，她也不会在此久留。
正当她准备离去时，眸光无意间瞥见那徐徐展开的画像，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画像中的女子眉若秋水，肤若凝脂，朱唇轻点，俏丽如三月之桃，娴静犹如梨花照水，温婉可人，优雅非凡。
仔细一看，那女子的容貌与楚泠约有七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楚泠的脑海中慢慢浮起出了儿时的记忆：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缠绵病榻，面色苍白，双颊微微凹陷，但唯独那双眼眸却是极为好看，虽失了光彩，却依然有着满满的温情。
那是她的娘亲，楚氏，因家族落难而流落南诏一处偏远小城。
她从小便没有父亲，由娘亲一手带大。
但是，娘亲身体孱弱，在她六岁之时，便已经魂归西天。
她无依无靠，后来便被人牙子拐去，贩给了杂耍班子。
如今，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幅画中的女子竟然与娘亲长得一模一样！
不可能！
娘亲说她的父亲姓楚，出身于商贾之家，在逃难过程中被劫匪所杀。
更何况，她的娘亲一直着粗布麻衣，手上也因为粗活遍布老茧，怎么能会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娘娘呢？
楚泠一把夺过了婢女手中的画像，将其他的几幅也全部展开。
虽然着装不同，场景不同，但画像里的全都是一个人。
楚泠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画像，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如果她的娘亲真的是云沁，那么，她又是谁？
她的父亲究竟是姓楚还是慕容？
楚泠脑中思绪杂乱，心中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她呆呆地坐立了良久，最终还是踏出了寝殿，走向了清仁宫。
在离开之前，她必须要将这件事弄清楚！
只是，当她请宦官代为通传时，得到的答案却是陛下不在清仁宫，而是宿在了皇后的寝殿。
楚泠犹豫再三，还是回到了思云殿。
一夜无眠。
次日，楚泠一早便被宫婢们伺候着梳妆打扮，穿上了厚重繁琐的嫁衣。
眼看着仪式即将开始，楚泠便寻了个理由，将周围的婢女们都支走了。
她静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中的墨色药丸，心中摇摆不定。
真相和自由，她只能二选一。
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吞下了那颗假死药。
倘若真相是残酷的，那不知道或许比知道要幸福得多。
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便应该毫无顾忌地往前冲。
哪怕一身伤痕，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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