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的碎片

太宰治明显不太想应付医生的问诊，一点都不配合，中途打发中也去给自己准备衣服，他不喜欢身上的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号服，中也出去了一会马上又回来了，大概是给银打电话让她送衣物过来了，没有思考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太宰治厌厌的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医生的问诊，医生在病人完全不配合的状态下艰难的结束了问诊，和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

        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太宰治自然的接着聊起了之前的话题“并没有中也想的那么危险啦，虽然无法自保是肯定的。”太宰治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但是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让后被一双手接住了。

        “没事吧？”中原中也双手撑着对方的肩膀，感受到对方过于清瘦的身体，想起医生有说对方可能会有些贫血，首领原本身体就不好要注意休息之类的嘱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那个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系统还真是尽职，记忆是别人的连身体也是，真是让人不爽啊。

        “中也你有看过自己的眼睛吗？”“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中原中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皱着眉回答道：“没有，怎么了？”

        太宰治往中也的方向凑了凑，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道：“仔细看的话你的眼瞳有点红，不，是有点紫。”

        被对方一说中原中也同样开始打量起对方的眼睛，确实比起鸢色更像红色，暗淡的瞳色让他联想到干枯的血，压下内心的不适他用正常的语调问道：“有感觉到疼痛吗？”

        “并没有呢。”太宰治把整个身体靠在中原中也怀里，他有些乏力，头搁在中也的肩上语气也懒洋洋的道：“这样也挺好。”

        太宰治说的有些模糊，但是中原中也听懂了，人的记忆是构建人格重要组成部分，在完全接收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记忆之后他们实在是很难不被这些记忆影响，而且他原本的记忆差不多都被封印了，你并不是太宰治/中原中也，至少不完全是，不要被记忆吞没，不要忘记最初的自己，这双有别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偏红的眼瞳就像是为了提醒他们而存在的一样，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手臂一用力就把太宰治放回病床上，对貌似完全不准备修养的太宰治道：“在身体养好之前你就稍微消停一点吧，首领。”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可是持有书的啊，中也难道不好奇吗？说不定能让我们回去哦，毕竟按照设定那可是世界的基石啊，”说到这里太宰治突然故意用引人遐想的语气说道“比如中也非常想做的那种事情啊~这种事情啊~都可以办到哦~”

        “别把人说的像是变态一样。”中原中也有些气恼的吐槽道，但是看对方在作弄完自己露出了笑容后，又莫名松了口气，至少还有作弄人的精力，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无奈的道：“知道了，我让人准备一把轮椅，我可不想抱着你在黑手党大楼里走来走去。”

        “啊~好过分，明明是我的狗。”回答他的是中原中也的怒瞪和重重的关门声，门外传来中也和银谈话的声音，还真是辛苦啊，要被中也使唤的跑来跑去，虽然是因为我的关系就是了（笑），虽然在内心给自己的吐槽加了（笑）这样滑稽的颜文字，来增加戏剧的效果，但是实际内心却毫无波动，甚至在中原中也离开之后连表情都懒得摆。

        还真是相当的严重呢，感叹着，太宰治像后倒去，把身体摔进身后柔软的床上，眼神空虚的看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真是麻烦啊名为太宰治的存在，就像是成为了一个感知不到幸福为何物的怪物，片刻的欢愉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就算上一刻在留恋着什么下个瞬间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完全陷入负的泥沼中不想甚至是不愿意挣脱，明明想痛苦的叫喊，却紧闭双唇，明明想要抓住什么，却不愿意伸手·····真是，软弱到丑陋。

        去死吧，好想死，去死吧，太宰治用手臂挡住视线，闭上了眼睛无视着自己内心的声音，自己原来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呢？那已经是无法知道的答案了，他能做的只有努力的克制着想死的欲望，忍耐着空虚的内心，他一遍遍对自己说；活下去吧，就算很痛苦，就算想要立即死去，也为了中原中也，活下去吧。

        为了中原中也活着，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中原中也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穿越前的关系他没有过多纠结，反正是无用功，但是拥有了太宰治的记忆之后他不可避免的对中原中也这个存在的感情变的复杂了起来，就像乱七八糟的毛线球，像摇摆的时钟反复横跳着，但唯独没有为了中也放弃死亡的选项，也许15岁的时候，·····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他连回忆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渴望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疲惫和厌世的情感是真实存在的，那并不是告诉自己只是被记忆影响了就能简单消失的东西。

        但是同时记忆的影响也是相互的，他清晰的记得在半空中时，在自尽之前与对方那对蓝瞳对视的瞬间涌上心头的那股欢喜。

        ‘啊啊啊！！！中也小可爱！好喜欢，最喜欢了，最喜欢中也了。’轻快的语调单纯又热烈的感情，那并不是太宰治会拥有的东西，那是穿越之前的自己的感情，也许自己之前是个中厨吧，虽然这个猜想只会让现在的自己觉得不忍直视就是了。

        那是自己仅存的‘真实’，虽然完全不想承认，但是仅凭着这点微小的‘真实’影响到了中原中也这个存在在他心里的位置，让他能够在这片没有一点希望可言的死海中保持住自我，并努力的走下去，他愿意为了中原中也这个存在活着，哪怕他依旧很想死。

        那并不是爱情这种美好的东西，太宰治能分得很清楚，那只是被剥夺自我时被残留下来的残念，虽然被那点残念影响到了，但是那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太宰治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道：“真是太可笑了。”嘲讽中带着自厌的喃喃自语没有停留在任何人的耳边，随着医务室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太宰治微微侧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人影，赭色的干部皱着眉和他对视，手上拿着黑西装，是他经常穿的款式。

        真是讨厌啊，哪怕是和我一样的伪物，真是太讨厌了，中原中也这个存在本身，暗红的眼中倒影着干部的身影，厌厌的盯着自家干部的某位首领如此总结道：之前的我眼光真是有够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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