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买菜
晚上，两人没上晚自习就出校直接坐车去了超市。
本来江封是想坐出租车的，不过还没打到车就被祁应忽悠拽上了恰好这个点来的公交。
“哎呀呀，这个点都没有什么人的，像这种时候坐在公交车上听歌吹风或是在一起聊天都会很舒服的啦。”
这么说着，祁应手上更用些力度将江封拉上车。
币是祁应投的。
上去后，江封就扫眼里头。
确实如祁应所说这个点没有什么人，整个车厢里除他俩之外就只有寥寥几个人。
而且很快，在他们上车的这段时间里就又下了一两个乘客。
江封跟祁应走向靠窗的位置，而后在祁应坐下后愣愣盯住那个座椅看。
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祁应一下子就明白他的顾虑。
祁应抬手在江封面前挥挥，继而问：“如果你嫌其他地方脏的话，不如坐我腿上？”
江封闻言，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而后哼声，抱着书包一屁股坐了下去和祁应并肩而坐。
这边窗户本就开了条小缝。
随车辆的启动、行驶，夏夜的微风从那条开的小缝里溜进来，拂得江封的面庞有些暖洋洋。
他安静轻抬下颌感受这风，继而眨眨眼不自觉想伸手去触碰这风。
祁应见状一把拉回他的手，而后严声教训他：“不准在开车的时候把手伸出窗外，你爸妈还有你老师没有这么教过你啊！”
江封瞬时回眸朝他看来，接而摇摇头：“没有。”
祁应无奈，有些服。
“好好。”他松开抓住江封的手坐回身，“那现在我教你，在车辆行驶的时候不准把手伸出窗外，这样会很危险知道了吗。”
江封将脑袋别了过去。
片刻，祁应听见他声音低低道：“我知道。”
祁应好笑，侧身将手搭在边上椅背：“你知道还这么做？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个熊孩子。”
江封看着玻璃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缓慢将眼内焦点聚在玻璃窗上映出的浅淡祁应影子以及自己的面庞上。
他轻声说：“我没想把手伸出窗外。”
微顿他转过脑袋，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散乱，倒是衬得他比平日柔和不少。
他平静和祁应对视几秒，如泼墨的黑眸一瞬不瞬盯住面前的祁应看：“我不是个熊孩子。”
话出口，祁应有些愣住。
足过两三秒，他才回过神来。
他噗嗤一声笑，笑到肚子都有些疼，才勉强收起唇角的弧度。
他再度瞄眼身边的人，发现他已经将脑袋重新转回过去。
于心中，他笑言：还真是个小屁孩。
幼稚中带点这个年纪的可爱。
而且大概在这个年龄段的人，很多都不自知自己的这点吧。
譬如在祁应看来，江封就是其中一个。
感受徐徐吹抚面庞的柔和暖风，江封认真望玻璃窗上的倒影看着身边人的笑，有些不懂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地方吗。
为什么他感觉不到。
这是为什么。
他有点想知道，可是无从知道。
一上到超市二楼到了商品区，祁应的兴冲冲便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江封不假思索地开口：“你上辈子没来过超市？”
祁应顿时黑脸。
他站定回头看向身后的江封：“谢谢啊，超市这种地方我来还是来过的。”
“那你……”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祁应一把拖了走。
推着购物车先逛零食区，买点看得顺眼的食物两人才去的果蔬区那边，接着是酱料区等地，总之就是为今晚的美味在尽情找寻目标。
“你不喜欢吃什么。”祁应边挑蔬菜边问一旁手插裤兜，悠悠慢几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江封。
闻言，江封头也不转地不看祁应一眼，答：“蔬菜。”
瞬时，祁应挑菜的手僵僵。
他回头浅浅一笑，眼里藏有愤怒的小火苗：“公子哥大人您这是在故意逗我玩呢——还是在故意逗我玩呢。”
问江封不喜欢吃什么，结果这货直接回个“蔬菜”，难不成让他今天都买肉类吗？
江封理所当然地回过头来，话语有些无奈：“是你自己要问的。”
“行行行。”祁应真是服了自己面前这位，抬手便将旁边架子上的一盒青菜给拿下。
不喜欢吃蔬菜？
呵呵，小屁孩你还是多吃点吧，等到了=阴间可想吃都吃不着了。
仿若看出祁应的潜台词，江封单只抿唇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阻止祁应继续拿各类蔬菜。
到了后面转到肉食区的时候，他们的购物车就快要满了。
祁应淡淡瞟眼手边的购物车，而后若有所思地瞥眼边上的江封，继而吩咐：“你，再去推辆购物车来。”
“啊？”江封蹙眉，“你以为我是谁啊，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任由你命令我去做什么事。”
啧，当他是谁呢，一个小小的阴差还敢来教他做事。
“哦。”祁应点头，而后推了购物车就走，目不斜视前方道路，逐一掠过那些肉类而后拐回蔬菜区。
“不是？”江封难得有些动容，语速都变得快些，“你干嘛去啊，不是该买肉了吗。”
祁应没有回应，而是意味不明地偏头对他轻轻一笑，眼里藏着溢满的狡黠。
啧！
江封快走几步追上他，而后拉他衣袖：“我知道了……”
虽然是他买单，也即便过会儿是回他家做饭，但快要吃吐饺子跟外卖的江封还是没忍住某些诱惑倔强地这么对祁应说。
然后在祁应的幽幽注视下，他听话地再推了一辆购物车来。
呵，小屁孩。
祁应淡然笑笑，一边唇角微扬，看起来有点痞里痞气的。
躲在暗处的某道身影见了又是一阵懊恼。
不对的，不会是他的，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怎得先前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来。
“江老师？”不知何时过来的祁应注意到面壁思过似站在商品柜边的班导，于是便主动开口打声招呼。
老教师显然被吓一跳，身体明显一怔。
而后，他抚着自己胸口缓缓露出个和善的笑来：“啊是祁应同学啊，这个点来超市是来买点什么东西呢？”
听了，祁应微笑指指购物车内的零食和蔬菜道：“买菜，以及一些零嘴。”
正说着，那边推着另辆购物车将底层已经用肉类铺满的江封有点急切地跑过来：“祁应，那边的鸡腿卖光了！”
话语出口，他才发现班导也在。
一瞬间怔楞在原地的江封，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怎么偏偏被学校里的人看见他这么幼稚的一面。
啧，难受。
江封眨眨眼，接后肢体有些僵硬地挠挠头，字眼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江、江老师好。”
老教师见江封也在，这次还主动和自己打了招呼，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乐呵呵笑着而后往前几步拍拍江封肩膀：“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啊，放学还一起买菜做饭呢。”
江封窘迫地盯脚尖看会儿，想解释却觉得无从说起什么。
老教师再和祁应他们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嘱咐他们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后，便微笑离开了。
祁应看着江老师的背影逐渐远去，缓缓收起脸上的笑，而后对身旁的江封道：“班导在怀疑我。”
“怀疑你什么。”江封还有些在状况之外。
这次轮到祁应像看傻子一样看江封了。
他微下垂的眼尾里头，似乎也呈有满满的无奈。
祁应拍拍江封肩膀，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扬唇给他解释：“怀疑我是死去的那个祁应，并非现在还活着的另个祁应。”
江封听了，很快便回味过来。
他噢了一声，而后点点头。
“那——”他转转眼珠，“今晚没有鸡腿的话，我们应该用别的什么替代？”
祁应安静望他，压平唇角弧度问：“你是认真的对吗。”
“嗯。”江封再度点头。
祁应叹口气，拉过手边购物车掠过人走远。
被留在原地的江封有点懵，他定定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祁应，有点无解他的这反应。
怎么了。
他问的不对还是怎么样，好端端的干嘛一声不响就走了，真是奇奇怪怪。
哦也不是一声不响，这家伙好像还叹了口气来着。
江封无言给祁应远去的背影一记刀眼，在心里默默记下刚才这笔账。
小小阴差竟敢对他这么不敬，知道他爸是谁吗，知道他家一年赚多少钱吗。
前台处，祁应安静倚在边上看着年轻的售货员将他那车里的物品扫好价钱，然后又去扫江封那车的快速样，忍不住笑笑。
虽然自知东西多，已经先让其他人先结账，但好像这个点马上就要到小姑娘的下班时间了。
外加他们两个人挑选的东西是真的多，扫来费时，所以这小姑娘一直手速不停地拿货、扫码，重复以往、一刻不断。
在边上同样等的江封嘴角微微下撇，眼神里装有满满不服气。
祁应作为阴差在阴界待得多了，自然就没注意到江封周身正散发浓烈低气压，冷意惊人。
那前台负责结账的小姑娘会这么紧张兮兮的，其中也是因为受到这个影响。
半晌，看着那个女生时不时地想瞟不敢瞟边上的江封，安静观察几遍的祁应才猛地恍然大悟过来。
他上前几步勾过江封脖子将他往身边带，在前台的那女生和他之间隔出一个自己来。
江封理都不想理他，双手抱臂抖了肩膀一把将他搭着自己的手给震下去。
与此同时，他还语气不善道：“别碰我。”
祁应挑眉：“生气了？”
将脑袋别向另边的江封听了缓缓将目光移过来，而后学祁应之前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答两个字：“没有。”
嗯——
祁应心下了然。
这小屁孩肯定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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