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共处之三
第二十七章，共处之三
断片：沈威不愿承认，在小楼短短的那些日子已经烙印在他心中。好像一股风储藏在心底，扰动着他，盘旋不肯停歇。每当灰心丧气，那风就慢慢吹过让他多了几分留恋。而宇文宝生也从未想过，萌芽是他无意种下，当藤蔓把他锁住，他已无力挣脱。这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而手机那头说话已经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好，好，我，我答应你。你，你快上来！”
宇文宝生出了饭馆快步上楼，人已经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一动不敢动了。这形象搞笑又可怜，没了一丁点昨日的桀骜不驯。
他把人抱起来小跑到卫生间，小心放到马桶上。
“出去，快出去！”
宇文宝生出去的时候顺带把四个暖水瓶提了下去。在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暖水瓶灌满又提上楼放到卫生间门口。
沈威提上裤子有气无力地坐在马桶盖上，看着傻大个把澡盆端进来，凉水热水来回兑。水温调好了，往水盆里丢了几个药片，一盆清水立刻变得鲜红。最后又把小太阳抱过来，放在角落打开。
“别忙豁了，我不洗！”沈威其实不怕洗澡而是怕犟驴真逼着自己再用那个栓剂玩意。他再也不想唤醒那个噩梦，绝不可能。
想逃，他贴着墙站起来慢慢移动，要躲开这个大浴盆。
忽然宇文宝生一把将他按住，扯掉上身的t恤，又去扯下面宽松的短裤。
沈威抓住那粗壮的胳膊，吓着了。
“你想干嘛！”
“你放心，那天我是被人下药了。我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不会对你有歪念头。快洗澡，洗完澡好用药。”
“你做梦，我不洗！”
一直维持好脾气的宇文宝生不再客气，他把人直接扛在肩上，然后一下扯掉短裤。当然内裤还留着，把人慢慢往下放。
沈威期初还跟个章鱼一样四肢并用地挣扎，当短裤被脱掉那一刻他傻了，呆若木鸡地坐到浴盆里。
“你自己脱了内裤慢慢洗，我去给你拿浴巾和毛巾。你放心，内裤和睡衣都是新买的，很干净。”
沈威半个身子泡在红色的药水中，滚热的水淹没到了他的腰部。低头瞧已在水里飘起来的内裤，再瞧瞧门口的背影，大吼一声：”“犟驴，我非杀了你不可！”
宇文宝生把浴巾毛巾拿进来放到旁边的小凳子上，还有药。
“你自己搓还是我帮你搓！”宇文宝生摘下墙上挂着的搓澡巾问。
“你信不信，我真能杀了你！”沈威抬起头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此刻眼睛里雾蒙蒙不知是哭了还是被水蒸气给熏的。
被吼的人慢慢蹲下，手套着搓澡巾，抓着对方的胳膊就开始擦。沈威像个没了灵魂的孩子，上半身来回晃动，任由对方又搓又揉。不一会后背就像做了刮痧一样涨红，毛细血管都暴开了。
蹲着帮人搓澡挺累的，尤其身材高大的人，没一会宇文宝生就觉得两条腿开始酸痛。
“下面的你自己来。洗好了就把那药用上。我一会进来帮你擦干身子，送你回屋。”
没有回应，他扯着对方的内裤道：“你要累了，我接着帮你擦。我经常帮我儿子搓澡，都是男人没什么。你要真不好意思就闭着眼，很快。”
沈威的脑细胞已经在猝然而至的大风中被吹的凌乱，像漫天飞舞的秋叶。忽然他感觉一只大手伸进内裤里面，缓慢而又带着力道地搓起了自己的胯部。一点点游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搓的有条不紊。他猛然惊醒死死抓住那手腕，声音颤抖着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这次没有勉强，宇文宝生起身快速开门又快速关门，走了出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询问。
“好了没有？”
“好了。”里面闷闷地回答。
沈威已经把自己擦的半干，裹着浴巾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大概因为是练游泳的原因，他的皮肤虽然紧实却出奇的白皙，加上一些微微隆起并不过分的肌肉和窄细的骨架，显得整个人像一棵挺拔但并不粗大的白杨，一股清新的感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此刻人低垂着眼眸，两道修长的眉毛沾着露珠也耷拉着。卫生间里水蒸气弥漫，宇文宝生有那么一秒闪神，以为是看到了自己的前妻或者一个陌生女生，总之是个五官漂亮但面带忧愁的女孩模样。不过他很快清醒，把浴盆高高抬起，里面的水哗啦啦流进了地漏里。
他看向放栓剂的地方，药不见了。
“别看了，我冲马桶里了。”
宇文宝生放下浴盆走出卫生间，不一会手里拿着药回来。手掌摊开在对方面前。
“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对方咬着牙，浑身颤抖。
宇文宝生把栓剂的包膜撕掉，他小心捏住，胳膊伸了过去。在手臂蹭到对方大腿的时候，沈威又按住了他，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自己来。”
说着接过栓剂，胳膊伸进了浴巾里面。宇文宝生就那么盯着，直到空空的手掌抽出来。
“洗洗手吧。”
沈威扶着卫生间的墙壁朝门口挪动。宇文宝生去扶却被推开。推的力量太大了，人也跟着跌倒，宇文宝生一把搂住把人抱起。快步出了卫生间，快步进到卧室把人放到床上。从柜子里把今天新买的睡衣和内裤拿出来。
他背过去身子，面朝墙壁。
刚洗完澡的人低着头把浴巾解开，安静地穿上内裤裹好睡衣，钻到被窝里。
此时谁都没有说话。沈威不敢躺着，在被窝里侧着身，脑袋压着枕头。同样面朝墙壁。房间里两个后脑勺相互对看，无语至极。
“有事给我打电话。”傻大个嘱咐了一句出去了。
这次闹过后俩人似乎都变得心平气和，再没了争吵。一个默默地养伤吃药兼顾睡觉玩游戏，一个默默地伺候吃饭上厕所兼顾伺候洗澡。
沈威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到了第四天，他忽然发现日子还可以不算煎熬。饭菜不是自己喜欢的汉堡之类的快餐，但吃习惯了也挺顺口，胃口还越来越开。每天或趴或躺，在床上吃了睡，睡够了玩，连上厕所都有人照顾。悠哉悠哉，莫名地悠闲自在。
不爽快的，顶多是那两个毛孩子跑过来跟自己斗斗嘴。小男孩对手机游戏很好奇，但不敢亲近自己。那一球之仇看来彼此双方都没忘。大点的女孩要么隔着窗户用古怪的眼神偷看，要么偶尔进来一趟，阴阳怪气地质问他什么时候离开。沈威只会无聊地撇一眼或者鼻子得意地哼哼两声，继续游戏。小姑娘一阵兴师问罪，最后却毫无成果地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离开。此时的沈威特有成就感，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心里偷乐一晚上。
第五天的中午，阳光从窗户外暖暖地照进来，他放松地仰面躺在床上。手机游戏玩累了，盯着灰色的天花板懒懒地想，这些日子没有了老张的监视，爸妈的唠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清净的。再想想也腻歪了跟赵辉钱峰孙笠他们跑出去吃喝玩乐。而女朋友谈一个分一个，也挺闹心。最后还出了两档子事，一个害他在泳池被痛殴，一个害的他差点丢了半条命。他觉得够了，女生就是是非麻烦。只是不时会想起独孤秋妤，想起小妤邀约他陪伴去做暗访的事。
拿过来手机正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手机自己响起来。
“喂，老张，干啥？”
“还干啥，你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五天了。”老张在电话里急了。
“你怕了啊。”
“咱不是说好的就四天。”
“你放心吧，这几天我爸出去考察了，我妈跟他老公出国旅游。没人操心我的事。只要你不说就不会露馅。”
“我，我怕保安队的告密。”
“放心吧，我爸没那么闲随便接他们的电话。之前只是跟他们交代，我要是跟人在学校打架了拦着我点，不能受伤。我又不学校，跟谁打架。”
“那你啥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沈威不耐烦地把手机挂断。
这时门被打开，他的午餐端了进来。抬眼瞧，一盘清蒸鱼一盘蒜蓉油麦菜一碗米饭，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
沈威看那鱼除了放了点葱花，没什么特色，排骨汤里也就两块排骨。
“这么素怎么吃。”沈威说着用筷子戳了戳。鱼肉还挺嫩，夹了一块放嘴里，滑溜溜直接溜到了嗓子眼。排骨不仅少也没多少肉，咬了一口，味还行。沈威也就不抱怨了，盘腿坐起来，端着米饭开吃。
今天饭馆老板没走开，看伤员吃的挺香，就靠着床边坐下来。沈威吃饱了打了个嗝，放下碗筷满意地揉了揉肚子。
老规矩，他接过来水杯喝了口，漱漱口吐到垃圾桶里，又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有事？“
往常傻大个收拾完就下去了，这次人没动。
“你的那个朋友在楼下吃饭。”
“哪个朋友？”
“独孤秋妤。”
“小妤来了！”沈威差点在床上跳起来，太突然。
“她来干什么？”沈威又觉得不妥，此时见小妤有点尴尬。
“她在这吃饭。”
“怎么回事，大老远跑这吃饭。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宇文宝生收拾了餐具把托盘端起来。
“好像是在附近做采访，具体我不清楚。“
“我告诉你，你离她远点。”。
“我不会招惹她。”
沈威想到了独孤凤和傻大个之间的恩怨，觉得这话还是有几分可信。他眼球骨碌一转，半靠在床头，舌头舔了舔嘴角。
“不要告诉她我在这，不能告诉任何人。”
宇文宝生点点头，刚要出去又被叫住。
“等一下！”
沈威想了想问：“傻大个，你是盼着我早点康复还是晚点？”
“早点痊愈，离开这里。”
“哼，死鸭子嘴硬。不怕我前脚出门后脚就去警察局举报你？”
“顾及自己的面子，你大概不会去。”
沈威楞了一下冷笑道：“只要能出气，我不怕。你别有恃无恐。看你这两天照顾的还不错挺尽心，我到时候可以嘴下留情，让你少关两年。毕竟你也有孩子嘛，对不对。哈哈。”
宇文宝生不作声推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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