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如果你没有聪颖的脑袋，那么会怎么样？
“当然当然不会。”
只是虽然她果断选择了反驳，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现在的东朔也，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对于他们来说前途未必光明，但是比起升学那种道路更加适合他们。
某种程度上他们其实相比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幸运的，那群政治家们给他们提供了选择的权利，选择不升学也能够体面活下去的选择。
每一个人都值得活下去，而不是以那个人符不符合社会的既定期待，对社会有没有贡献，不是吗？
所有人都是以自愿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吗？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自己诞生时的状态与之后的人生剧本吗？
那群不选择升学但是却也在认真生活的人，难道真的就比起那些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在家啃老的人要低劣吗？
凭什么那些只是因为出身以及上帝赋予的才能的人就可以恣意妄为，可以随意称呼别人为废物，指责别人并不努力，这样说还博得阵阵喝彩。”
东朔也情绪稍许显得有些不太平静。
他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称呼他为废物，或者指责他不努力什么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很乐得接受这种观点。
他从来没有求着别人收养他，也没有要求被人要将他送进这样的学校。
他甚至未曾和矢濑柚香要过任何一份生活费，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打工挣来的。
他的确很排斥来这里上课，且不谈他的读写障碍，他真的不热爱这些，他甚至对于学习它之后的成功不带有任何期待。
这有错吗？那考不上的人，是不是都得自裁以谢社会才好呢？
这是一种选择，而并非一种义务。
谈及义务，那些该对他履行义务的人，又死到哪里去了？
简直可笑至极。
他下意识地仰起了头，视线落着在了一旁的落合香奈身上，此刻她抱着手中的扫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神情顿了一下，随后突然轻笑了起来。
“抱歉，突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是不是让你感到困扰了？”
“啊？没，没有。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应该.......应该是我的错才对。那个，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
那个......我那个，我现在得去.......扫个地。你知道的，等会儿矢濑老师，会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随后抱着扫帚仰着视线，像是在辩解着什么，只是话语出口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最后目光下意识地降下，正好与东朔也的目光相触了起来。
原本仰着的小脑袋瞬时低了下来，抿着唇瓣，小脑袋耷拉着。
“总之.......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道歉应该是.......必要的。
“也许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东朔也收回了视线，看着手中的纸条，抓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地捏了捏。
“那个，谢谢你的纸条。我会好好地用它的。”
他捏着纸条，在落合香奈身前摇了摇，似乎在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轻笑着说道。
落合香奈手指紧抓着手中的扫帚，她手指的温度在由不锈钢制成的扫柄，留下了些许转瞬即逝的印记。
大概是没有听见落合香奈的回应，东朔也侧过了目光看向了她。
“也许有时候你可以选择推脱一下。”
“啊？”
落合香奈楞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扫帚上。
“大.......大概吧。”
她目光顿了一下，不过随即便仰起了头，手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发丝。
她其实也并不喜欢被各种人拜托，某种程度上，她自己也是个相当别扭的人。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打算承认，她尽力地用轻松地语调说道：
“那么......我去处理事情了。你就.......你就，额........还是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我会的。”
说着落合香奈抿着唇瓣，对着东朔也点了点头。
随后向着教室门外走去，不过她行走的速度意外地有些慢，至少比起以前的速度要慢上不少。
等到她走出后门，转过身子，顺着回廊走去的时候，目光微微地撇过，透过一边的窗户玻璃，看向教室之中的东朔也。
他并没有趴下，而是伏着身子，看着手里的纸条。
她微微地低下了头，明明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是自己乐得其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是很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以前是极讨厌那种喜欢说冠冕堂皇漂亮话的人的，老实说尽管有希是自己的发小，但是自己那段时间其实并不太看得起她。
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到了中二的年纪，对于那些大道理嗤之以鼻，厌恶至极。
但是........现在她好像也变成了那个当初令自己讨厌的人。
尽管她可以用自己在往着好的方面发展这个理由来解释，但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变成有希那样的人，真的.......真的是一种好事吗？
如果不是自己的脑袋还算是聪颖，一切哪有可能转变得这么轻松。
如果自己是个笨蛋.......根本无法变成有希的样子，自己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应该.......应该还是会保持原来的样子的吧。
尽管她是因为自己而死，她大概也只会在放弃转变计划之后，继续保持悲伤吧。
这种可能性.........自己还真是没有想过呢。
真是的，有些自以为是呢，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想得理所当然了呢。
说起来.......这样的现实的确是有些可笑呢。
.........
东朔也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考试的结果，因为某种程度上已经注定了。偏差值达到五十，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实在是有够呛。
自己应该最多接近四十的样子。
或许比起考虑如何应用纸条上的内容让自己提几分，可能提前想好个还算可以的借口说服矢濑柚香会更好。
但是这一次的话，既然她都递过来了，他也不能够拂了她的好意，就算是临溺之前，还是稍微挣扎一下比较好，尽管他那么不喜欢游泳。
不过比起纸条，今天白天一天的考试，他能不能够顺利撑过去，好像才是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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