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要严查
县令也不敢不看，拿过来翻看了一眼。
起初是因为洪老的压迫，后来越看越来劲：“妙啊！真是太妙了！”
他看向崔书清的目光闪闪发亮：“你小小年纪，文章竟作得如此好！”
崔书清微微颔首，以示谦逊。
内心却有些汗颜，他现代已经是快奔三的人了。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的强项。
“你再对比这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孰强孰弱还用我教你吗！？”洪老哼了一声。
县令有些为难，看了看宋乾明：“大人，您看这.....”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而且要严查。”崔明珠适时出声。
宋乾明和县令都不解地看着她。
现在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崔书清不是舞弊，为何还要严查？
只有洪老赞赏地看了崔明珠一眼。
“这盆脏水已经泼到了我弟弟身上，必须找出泼脏水的人！我不想我弟弟的名声上有一丁点污点，他必须干干净净地入仕！”崔明珠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宋乾明和县令对视一眼。
最后是宋乾明拍板：“严查！”
崔书清的嫌疑洗清了，自然是可以回家。
几人一同走出来，洪老和崔书清并排而行。
“你小子做事还是有些毛躁，能够在县试找你麻烦的，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定是上次你在书院打小厮的事情，叫书院的同窗下不来台，所以招人记恨。这是一桩小事，但小事有时候也会是你功败垂成的诱因，往后遇事，三思而行。”
洪老这么一折腾也有些疲乏，崔书清搀扶着他，低眉顺眼听他教诲。
闻言点了点头：“院长教训得是，学生以后定当小心行事。”
“嗯，我就喜欢你这样听教的小孩，不像太子，当年是一点都不听我的话，呵呵呵。”洪老说笑中，已经上了马车。
崔书清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躬身在马车旁目送马车远去。
他一转身，就见崔明珠倚在门口的围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姐怎么这样看我？”崔书清面色有些不自然。
崔明珠站直了身子：“唉，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边说着，已经朝客栈去。
崔书清跟在她身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这件事要严查，没个三五天是查不出结果的，所以姐弟二人只能再多待几天。
去客栈短短的几十米而已，不少人对着崔书清指指点点。
山岳书院的学生也有不少，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看到崔书清都是一脸都夷。
“亏书院夫子都对他推崇备至，哼，小门小户就是上不得台面！一个小小的县试，也要去舞弊！丢人！”
“呸！我看他平常交的课业也是抄来的！不然怎么考试就露了原形！”
“在书院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做这种下作事！”
“就是他在考场舞弊啊？啧啧喷，看着一表人才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这县试舞弊，就没资格再参加乡试了吧？这辈子算是完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崔明珠姐弟俩却是眉头都没动一下。
晚饭的时候，崔明珠才开口问：“按你往常的性格，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这次也开始学我了？”
“是阿姐教得好。”崔书清给她夹菜。
“少拍马屁，老实交代，那纸是谁用来栽赃你的？”崔明珠不听他糊弄。
崔书清只得老实道：“今早醒来我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路上正巧碰上郭公子也去厕所。他与我碰了一下，这纸约摸是那个时候塞进我怀里的吧。”
郭公子?
她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去书院的时候，和她比试过辩题的那位公子。
这么小心眼？记仇到现在？
輸不起就不要比嘛！
两天后，县试结果出来了。
崔子誉三个字荣登榜首。
以刘钦为首的各学子看到榜首的名字，都愣了愣。
“崔子誉不是因为舞弊被取消考试资格了吗？怎么是榜首！？”
刘钦看着那三个字，眼里有疑惑，却也没觉得意外。
他更在意崔书清底下那个名字，齐贤。
郭公子也在看榜，可是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就是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郭兄，怎么没有你的名字？”有和他关系好的，用手肘撞了撞他。
郭公子脸色煞白，他年纪不小了，以前因为科举制度的原因，没有机会下场。
今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没想到在第一场考试就失利！
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会......”
“郭兄在疑惑为何没有你？”崔书清不知何时来到了郭公子身边。
郭公子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崔子誉，你怎么在这？”
“郭兄以为我该在哪？”崔书清反问。
“你.....你不是因为舞弊被县令扣押了吗？！”郭公子说话有些结巴。崔书清哼笑：“县令大人英明，知道冤枉了我，自然是把我放了。”
“那.....那就恭喜你了！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郭公子急哄哄地要走。只是刚走出人群，就被几个衙役围了起来。
“郭公子去哪里啊？”宋乾明从衙役身后走出。
郭公子吓得往后退，冲着衙役之间的缝隙就要钻出去。
被衙役提溜着衣领扔了回来：“给官爷老实待着！”
郭公子自知事情败露，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宋乾明：“带走！”
来看榜的学子都懵了，怎么好端端把郭公子给抓走了？
有热闹可以看，大家伙都一窝蜂跟在衙役身后。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这阵仗也加入了凑热闹的队伍。
等到了衙门的时候，衙门口已经是围满了人。
郭公子带来的小厮也在其中，见势不妙，偷偷溜了出去。
堂上，郭公子跪在中央，双眼盯着地面，神情木讷。
“山岳书院学子郭绩，于县试舞弊，栽赃陷害同窗。故取消本次县试成绩，按照本朝律例，科举舞弊者，童试刑六年。并罚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宋乾明直接宣读了判罚。
郭绩蓦然抬头，眼里满是不甘：“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宋乾明挑眉问道。
郭绩转身看向人群中的崔书清，伸手一指：“我不服！舞弊的人是崔书清！凭什么罚我！？莫不是因为你和崔家的关系好，所以就包庇崔书清，让我做这替罪羊！”
他的前程若是毁了，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宋乾明不和他争辩，直接让师爷拿出他的考卷和舞弊的那张纸，抖开让众人都能看得见。
“这张纸是从崔书清身上找到的舞弊的证据。”
“这另外一张是郭绩的考卷。”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这二位的同窗，想必能够看出这两篇文章有什么端倪？”
宋乾明这话一落，立刻就有书院的学生道。
“这两篇文章，行文手法如出一辙，而且重合了两个典故，还有用词道句大多风格_样。”
又有另一个学生道：“还有叙事角度，也是一样的。”
郭绩狡辩：“那又如何！？这个世上多得是风格相似的文人！这能说明什么？”
齐贤用自己的手一一点出几个字：“郭绩是左撇子，所以有些字的笔画和我们不同，墨迹的深浅可以看出来。”
经过齐贤的提醒，同窗们仔细研究了文章里的字，发现果然有很多字的墨迹，和他们平时写的深浅不同。
比如有些字，他们因为是右手，会在横的尾端收墨，墨迹就会深一点，还有尾巴。
而郭绩是左撇子，他的横尾端墨迹浅，收墨在下一个笔画竖的尾端，所以竖的尾端墨迹深。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宋乾明沉声问道。
郭绩紧了紧拳头，视线一一划过这些开口的同窗。
“崔书清也会用左手写字。”他闭了闭眼睛，做最后一搏。
宋乾明一愣，这是他不知道的。
他看向崔书清。
崔书清自觉走出来：“大人，小生愿意当堂书写，以证清白！”
“准了！”宋乾明给师爷一个眼色。
师爷立刻铺好纸张，笔也沾好墨递给崔书清。
崔书清左手拿笔，在纸上游刃有余。
不过片刻，就默写了一首诗出来。
师爷举起这首诗给大家看：“这就是崔书清左手写出来的诗，大家可以看看，对比一下。”
刚才崔书清写的时候，师爷就一直站在旁边，已经仔细看过了。
虽然都是左手，但是崔书清是刻意训教的左手写字，力求写得和右手一样好。
而郭绩是天生左撇子，他一开始就是习惯于左手写字，有自己的笔风。
所以崔书清的左手写字笔画和右手并无差别，而郭绩却是有明显差别。
“哼！郭绩！你不仅犯下这等大错，还在公堂上企图蒙骗本官为自己开脱！罪加一等！现改判你刑七年！即刻起押入大牢！”
“退堂！”
宋乾明让人把郭绩押下去。
郭绩的爹娘姗姗来迟，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被下大牢。
郭父急得大喊：“慢着！”
郭绩回头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连声哭求：“爹娘！快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让我下大牢！我不想蹲大牢啊！爹！娘！”
“闭嘴！”郭父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闯进公堂，朝着宋乾明作揖：“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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