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我.....我害怕
崔明珠递给她一方手帕，她拍落在地：“不要你假惺惺！你和狗皇帝一样！都是坏人！还有那个城守郡！他也是坏人！你们都一样！”
“为什么说城守郡是坏人？”崔明珠敏锐捕捉到这一句。
小姑娘却不肯再说，大声嚎哭，越哭越伤心。
“你还要哭多久啊？如果要很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啦。”崔明珠起身拍了拍裙摆，作势要走。
她刚抬步，裙角就被人扯住。
低头一看，小姑娘正扯着她的裙角揩鼻涕。
“你别.....别.....走，我.....我害怕。”小姑娘哭得太久，说话断断续续。
但是依旧能够听出她声音里的祈求。
“害怕你干嘛还半夜把我约到这里来？”崔明珠扶额。
小姑娘眼泪说来就来：“还不是因为你扎我！我现在没有力气.....我当然害怕.....”
崔明珠更无语了：“我扎你那一下劲儿早就过去了好么！是你自己一直赖在地上不起来。”
“啊？是吗？”小姑娘半信半疑地拉着崔明珠的裙子站起来。
好像.....真的有力气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对对不起。”
崔明珠想不通，这么笨的姑娘，能悄无声息地杀死城守郡？
“你刚才说的城守郡是坏人是什么意思？”崔明珠重复刚才的问题。
可能是觉得刚才用崔明珠的裙角揩鼻涕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小姑娘没有拒绝回答。
而是愤愤道：“那个狗官！哼！他不仅强抢民女，还喜欢玩虐街上的小乞丐！还有他还养了一批人专门在城中兜售五石散。”
“强抢民女？你有证据吗？”崔明珠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当然有！他府邸有间密室，密室里关押着的全都是他这些年抢来的良家女。”小姑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把城守郡的尸体拉出来鞭尸。
暗处一直在偷听的赵闵齐，听到这话也是直皱眉头。
“世子，城守郡的府邸都搜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云心在一旁补充道。
赵闵齐没接话。
那边崔明珠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约我来是要杀我的吗？”
小姑娘坦诚点头：“是啊！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决定要等你查出狗官更多的罪证之后，再杀你！”
“谢谢啊！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不杀我了。”崔明珠撇撇嘴，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揺头：“不行的，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你必须要死的。”
说完，她就飞身离开了竹林。
崔明珠叹一口气，好执着的小姑娘。
她径直朝着赵闵齐藏身的地方走去。
“世子都偷听这么久了，也不说出来抓人。”崔明珠懒洋洋靠在一棵竹子上。
赵闵齐见被发现了，大方走出来：“我以为你搞得定。”
毕竟她都把小姑娘制服住了。
崔明珠却是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腕。
那黑色的纹路依旧清晰。
赵闵齐瞳孔微缩：“这毒......”
之前给太子治病，崔明珠为了求科举改革的恩典，曾经把这只手露出来给太子看，言她用一条命换太子的健康。
他只以为那是她的计策，没想到这毒竟然真的到现在还没有解！
“我说过，太子中的蛊毒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遍寻天下名医都查不出他的病因。”崔明珠放下袖子。
“这蛊毒对我而言也并不是毫无影响的，那个小姑娘很强，是她有意让我去查城守郡的罪证，才陪我演了这一出戏。”
赵闵齐拧眉，他离得远，感受得不是很深切，小姑娘眼里没有一点儿杀气。
“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去其他国家给你找巫师替你解毒。”
“不用，这件事如果解决好，我的毒就能解了。”崔明珠拒绝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她不可能放过的。
小姑娘在陪她演戏，她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
玩蛊，她相信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比得上她！
小姑娘离开竹林直奔城郊外的一座道观。
里面矗立着一尊太上老祖的神像。
听到脚步声，从神像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青面獐牙的面具遮住他的脸庞，身形也隐匿在长袍之中，看不真切。
“义父，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罪证都送到崔明珠手上了。”小姑娘单膝跪地，神色比刚才在竹林中要冷峻得多。
“很好，你检查过她身上的毒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是刻意伪装而成。
“检查过了，她确实是把太子身上的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毒素却没有攻入她的五脏六腑。”小姑娘老老实实地道。
这也是她不明白的一点。
男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一个乡野农女竟然玩得一手好巫术，皇上那边很快也会得到风声，到时候我看她还怎么脱身。”
小姑娘嘴角也勾勒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义父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些碍眼的人通通都会消失！”
“科举新法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实行，你通知他们，明年一定要拿下前三甲。”男人又道。
小姑娘点点头：“请义父放心！他们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
长袍一挥，男人离开了道观。
小姑娘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脱掉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蓝色道袍，转身进了道观的后院。
原来，她是一个小道姑。
崔明珠回到客栈美美地睡了一个觉，至于去城守郡府邸找密室的事情，当然是交给赵闵齐去做。
第二天一早，她刚打开门，就看到云星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她的门口。
“我去！”崔明珠吓了一跳，一脚就踹了出去。
云星反应快，躲过了一脚，迎面又是一拳，正中鼻梁。
“哎呦！”
还好崔明珠留着力道，不然他非得被打出鼻血！
“崔姑娘，你出手也太狠了！”云星捂着鼻子直叫唤。
“谁叫你站我门口！”崔明珠瞪他。
女孩子的房门口，是随随便便能站的吗？
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说吧，什么事？”她接过旁边姑苏涟递过来的一杯茶，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道。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姑苏涟已经把她的习惯摸得透透的。
清早起来，必须要来一杯温开水，然后才开始吃早饭。
云星跟着下楼，声音有些激动：“昨晚我们又去搜查了城守郡的府邸，里里外外连狗洞都没放过，总算让我们找到了那个密室的开关。”
“里面果然关押着很多良家女，现在都送到了县衙，由衙门的人一一核对身份，请她们的家人来接回去。”
崔明珠喝茶的动作一顿，叹息一声。
云星不解：“崔姑娘，救出了这么多人，你不高兴吗？”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崔明珠反问。
云星答不上来，但他觉得救了人就是一件好事，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如果能够早点发现城守郡的罪行，将他绳之于法。这些良家女或在家待嫁，或嫁做人妇幸福安康。”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被毁掉了前半生，还要含泪感谢你们救她们出来。”
“她们的家人，未必还能接纳她们。”
云星闻言，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也有些不好受。
他只顾着救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们失踪了那么久，而且还是被关押在城守郡的府邸，必然已经失贞。
她们的家人未必会来接走她们。
未婚女子失贞，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想明白了？”崔明珠见他脸色垮了下来，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给这些女人造成最大伤害的也许不是城守郡，而是她们的家人。
她们努力在城守府活下来，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活着出来，活着回家。
可迎接她们的并不是失而复得的父母，而是冷漠的指责。
世人从不会管你因何狼狈。
刀不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感受不到那利器的冰冷。
“崔姑娘，您要去县衙看看吗？”云星挠挠头，神情有些颓然。
“我就不去了，还有另一件案子没有查明。”崔明珠揺揺头。
相比较合欢散的危害，五石散明显更大。
不知道城守郡这门生意做了多久，五石散流入市场的份量究竟有多少。
又有多少人已经接触到了这害人的药物。
云星正准备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世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从腰封处拿出一块令牌，令牌上明晃晃刻着一个朝字。
崔明珠接过令牌道谢：“替我谢谢你们世子。”
加上这块令牌，她已经有三块了。
这令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那个背后一直寻找这块令牌，几次派人暗杀她都无果的人又到底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折断了令牌，果然又形成了一把新的钥匙，钥匙的齿轮和前面两把都不一样。
她将令牌收好，去敲姑苏涟的门。
姑苏涟打开门，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云星的身影，撇撇嘴：“云星走了？”
“嗯，走了。”崔明珠点点头。
“他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还不准我听。”姑苏涟有些不高兴，怎么说他也是崔明珠的人了，怎么云星说话还背着他呢！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义蛰城这边很乱，你带着安赋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保护好他。”崔明珠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五石散这种东西，不止大昌，其他国家也一样禁止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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