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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曹攸那边累得够呛,江蓠也没闲着。

        “早知道让桃符堂堂正正来拜访一下荀老头,好歹摸清楚一下这府上的布局。”

        江蓠躲在账房的一根大梁上,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苦苦查询,她终于找到了账房所在。

        而且她几乎将济北侯府摸了个清清楚楚,若是旁人向她问路,她定能给指的明明白白,像自己家一样。

        待房中之人离去,江蓠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兴冲冲地走向那刚刚被记上了几笔的账簿。

        “嘿嘿,荀老头,有了这账簿,我不治你皇上也得治你。”

        江蓠手刚碰上账簿,不料面前身后的窗户顿时破裂,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暗器夹击而至。

        “有诈!”江蓠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向门口滚去。

        只是她刚滚了一下,便有两名荀家的高手一前一后从刚刚裂开的窗户跳了进来,而门口处也涌现了一群手持刀剑棍棒的侯府护卫。

        “大胆小贼,昨夜私闯侯府,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行窃!”

        江蓠心中心情很糟糕,辛辛苦苦晃悠了两个时辰才找到的账簿,马上就要脱身了,却被对方发觉。

        此刻前路后路都被堵住,她又不能遁地。手无寸铁的她该如何脱身呢?

        江蓠目光突然向上看了一眼,地面不行,那就从屋顶突破!

        此时前后三批荀家护卫已经举着刀剑夹了过来,江蓠没时间犹豫,脚一跺地,顺着屋中承柱翻上房梁,而后双掌拖天顶,猛地向上蹿出。

        “砰”

        木屑飞散,瓦片齐断,济北侯府的账房顶上顿时被破开一个大洞,江蓠的身形从中升了上来。

        只是此刻,她脸上的不是欢喜,而是惊恐。

        江蓠身形刚跃出一半,便瞧见早已有一群□□手候在房顶,此刻正齐齐向她瞄准。

        今天的济北侯府完完全全是个圈套!

        江蓠能跳起来,却不能虽是落下去,她身形每跃升一寸,内心便紧上一分。

        就在她升至最高点即将落下时,周围一圈□□手齐齐扣下了扳机。

        江蓠瞳孔猛然一缩,她暗悔怎么不带上秋兰,身份暴露也比被射成刺猬强。

        江蓠的手不禁握得紧了些,而她这一握,才察觉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样东西。

        “账簿!”

        江蓠心中顿时有了希望,有总比没有强。她迅速将账簿卷成圆筒状,以书为剑,灌入真气向飞来的箭矢打去。

        握书的手去弹,空着的手去抓。江蓠一把抓住一支箭矢,双手齐舞,竟将射来的箭矢挡下大半。

        但在被埋伏好的情况下,又是在空中,全部挡下那是不可能的。

        江蓠已尽全力将受伤程度降到最低,目前虽没有箭矢插入她的身上,但双腿上已经被划伤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

        一番苦斗之后,江蓠终于落到了屋顶上,腿上的伤口不禁让她一阵踉跄。

        而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一支更强劲的箭迎面射来,只扑她的面门。射出这支箭的人明显实力高上一层,无论是力道还是箭上夹杂的真气,都不是刚才那些□□手能做到的,这个人在等待时机,好予江蓠以致命一击。

        此箭劲力霸道,不宜硬挡,江蓠向后俯身下腰,勉勉强强仰面躲过,箭矢几乎是贴着她的额头穿过的。

        箭虽躲过,可箭上带起的劲风却难防。

        就在箭矢飞过江蓠面上的时候,刚猛的劲风竟将江蓠的面罩带了起来。

        而江蓠本人也不好过,她腿上伤口太多,弯腰仰身已实属不易,此时被这箭风一压,身躯竟稳不住向后倒去。

        既然要倒,江蓠与其直接直接从仰身便是一个后空翻,只是她手撑住的地方已经是房檐边缘,身子翻过来时,已不得不落下房顶,坠入院中,而下了院子,想走就难了。

        江蓠刚走院中稳住身形,荀家的护卫便团团围了上来,不论是地上还是屋上,一层一层,密不透风。

        “江蓠?”

        人群中,荀勖的身影现了出来,没了面罩的遮掩,所有人都看清了江蓠的容貌,自然也认得她就是新封的芷将军。

        不得不说那飞了的面罩救了江蓠一命,若江蓠是身份不被荀家人知晓,冲出这重重包围不死的概率低之又低。当然现在荀勖也可以将她杀死,然后说他们并未看到面罩下的脸。

        只是,江蓠私闯济北侯府,此刻又被他们围住,何必由他们亲自动手,交给皇上发落,那便是名正言顺的了。虽然江蓠不一定判死罪,但荀家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荀勖眼珠转了转,上前厉声道:“江将军,你入我侯府行窃,究竟意欲何为?”

        江蓠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中的账簿,“荀大人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荀勖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难道江蓠察觉了什么?但那又关账簿什么事呢?

        江蓠看着荀勖吃惊的脸色,倒不像装的,她也不禁疑问起来,难道是哪里搞错了,不是荀勖想杀自己?但是无论是郑老三的反应,还是廷尉司的口供,亦或者昨夜的面具人,无论哪一点都是在印证,荀勖想要她的命。

        荀勖脸上由惊转怒,他好歹也是中书省的中书监兼侍中,江蓠擅自闯他宅邸,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哼,老夫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江将军闯我府邸在先,又污蔑我的声誉,老夫定要进宫向皇上讨个公道。”

        江蓠见对方竟敢提出去见皇上,账簿现在在她手中,这就是铁证,“好啊,走,进宫,我倒要看看皇上面前,你想杀我这件事怎么算。”

        江蓠此话一处,荀勖脸上又闪过一抹惊讶,他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那抹异色稍纵即逝,“血口喷人!我定要让皇上给你罪加一等!走,进宫!”

        就这样,江蓠在荀家一群高手的“拥护”下,与荀勖一起进了宫。

        曹言此刻正在太极殿东堂批着奏章,他的奏章似乎永远也批不完。

        看着两脸愤怒的江蓠与荀勖,曹言眼皮跳了跳,“这两人打架了?”

        “两位爱卿急着见朕,所为何事啊?”曹言放下了朱笔,有些头疼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

        荀勖率先发难,“皇上,江将军私闯微臣府邸,置微臣颜面于不顾,今日老臣便要参她一本。”

        曹言不知是该哭该笑,江蓠绝对是破了古往今来的记录了,最快被参的记录,“江爱卿,可有其事?”

        江蓠丝毫不慌,答道:“陛下,经在下查明,郑老三正是受荀大人所雇,于白马寺刺杀臣下,为寻证据,微臣才出此下策。”

        听见郑老三的名字,荀勖脸上又闪过惊色,不过旋即又舒展开来。

        荀勖斜眼瞥向江蓠,“江将军说在下雇郑老三杀你,可有什么凭据?陛下面前,一切讲究真凭实据。”

        江蓠回瞪了一眼荀勖,接着对曹言说道:“陛下,臣去审问郑老三时,没费什么力气他便供出是太傅郑冲郑大人雇的他,微臣觉得他招的太过轻易,定有蹊跷,于是便将廷尉司值守的官员盘问了一遍,哪料却得知,正是荀大人去见过一次郑老三,还未在廷尉司留下记录,属实可疑。”

        荀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震惊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吃惊,是惊慌,他还好奇江蓠是怎么找上他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荀勖强装镇定道:“空口无凭,那郑老三说不定在白马寺是冲着公主去的,我食君之禄,就不能去审那郑老三,以护皇家周全?”

        江蓠冷笑一声,荀勖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那荀大人又何必不在廷尉司的到访记录上留下名字?再说了,昨晚和今日,荀大人哪次不是对在下下了杀招?若是荀大人无愧,又为何不想生擒一个行窃的小贼,而是下死手呢?”

        曹言听得有些头大,这才几天,这两人怎么擦出这么多火花?

        “昨天?什么昨天?我听说昨晚附近有人打斗,今日加强一下府上护卫,何错之有?”

        “哼,荀大人倒是推的干净,昨天晚上那六名面具人不是你的人?”

        荀勖眉头皱了起来,略带疑问地看着江蓠,语气也放得缓慢,“面具人?什么面具人?昨夜老臣举家前去太傅府上赴宴,根本就不在家中,江将军污蔑之前好歹也查清楚。”

        江蓠没想他嘴这么硬,在圣架面前都死不承认,“荀大人不在府上,所以便差人替你看家,随便杀了可能前去找寻线索的在下,反正夜黑风高,看不清在下的模样,杀了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对吧,荀大人?”

        荀勖此时气得涨红了脸,一张老脸活像蒸熟了,“你,你血口喷人!皇上,老臣正是听说侯府周围昨夜有人火并,今日才吩咐手下加强戒备,遇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老臣也没想到来的是江将军,昨夜又怎会安排面具人杀她呢?”

        江蓠斜眼看了荀勖一眼,她也料到荀勖不会承让此事,好在她现在有更强力的证据。

        江蓠从怀中取出那便得来不易的账簿,双手奉上,“陛下,这是荀大人府上的账簿,若荀大人雇了郑老三,这账上必然有一笔千两以上的记账,只要将那些千两以上的账于所购之物对照,便能查出端倪。”

        荀勖的账簿上必不可能直接写花了多少银子雇郑老三,但为了统计账务又不能不记,所以定会另找一项理由,记上同样数目的银子,以混淆视听。

        “哦?呈上来。”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领命,小心翼翼地将江蓠手里的账簿取过,递交给曹言。

        曹言从最新处开始,往前一页一页翻着账簿。

        江蓠偷瞄了一眼曹言的神情,见曹言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她心里突然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江爱卿,这账簿上,别说对账,八月以来一笔千两以上的记录也没有。”

        “什么!”江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曹言所说。

        此刻她已没了证据与荀勖抗衡,心已从高山之上跌倒了谷底。

        难道是哪里搞错了?亦或者荀勖根本没记这一账?还是说自己真的冤枉荀勖了?但是荀勖的行为的确疑点重重。

        荀勖也搞不明白江蓠为何总拿着那本账簿说事,那本账上记的都是他府上日常的一些开销采购,怎么会有问题?

        见江蓠没了理,荀勖硬气了几分,“皇上,江蓠先是私闯老臣宅邸,后又污蔑老臣声誉,还望皇上给老臣做主啊!”

        曹言有些发愁地看着江蓠,他也怀疑过郑老三是不是几大世家派来的,但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此刻江蓠冲动之下找来了一本毫无用处的账簿,就算他偏心,此刻也不好护着江蓠。

        只是,若是罚她,又该怎么罚呢?好不容易找了个武功高强的非各大世家的人,若是罢了官,自己的努力又白费了。

        而就在曹言发愁之时,殿外传来了一声长笑。

        “荀大人的确好声誉,不知这几个人你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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