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姜知抿唇不语，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
然而刚想说的话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女皇陛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周围的所有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俯首行礼。
一时间整个宴会场上一片安静，就连针掉下去似乎都能听见。唯有走在大殿中间的女皇与丞相以及侍从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姜瑜右侧是丞相，后面跟着几名侍从，她和丞相有说有笑的走入大殿。
姜瑜踏上高位：“众位就不必行礼了，今日是将军的庆功宴大家不必拘束。”
“但在这之前朕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完——”姜瑜继续说着，面上笑容逐渐消失，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施展开来。
大殿之上愈发安静，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暗暗猜测女皇的心思。
唯独姜知泰然自若的坐在原位，垂下眸，眼里情绪遮的严严实实。
姜瑜是位好女皇，也是个好姐姐。只是这样的姜瑜前世真的会被突然算计吗？
姜知怔怔的看着自家姐姐，内心长叹一口气:也许吧。
坐回位置的姜瑜也感受到了妹妹的目光，只是当姜知担心周衍这件事，回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姜知触及到姐姐的眼神，一时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内疚、后悔、害怕等等复杂情绪一拥而上，她楞楞的看着大殿之上坐着的女人。
心里五味杂陈，反应过来后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朝着姜瑜笑了笑，笑容肆意而又温暖。
姜瑜目光一亮，说话的语气却并不松懈：“周丞相家的小公子落水一事也该给周相一个答复了。”
姜瑜说完底下死寂一般的安静，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姜瑜的话移向周丞相。
姜瑜睨视着下方开始窃窃私语的大臣以及家眷，声音慵懒又威严：“把人带上来吧，朕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谋害丞相之子。”
姜知将目光投向大殿门外，她也有些好奇。前世这件事她也查了，但是并没有上心，草草了了案子就没了，就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姜瑜也没有插手这件事，最后只以丞相公子周衍落水后被漓王救下，为了周衍的名节，他被迫嫁给了她。
不过今生貌似也没有改变什么……
姜知从思绪中醒来，好奇的盯着门口，只见几个身着侍卫衣服的女人押着一身黑的女子走进来。
几个侍卫都是人高马大的，那女子个子并不高，被几人押着显得更加矮小，直到几人走到离姜知不远处姜知才看清楚那人是谁。
女人身材矮小，和一般男子差不多高，脸色傻白，一双眼睛无神又空洞，嘴唇不停的颤抖。
“苏鸣，你可知错了？”姜瑜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慵懒的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强大的气场威压却一下子让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直接跪倒在地下。
“陛下草民知道错了，求陛下饶小人一命！”苏鸣不停的磕着头，声音颤抖。
“你求我有什么用？”姜瑜这才抬眼去直视苏鸣，她停顿几秒将视线移到了姜知这边：“漓王觉得呢？”
姜知突然被点名，不得不起身与姜瑜对视，她听出来了姜瑜的暗示，不经勾唇笑了笑，老老实实低下头恭敬回答：“陛下，臣觉得这件事还得让周公子决定为好，众所周知北国男子最注重贞洁，一旦失了清白无异于毁了男子的一生，还请陛下严惩这人。”
跪在大殿上的那人瞳孔一缩，惊恐的看着姜知，脸上煞白嘴上语无伦次：“漓王殿下我与你无冤无仇……啊！你为何要加害与我！殿下绕过小人吧，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绝不是本意……陛下绕过小人吧！”
苏鸣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额头渐渐掺出暗红的血，几个侍卫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在座的几位男子已经腌面避讳，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这是苏家的庶女吧，竟然会干这么蠢的事，唉，伤天害理啊。”
“嘘，你没看见苏大人脸都起气黑了吗？你也是不要命了，被她抓住把柄……”
小一辈也有人认了苏鸣：“是苏鸣！他怎么会来参加庆功宴，不是只有嫡出子女才能来吗？居然还干出这样的事。”
“谁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呢，虽然不喜欢周衍但这人也是心思歹毒，居然想毁了周衍清白！”
“……”
周围议论的声音皆被苏鸣听入耳中，她脑袋嗡嗡翁的一直响，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出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到时母亲肯定不会绕过他！一个已经被弃的棋子是死是活…
“求陛下饶过小人吧！小人知错了……呜呜呜周公子！周公子求您原谅我吧！小人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苏鸣低声抽泣起来，有跪爬到了周衍脚边不停的磕头道歉，她眼角泛红，死死的咬着下唇。
整个人看起来与刚进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衍站起身向姜瑜行礼，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受害者是别人一样，他没有看苏鸣一眼，冷静的说道：“随陛下处置即可。”
随陛下处置——
这几个字好像给苏鸣下了死书一般，她突然瘫坐在地上也不求饶，面如死灰的不挣扎了。
“既然这样，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再说，苏爱卿教子无方，那朕就替爱卿好好管教管教，苏爱卿可有议？”姜瑜慵懒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被点名的苏大人黑着脸不说话，大概是被气的不轻。
姜瑜耐心重复：“可有议？”
苏大人低下头：“臣没有，随陛下处置。”
“拖下去”
姜瑜话一出，刚刚押送苏鸣的几名侍卫立马动身将她押了下去，而原本寂静的大殿也渐渐有了声音。姜瑜也展开笑意与周丞相聊天。
姜知黑眸一直看着在心如死灰的被侍卫压下的苏鸣，五十大板打去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苏鸣内心怕已经崩溃了。
只是……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姜知侧目看了看旁边的周衍，少年笔直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侧脸上微微有碎发垂下，眼睛清澈又灵动。
姜知看的有些出神，少年与脑海中身影单薄常年以药为伴的青年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去。
不知不觉中姜知内心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殿下这样瞧着我，不会是窥窃我的美色吧？”周衍感受到了旁边灼灼的目光，眼神冷清却又说着戏谑的话。
旁边姜知沉默没有回答。
周衍皱眉看着无动于衷的某人，内心“哼”了一声。
不过是又一个窥窃他容貌的狗女人罢了，自己动摇什么！？
姜知到嘴的话一停，声音温柔：“周公子这样想也行。”
周衍：“？？？”
周衍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姜知。内心琢磨着这人怎么回事啊，刚刚还和个闷木头一样
这怎么还反调戏他来？
“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周衍语气狠了狠，完全不见刚才冷清的模样。
“那说什么？”姜知眸子中的笑意好似要化开，她唇角微微上扬，眼里盛着笑意，渐渐的弱化了她凌厉的气质，整个人沐如春风。
一时间周衍也有些移不开眼，脑海中又想起了今天湖里她救自己的那一幕，那时他都以为自己即将命丧在湖里，他透过湖里折射的微弱的阳光看清楚了她的脸，她想自己游来救了他。
“怎么了吗？是不是不舒服？”姜知看了他一会，发现他愣在原地也不回话有些担心。
自己只是稍微调侃了几句……吧？
周衍甩甩头，将脑袋中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他怎么就还沉迷进去了！
漓王啊，喜欢她的男子京城大半都是，她肯定不是好人！
姜知还是关心的看着他，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标上“不是好人”的标签了。
周衍沉思不语，姜知也不自讨没趣，递了杯温水放在他的桌角后就没有出过声。
突然大殿之外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来了什么人。姜知抬眼看去，那人还没见着，声音已经传来。
“臣来迟了，请陛下责罚！”嗓音雄厚声音极大，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姜知一沉默，已经猜出来是谁了，她当然是这场宴会的主角——陈将军。
陈将军一生都在为北国效力，直至三年后一场战争夺去了陈将军的性命。
姜知为什么关注她，因为话本子的女主就是陈将军的庶女陈秋霜，她并不受宠甚至过得并不好，可是一次意外她的灵魂换成了异世界的旅人——
——
姜知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撑过这场庆功宴的，只是自打将军来后她的心一直都沉寂在前世的种种。
系统说的对，现在的她并不能完全适应正常人的生活。
她更关心怎么躲开女主，怎么样阻止女主成长。
晚风吹拂着马车窗户的帘子，夜空闪烁着群星，月亮将一切照的通明。
风打在姜知的脸上，她思绪渐渐被拉出来，马车外陆陆续续走着的都是刚刚结束宴会离开皇宫的大臣以及家眷。
马车突然停下，前方的道路被挡住了。
姜知探出头询问：“怎么回事？”
“王爷，前面有人挡了我们的道，恐怕一时半会让不开……”已经上前查看过得马夫向前汇报。
“看清楚是谁了吗？”姜知耐着性子继续问。
“是丞相家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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