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虎视“眈眈”
马依琳偏头，在黑暗中对上一堵墙。
九长老:“……”
谁诈尸了来找我闹鬼啊？
思绪如此，手上又多了些丝丝缕缕的缠绕感，马依琳抬手。
得，头发又多了。
鬼哥哥、鬼姐姐，能不能体谅一下？
我现在很想洗手啊！
马依琳欲哭无泪，她垂眸，手上的头发又多了一些。
九长老:“……”
认栽！
马依琳将手心的头发轻轻按在墙上。以她的急记性，一度又忘了位置这事，“砰”的一声，撞了个眼冒金星。
“我□□大爷！”
这声粗话在通道里传了又传，她直接一巴掌拍嘴上，黑布也不遮了，收起来，找了位置，将手心从墙上挪了挪位置。算是，勉强对了。
刚才的味道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马依琳一脸淡然，拨开垂下的乱草，不疾不徐的往里面走。介于三界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耳濡目染，马依琳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少恐惧感，顶多会膈应这些东西把自己的手弄脏。
她一开始是侧着身子走的，慢慢的变成了大摇大摆。
暗道里黑沉沉的，完全没有光可以照进来，氧气也有稀薄，马依琳是个为了体测敢玩命的，缺氧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娘……”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低沉，像是咆哮出来的。马依琳侧耳聆听，那声音似近非近，虚若飘渺，她都要怀疑自己幻听了。那道闹鬼的声音没再出现，马依琳又走了好远，一无所获。
“我中邪了吗？”马依琳不敢再耽搁，飞速往回走。
“不要走……”
闹鬼的声音又回来了。
马依琳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像是绝望中唯一的挽留。她心乱如麻:“我要走！我不知道你是谁，算我求你了。我在这里多待一秒，我爱人的处境就会更危险！”她急到跳脚。
手上的拉拽感松了一些，又一下子消失。
“谢谢。”
声音不是那么回应她的:“豳疴东郊……放我出来……”
“好。”某人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
怕是自己也没有想到，情急之下轻飘飘的一个“好”字，对这个声音的主人而言，有多大的慰籍。
楚至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淮林训衣冠整齐的坐在桌案前看书，楚至眯起眼看了一会儿，颇有一副预备罢工的模样，把被子又裹了裹。
睡意勉强消了一些:“怎么样？”
淮林训:“城中一派安宁，晓忌将军半个时辰前来告知的，沈将军也并无大碍就是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他伸手提溜起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颇为头大，“这个小东西，今早就趴在你脸旁边，你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楚至:“……”
倒不是没有感觉，起码感受到了安稳呼吸声和一阵瘙痒。
这只死老虎！
楚至万万没想到会被这只老虎一路跟到这里:“方才是这东西刮我鼻子？”
“嗯？”
淮林训歪头瞧了瞧:“有吗？”
“我没注意。”
楚至:“……”
那那只虎是怎么落入你手的？
“马依琳她们那边有什么异常吗？”楚至问。
淮林训不解:“城中不是晓忌将军负责带人暗察吗？几位长老为何会在此处？”
楚至懒洋洋的伸展手臂:“成茂晗昨夜被我请去沈府给沈将军瞧病，三更已过的时候才出沈府，她们五个出现在一起，要么玩，要么有正事，现下看上去是玩不了了。
“这里浮动的气息杂乱无章，她们应该是察觉得到的，估计昨日就到城中玩闹了，只是我们一直没与碰面。想来，应是十三被我使唤到了沈府，其他四个就率先分头行动了，估摸好时间后又带着东西有条不紊的来等人。
“以她们五个瞎猫要碰死耗子的性子，估计是分头行动——守株待兔。”楚至将外袍披着，坐在榻边，“至于，运气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淮林训手中的老虎俨然醒了，对于被陌生人拎着十分不满，扑腾个不停，他只好侧头一笑。
楚至眉毛一扬:“给我吧。”
淮林训是猜到这只老虎冲谁来的，但依旧不想遂了老虎的意。摆出一副呆滞的模样:“你喜欢养老虎？”
楚至歪头:“何以见得？”
“嗷呜！”老虎叫了一声。
楚至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桌前，埋首看着一人一虎:“都谈不上。”他抱过老虎。
这老虎的体型和猫一样，乍一看，还是容易相混淆的。
淮林训很不是滋味:“有名字吗？”
楚至沉默。
楚至飞快歪头弯腰，对着老虎疑惑的目光。眨眨眼:“好似没有。”
“有吗？”
老虎摇头。
“真没有。”
老虎抬起爪子，用毛绒绒的爪背拍打着楚至的脸。
“嗷呜！”
我要名字！
楚至缓缓瞪大了眼。
淮林训笑问:“怎么了？”
楚至有些窘迫的捏了捏头发:“我并不适合取名。”
淮林训:“试试？”
楚至随口道:“眈眈？”
淮林训点头:“挺好的。”
老虎也点头。
淮林训顺口问了一句:“有什么寓意吗？”
楚至眼角一抽，破罐子破摔的甩话:“虎视眈眈。”
淮林训的笑意露出了声音:“也是不错。”
楚至原本绷着块脸，就差把“生无可恋”四个刻在脸上了，只是有人一直乐呵呵的盯着他，还真让他有些绷不住了。
楚至:“话说，这五个没谱乱搞的多少会传些消息回来才对劲，这回是什么个情况？”
淮林训目不斜视:“可能是一时忘记了。”
楚至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心。
讲实话，语随派有二十一位长老，除去其中的一位掌门，其他二十位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需要打打闹闹才能解决的私人恩怨。最闹腾的中就少不了楚至和马依琳，他俩完全是越看越想开怼的那种。
久而久之，不怼还不好过，这都要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细细数来，这还是楚至第一次为这五个不着调的女长老忧心。
楚至无奈叹气:“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远不如看上去的简单……”
本来也不简单，演变之下，更困难了。
楚至最近的想法容易开小差，正事很容易被他想歪，以至于他不得不选择寻求场外援助。“淮林训。”
正想称呼楚至全名的淮林训:“……嗯。”
“你出去帮我看看吧，有些事情，不是肉眼可以轻易窥见的。”
“好。”正好。
淮林训三两下从近路跃进小巷里，老伯正在小憩，他便没有打扰。
纸人是按照他交待的制作出来的，至于那具尸体，估计是被这位年迈的老人喂什么东西去了，反正无关紧要。
淮林训看着没有眼睛的纸人，目光冷飕飕的在纸人脸上二次打量，最终找准了地方，煞气长驱直入，萦绕在纸人旁，等待消失无踪时，纸人脸上撕开两条裂缝，殷红的鲜血从裂缝里汩汩流出，待到那两条裂缝慢慢变成一双眼睛出现在脸上时，纸人的五官变得立体了些，与先前被淮林训给宰了的人一般无二。
淮林训带着些许嫌弃，随手薅过一块帕子丢到了他脸上:“擦干净。”
纸人愣头愣脑的擦干净脸上可怖的血迹，痴傻的看着淮林训，像是在等待新的号令。
淮林训还能不知道自己放出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冷嗤一声:“先前向往窗外溜达的时候，怎么不见得那么乖呢？”他抬手在纸人太阳穴处狠狠按了一下，“他的记忆在这里，替代品。”
看着以假乱真的替代品从善如流的操纵着身体离开，跃过房屋消失不见。淮林训眉宇间的狠戾褪去一些，对上不知是从始至终都在装睡还是半途被他吵醒的老伯。“多谢。”
“劳烦您老人家回去与他们二老知会一声，不用明里暗里的找人看着我，若是真的担心呢。”他戏谑一笑，不知轻重的说了一句贼欠儿的话，“——不妨先替我准备准备后事。”
“走了！”他没给老伯反应过来然后数落他亦或是规劝他的机会。
这位老伯自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这么当头一棒，属实给老人家弄的有些尴尬。他倒是有心想要追上去，可惜淮林训腿长欺负他腿脚不便腿还短，老早就没影了。
淮林训慢悠悠的在城中晃悠。
楚至把他打发出来，必然不希望他短时间之内回去。他不是担心五位女长老吗？
正巧，他闲来无事，找找看看吧。
后半夜的光景如何，淮林训不知道，但他看守的前半夜，除了那个被他解决的预谋不轨之徒外，觉察到的那几丝气息，四面八方的逃，其中有一丝微弱到近乎没有。
他认准了一块追，可惜带了个“拖油瓶”，真够累赘的，把他赘得跟丢了。
在撞上“累赘”之前，他阴差阳错下的被引到了沈府外，那时楚至方才进去沈府不久，淮林训堪堪瞥到白色身影。诧异之下，再没追寻到同样的气息，便只能留了个心眼，先往一旁放放了。
楚至安然无恙赶回来找他时，他心乱如麻，被猛然回体的煞气给弄得七荤八素，一时忘了思索前因后果。
“城中杀人是人为，看似就是那个他国人从中作梗，玩乐的恶趣味罢了，消失……在屋内把人带走，如果是里应外合未必不可。桴阙国附近的国家都是可以与之匹敌的泱泱大国，俨然不会做这种迫害他国百姓的事情，一般，迫害这种事情的矛头都是往皇帝身上指……”淮林训脑中飞快的过着这些事情的联系，尽量将这些线索往一起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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