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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166章


二人骑了马往城外去,一路疾行至三平山。

        入了云若寺,一眼便见了正在门口扫落叶的明慈。

        小和尚抬头见了二人,上前慢吞吞合手行了一礼:“少卿,柳施主。”

        柳简还了一礼,温声问道:“慧禅和尚可在?”

        “师父此时应该在禅房。”他微微侧身让开路:“师父交待过了,若是二位来了,直接寻他便好。”

        柳简同时玉书对视一眼,谢过了明慈,便同入了云若寺。

        慧禅原先的屋子还封着,他如今所居是在离此处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屋中陈设简单,却十分舒服。

        慧禅正在抄佛经,等他二人走进,便放下了笔,捻着珠串起身行礼:“少卿,柳施主。”

        比起在京都衙门的牢中所见,他如今反倒消瘦了几分。

        柳简不由问道:“法师近日可是有烦扰之事?”

        慧禅先是摇了摇头,可一见他二人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余施主之死,至今未寻见凶手,贫僧与余施主志趣相投,如今见他惨死,却无可奈何……”

        时玉书应道:“今日来,正因此事。”

        慧禅眉头舒展,轻轻点头:“自贫僧归寺,也与寺中僧人谈及此事,却是无果。”

        他抬手请时玉书同柳简坐下,点了一旁小炉,温热茶水:“贫僧听闻,大理寺分发了一个女子的画像,说其与几桩命案有关,可是她害了余施主?”

        时玉书摇头,又问道:“我听闻,那日余司马来见法师,曾写下过一幅字,不知这幅字,是写的什么?”

        慧禅想了想:“那幅字,是一首很奇怪的诗词,当日他写下,我还奇怪,依他才学,不该会写出那般词韵胡乱的诗词,是什么……十二年浮尘归处。”

        他顿了一下,好似并不记得太清楚其中内容了,无奈摇了摇头:“总之,他写完后,问贫僧可曾见过,余施主说,这一曲词,是大黎江山的判词。”

        判词?

        柳简有些诧异,更多地却是不安,她皱起了眉问:“余司马为何会如此说?”

        “余施主的话,贫僧并未听完。”慧禅迟疑了一下:“余施主提了一句柳入凤阁,便不愿再说了,他只道贫僧不知此事便罢了。”

        柳入凤阁。

        秋梧入主凤栖殿?

        柳简眼神微动,心中已闪过万千。

        “那这首诗词呢,是法师送到了住持手中吗?”

        慧禅生出些许疑惑,轻轻倾身向柳简:“柳施主这是何意?”

        他面上不解不似作伪,得了时玉书解释说大理寺自住持手中得的诗词及铁石,他立即摇头:“余施主的兄弟来寻,贫僧便去了讲经堂,并不曾绕路寻住持师兄……贫僧归寺后,住持师兄说大理寺要求禅房保持原状,便使贫僧换了住屋,贫僧一直以为,余施主写的那首判词还在屋中呢。”

        “寺中僧人白日时都有事做,少居禅房,贫僧那日是因余施主来了,才归禅房,倘若余施主当真有托付,贫僧应是要先到前处去寻住持师兄,再引他来见余施主,或是回了屋中再拿东西再送到住持师兄手中,怎会假手于人……”

        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时玉书来时已将那纸诗词随身带着,此时送到慧禅手边,慧禅一见纸上字,便长吁短叹,想是缅怀故交,他点了头:“正是余施主那日手书。”

        既然诗词是真的,却不是慧禅着人送出的,那么能将此物从慧禅和尚屋中拿出的,不是凶手,那也一定是有第三人进过现场。

        慧禅起身道:“贫僧去询一询住持师兄,看是否住持师兄弟是否知道当日是何人送此物与他的。”

        在知道诗词时,大理寺便已问过此事了,送诗的小僧人想了好一阵才说是个锦衣公子所托,只记得锦衣公子眉上一枚嫣红的小痣,除此之外,便再也记不起了。

        不过时玉书并不曾拦着慧禅和尚,他同起了身,与慧禅和尚一同走到门口,道:“若是方便,可否让看一眼贵寺香火捐赠的名录。”

        慧禅和尚点头应了,柳简则与时玉书走到了慧禅和尚旧时的居处。

        天光直入屋内,照得一切清晰而干净,多日前的血腥早已不见,屋内佛香静谧,只有屋内稍是杂乱的陈设还记着先前发生过的一切。

        时玉书先一步走进,到底多日无人来,才推门便有尘土扬起,柳简以袖掩了口鼻,瞧着周遭:“看起来的确许多日无人来了。”

        可时玉书一进门,目光便紧锁在一处。

        柳简久不见他动作,探头从他身侧往内看,可内里一切如常,还是先前所见的模样,正是疑惑,她又顺着时玉书的目光看过去——之前只在天元位置上压着一颗棋子的棋盘,如今上面堆了满满一层枯败的柳叶。

        棋盘的天元位置,依旧压着黑子,因如今其上蒙了一层柳叶,就像是万里平地中凸起的小小坟冢。

        柳简愣住,下意识倒退两步,她摇头:“绝不可能!”

        寺院香火录是住持亲自送过来的,他将册子奉上,轻声解释道:“常有香客留下供奉金银,也不落名,这册上所记,只是数目。”

        翻开册子,果然大都只记了香客善人,只寥寥几个名讳,数目稍大些的,倒是有记有家世身份,想来也并非是自己要留名,而是寺中僧人相识,添在册上的。

        因人名寥寥,时玉书翻得很快,慧禅才喝了半盏茶,时玉书已然翻遍了所有的册子,看着时玉书波澜不惊的神色,慧禅也忍不住叹一声高世之智。

        “今日之行,多有叨扰。”

        时玉书这便起身告辞,柳简神色复杂地跟在他的身侧。

        已是暮色,山路之上行人寥寥,云若寺晚钟悠长,闻之只觉山间日长,无须急慌、无须烦忧。

        “少卿觉得余司马那句柳入凤阁是何意思?”

        时玉书偏头看向旁边的女子,女子眼中闪烁着星子,秀眉微微蹙起,语气极是郑重。想来她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求他一句肯定。

        他伸手勾住了女子的手,宽大的袖子掩下他这唐突之举,远远瞧着,只教旁人以为是他两人靠得极近而已。

        “入凤阁的,不是只那一位吗?”

        握在掌中的手不安的动了动,手的主人眼眸也跟着晃了晃:“少卿觉得,京都诸事,是她所为吗?”

        时玉书并未多想,只如实道:“眼下种种,确似柳淮门之迹,然证据不足,并不能指认真凶,不过,总还有些端倪。”

        柳简低着头,好似在看脚下的路,她的声音有些闷:“余司马说,这一首无韵词,是大黎江山的判词,又提到了柳入凤阁,我想,他所指的,已是不能再清楚了。”

        柳简道:“如今想想,这诗虽说奇怪,但少卿你看这头几句,时芳乱,乱不休,艳生白骨花成灰,雨打棠,字句皆带花字,皆是女儿之意。又说日为阳,月为阴,古有太阴便为月,这阴象女,日月同生,或并非是指数日前的那双日当空之景,而是喻眼下帝后共主江山啊……说得可是……皇后扰政,降祸大黎?”

        诗中还有一句‘燕子望楼东’。

        整个大黎,独独只有一个燕子楼啊。

        柳简抬起头:“倘若是判词,最后一句,是锦窗难眠,一任西风渡。少卿以为,是胜是败?”

        锦窗……多是女子闺房。

        时玉书安静地听着她说完,看着她越来越无措,终于开口止住她无尽的臆想:“柳姑,如果这桩案子中,出现的不是这首诗、或者根本没有这一首诗,你以为,这几桩案子,要如何解?”

        没、没有这首诗?

        柳简怔怔望着时玉书,眼神却涣散起来,她有些迷茫,可脑中乱成一团的案件,却又渐渐清晰起来。

        若没有这首诗、又或者这首诗根本不是出自她的师父柳淮之手。

        那么……

        余慎被不知名的凶手所杀,在死后,有人假借慧禅之名,向住持送去两样物件,除去诗词,还有一件,是铁石。

        “不对,送到住持手中的东西,也许并非是为了送到兵部去。”柳简抬头望向时玉书:“那人既然拿得了余司马在慧禅和尚屋中写的诗词,必是已然知晓余司马身死,云若寺生了命案,京都衙门势必会出面,到时送到住持手中的东西,或许便会交到京都衙门手中……那么,这两件东西,是引子。”

        时玉书顺着她的话补充道:“即便是送到了兵部尚书手中,如此慎重的方式,兵部尚书也不会当作寻常之物。因兵部所辖,那道诗词便算不得重要。”

        柳简接道:“所以,引子是那块铁石,诗词只是附带。”

        时玉书点头认同她的话,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往山下走:“直到慧禅和尚走出京都衙门前,柳淮门在此案中,并不为主线。或说,若非那张被送到住持手的诗,柳淮门与余慎的案子,并无什么关联,虽现下还不知凶手与送诗人是否为一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或者他们,都未想将柳淮门与杀害余司马的事联系在一处。”

        柳简沉默起来。

        因为自慧禅和尚踏出京都衙门后,柳淮门便频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就像是操纵诸事背后的人突然受到的启发。

        山风一吹,使她更清明几分:“对了,少卿曾托公主送来一封信,其上写着,我父亲的死,与那块铁石有关?铁石缘自何处,是查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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