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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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从省城回来的知青搭顺风车回队上，惦记队上的站在货车厢前端风中眯细眼睛头发飞扬，不急不躁的坐在行李卷上望着退现出来的风景。站在车脑壳背后的黄莉莉指着山脚下一个逐渐放大的小村落对白田玉说：“白哥子你看，我生产队就在那里。有山有水，赶场有好几个民族，很好耍吔！走的时候队上正跟我们修新房子，去看看不？旧家搬新家，帮个忙嘛！”

        白田玉跟她来到队上，见新房已经修好了，还回来了两个知妹，一个叫文春，一个叫文秋，是两姊妹。因为旧房要拆，二人已帮黄莉莉把东西搬过来了。大家相见，文春文秋两姊妹对白田玉笑道：“久闻白哥子大名哦，好稀客，欢迎欢迎！”黄莉莉说才回来要借米的话，姐姐文春说：“哎，这顿饭就一起吃吧，白哥子我们一起招待！”

        新房一明两暗。明间砌有双眼灶，摆有饭桌，还用来堆放农具等。里间一门进去，是两间连通的卧室。门只有个门框，门扇还没有来得及做，两间卧室之间也只有个门洞。白田玉进去便说：“嗨，好多苍蝇，我来为你们驱苍蝇。”他取出两支香在堂屋点燃，说是提炼的苦艾香。他少说了一个幻字，苦艾草驱蚊蝇大家都知道。

        这才上午，离吃下午饭还早。黄莉莉领白田玉去井边挑水。他叫带个小碗，井台上，他摸出个口袋，从袋中抓了两小把浅黑的加了黑菌的燕麦炒面在小碗里，兑上井水，手在碗里慢慢捏。“哦，凉水调的，好香……”细眉细眼、身段婀娜、回去几个月皮肤也耍白了的黄莉莉不转眼地看着，做着深呼吸，满口香唾。他捏呀捏，停下来掺点儿水，又继续捏。到黄莉莉眼睛都望酸了，才停下。碗中央，捏成的面团儿有小孩拳头大，将其一分为二，递一份给黄莉莉。“这、点？”黄莉莉舌头泡在口水里影响说话。“连我都够了，”白田玉微笑道，嘴角有点歪，“你小口点，慢慢嚼！”

        黄莉莉吃完后饱饱的，这是燕麦炒面的奇效，与加黑菌无关。黑菌粉的作用在于能除忧解乏，让人彻底放松。另外你若想到那方面的事儿，肚脐会热起来。此时的黄莉莉和白田玉自己，站在井台上，看见天空蓝翠翠的，菜畦水汪汪的。蝉鸣雀噪，宛如奏雅。鸡飞狗跳，像在迎宾。二人均处于一种清醒的陶醉状态，这可是清醒的最高境界，叫做本真。服用黑菌粉后人的心跳和面容则各有不同，各各随意：白田玉的脸色苍白，这是邪恶人做邪恶事毕竟少年探幽良心依然在。黄莉莉脸若桃花，她还是个纵然心有千千结实际梦里飞花不知南北东西中的处子。

        这边，文家姐妹觉得幻苦艾香好闻，坐在堂屋悠哉游哉。不知不觉间，她们便进入了那“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幻景中。她们住的新房是知青去修水利不在时由队上修的，诸多不如意处目前都合意了，箭竹编的楼有了，猪圈——这做为厕所用——有了，左墙上的门也增添了，两间卧室可以各自出入了。她俩晃来晃去，东摸西看，猪圈有了便意也就有了文春进去想去应个景儿，可裤带就是解不开。地面在波动，她俩赶紧坐下，手比着摇桨的动作：

        快快划呀，小船快飘荡，

        苏拉巴亚就在那前方，

        你可忘记美丽的衣裳，

        但你不要把我遗忘

        快快划呀，小船快飘荡

        ……

        黄莉莉和白田玉到来，看她二人神神恍恍的样子，白田玉喜不待言。黄莉莉将自己小腹和耳根热烘烘的，不知怎么回事儿跟这二人的模样加在一起，得出清醒的结论：这都是白哥子捣的鬼！她不知白哥子下面还要怎样，但她从一遇见他爱的花蕾就在绽放，在无忧无虑的心境之下，在对知青生态、对人生看得很穿的蓝天白云下已经开放如丽日如火炬了！有个火球在身上滚，她便坦然伸出根指头儿，去将白田玉的指头勾着。而白田玉这么老辣的角色，他的注意集中在两姐妹身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黄莉莉他相信会乖乖听话，没什么意外可言。

        大约十多分钟后，门被文春和文秋一推就开了，因为没有门闩，看见床铺上的二人，正在有韵律地起伏着，像浪里的鱼。黄莉莉虽然是开山劈玉，但她宁静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就个皱字而已，而且皱的就是眉头，脸儿体肤不过如绸缎起了些波纹。就在跨过那蜜水浸淫而又风硬刀寒的门槛儿之际，花儿朵儿无不是痛楚迷茫中的一丝儿愉悦，甚至都没有愉悦，黄莉莉却反其道而行之，是清晰闪亮的愉悦中带着那么一丝儿痛楚，任君随意荐霞杯，满腔春事浩无涯。攀上了人间愉悦的高枝。

        文春姐妹都是过来人，又知道黄莉莉还是个女儿，见她脸儿侧过、蓝蓝的天空，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姐妹俩暗中掐自己手背，又互相掐，看疼不疼，不疼。如果觉得疼将会怎样？事情过了就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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